第二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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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忞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害羞也没多想, 便口头向文昱行礼道:“母后万福金安,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既知道, 以后万不可再轻出才是,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文昱虽然有很多训斥的话想, 但最后还是忍下了,关心的问道。

    “太后言之有理,还请陛下以后以大局为重,万不可轻身涉险,立于危墙之下”礼亲王石延也顺势进言道。

    石忞知道这次估计真把他们吓到了,又都是长辈,连忙慎重答道:“朕知道了,现在身体尚可, 母后、皇姨奶不必担心”,就是沙哑的声音让她少了些往日的沉稳,神态也有些疲惫。

    虽然石忞都这样了, 但文昱还是不放心, 又把吕建一叫了进来, 刚出去没多久的吕建一不得不再次进来, 在众人的期待中给石忞把脉。

    吕建一连续把了两次脉才收手, 收拾好工具行头后方才行礼道:“禀陛下、太后、中宫、殿下,陛下脉象确已转危为安, 但任需多休息并辅以良药内服和创伤药外敷, 且切记劳累和过多思虑,如此恢复得好的话,月余便可下床, 两月便可行动自如”。

    文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兴道:“吕爱卿救治陛下劳苦功高,赏足年份人参、锦上花各五支,银两百两,一会自去领赏吧”。

    “谢太后赏赐,臣必殚精竭虑以报陛下、太后”吕建一连忙行礼谢恩,按理她应该推迟一二的,毕竟陛下能好转,她也只是有功而已,可不敢把功劳全占了,可太后历来是个直性子,若是她赏了你不接就是给她添堵,也给自己找不痛快,加上太后赏赐并不过分丰厚,她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在场的几人都明白这只是太后个人赏赐而已,等石忞好了,石忞到时自会对她另有赏赐,这几乎也是惯例。

    所以从古至今都有当太医升得快、死也死的快的法,就是对他们这些人的真实写照。当太医的最大的好处就是离皇帝等人近啊,只要主子有不舒服,他们药到病除或救治好后,皇帝一高兴,名利富贵都是唾手可得,就连爵位也不是不能想的。

    但相比于好处,坏处也很明显,俗话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性命丢就丢,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最惨的是可能还会牵连家人受罚。

    “下去领赏吧”文昱眉头紧蹙,女儿转危为安她比谁都高兴,这两天她就没睡过好觉,又愁又焦虑,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原本以为女儿醒了,她也就轻松了。

    可吕建一的话,又让她发起愁来,积压的政事谁处理?大婚也近了,若女儿真要两个月才能恢复到行动自如,肯定会来不及啊!愁人!

    “是,臣告退”吕建一行礼退了出去,真是来也快,去也快,心里还有点兴奋高兴,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太后就坐在床边,石忞想不看到她的反应都难,虽然有些乏了,但还是强精神询问道:“母后眉头紧锁,可是有担忧之事?”。

    见女儿一脸期望的看着自己,文昱差点就把心里的话都出来了,幸好礼亲王石延及时咳了一声,才忍住了,就变成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石忞只能将眼神看向礼亲王石延,石延已看出石忞有些疲乏,便连忙行礼道:“禀陛下,太后只是忧虑您的凤体和国事,并无大事急需处理,如今您终于醒来,还是要多多休息,以养好凤体为重才是”。

    “你皇姨奶的是,现在朝堂内外安稳,刺客皆以抓到,抓捕之事亦有能臣去办,没什么急需你处理的大事,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看你有些疲乏,那你好好休息,我和你皇姨奶就不扰你休息了”文昱握着石忞的手一脸温柔,即使有些劳力,脸上的笑意却是遮不住的。

    虽然石忞知道母后没实话,但现在的她确实已没什么精力再追问了,反握了握母后的手,最后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文昱还把步千雪叫了出去,石忞是很想等步千雪回来的,可等着等着的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殿内除了宫侍就是路关初,并没有看到步千雪。

    随时关注着陛下动静的路关初,在石忞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麻溜的上前请安询问,却发现陛下脸色不太好,嗯,不是本就苍白的那种不好,而是有点要生气的那种不好,开始心翼翼起来,不再话。

    石忞可不相信路关初跟了她这么多年,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性子,一副闪躲的样子明显就有鬼,可她水也喝了手也擦了,药也喝了,这货就是不她急需想知道的,便只能直接发问了,“中宫呢?”。

    “禀陛下,中宫出去已经有一会了,好像是去了永寿宫,估计过一会就回来了,这是御膳房煮的药膳粥,服药后吃一些对您伤口恢复有好处”路关初话音一落盛了粥的勺子也凑到了石忞的嘴边,就是从头到尾都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典型的心虚加顾左右而言其他。

    石忞都看在眼里,路关初对她的了解可能有限,但她却是极为了解路关初的,从家里有几口人,到都是干什么的,资产几何,在家性子如何等,她都很清楚,这样子明显就做贼心虚啊。

    “中宫不在,朕不吃,看你这样子,朕不用问都知道你没全,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全部来,就自去领罚!”她本以为步千雪是因为其他的事暂时没在而已,所以前面都很配合,这会听了路关初的话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语气颇为严厉。

    石忞睡了一觉醒来,感觉嗓子总算比之前好了很多,喝了水和药以后,声音也恢复了一些,比前一次醒来时好听不少。

    路关初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陛下要发怒的前奏,托着粥啪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嘴上还不忘劝道:“陛下息怒,您凤体刚好一点,万万不可动怒啊,臣这就,这就,但这些话只能出臣之口,入陛下之耳”。

    石忞看了看另外几个跟着路关初跪下的宫侍,吩咐道:“其他人都退下”,“是”几个宫侍如临大赦,瞬间鱼贯而出,顿时寝殿内就只剩她和路关初二人,“”。

    路关初却又道:“陛下,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石忞翻了个白眼,“”,“让臣可以,但还请陛下先答应臣不要因臣之话动怒,影响凤体,否则臣不敢言”路关初完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在石忞看来却和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差不了多少,忍耐也快到达极限,“朕答应你,快”。

    路关初自然也听出来了,连忙道:“臣这就,这事还得从您两天前突然遇刺开始起..............”,要不是太后下了封口令路关初刚刚也不会顾左右而言其他,但陛下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若真发起怒来,对身体不好不,她自己只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若真到了那时候,太后肯定也不会顾及她,毕竟太后和陛下才是亲子关系,她只不过是个内官,而且她本来就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要听陛下的,所以立马就把她自己知道的都了。

    两天前陛下遇刺,太后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去了步侯府,她也是跟着去的人之一,当时陛下的情况很不乐观,知情的人基本都沉着一张脸,幸得步千雪操作得当,才没让陛下遇刺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扬开来。

    太后和中宫先后从卧室出来后就去了花厅,两人关着门在里面了很久,他们都被留在门外,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有听到啪的一声,极响,太后出来后更是脸色很不好看,而中宫却一脸坦然,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发现中宫的左脸有些发红。

    再然后左大统领就回来了,还抓到了一个刺客,太后、中宫、左大统领和吕院长等人又在花厅了好一会,最后决定连夜将陛下转移入宫,中宫乔装随行,内禁军全部随之撤走,外禁军却留了下来,明为保护,实为□□,就连府中侍卫也只能呆在府中,任何人不可轻出。

    他们一行人秘密回到宫中后,当晚宴席早已结束,礼亲王却没走,还留下了文渊、木兰雨等几位股肱大臣,一安顿好陛下,太后、礼亲王和那些大臣就在文宣殿一直商议到天明。

    天一亮,就开始陆续有旨意传出去,繁都城内抓捕行动继续,还把能用的力量都用了起来,比如繁都府尹和大理观御承等,并在西南官道上沿途设关卡,凡是有易容者一律抓捕,礼亲王世孙也被秘密保护起来。

    抓捕名义任是用步千雪之前的刺杀中宫的罪名,但陛下遇刺时实在事发突然,知道有人受伤者并不在少数,而且步千雪本人又并未受伤,再加上抓捕时人多嘴杂,晚上又连夜转移,导致陛下遇刺的消息最终还是在私下传开了。

    大臣们听到后肯定是不信的,毕竟皇宫守卫森严,可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何况刺杀陛下这种大事?简直杞人忧天嘛,都没当会事,高高兴兴的去上朝了。

    结果当天早朝是由早已不理政事的礼亲王代为主持的,让听了传言的大臣瞬间忍不住开始多想,幸好又有前一天晚上参加宴席的大臣解释陛下因身体不适并没参加前一天的晚宴。

    晚宴也是先后由太后和礼亲王先后主持的,又让众大臣松了口气,觉得只是陛下病情加重了些,所以今天才没上朝。知道内情的股肱之臣既不会也不敢乱,因此早朝很平稳的就过去了,最后各回各的署衙,各办各的工。

    这都只是表面,实际上只要人起了疑心,就很难消,除非亲眼得到证实,因此不知情的人就这么将信将疑的过了大半天,结果当天下午真相就被曝光了。

    有两只大风筝突然飞到城内高空抛下大量纸条,全都写着‘皇帝遇刺朝不保夕’八个字,云处安本来是想安排写皇帝的名字的,但一想到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皇帝名讳就没付诸行动。

    另一个刺客也终于在天黑前被邢博恩一行人抓到了,但此人身手武艺不错,与邢博恩交手时还不忘口吐莲花,抖了不少大实话,更是为皇帝遇刺的事火上浇油。

    刺客最后敌不过竟自刎而死,就更让人容易相信他的话了,毕竟俗话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一下子繁都城内就炸开了锅,皇帝遇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老百姓群群激愤,最后刺客尸体被押到大理观时已被老百姓丢的烂菜叶和鸡蛋完全覆盖,其臭难闻。

    虽然两个刺客的结局都不好,一个被抓一个自杀,活着的比死了还难受,死了的比活着还不如,也算罪有应得,但被他们这么一顿猛操作,原本不信的大臣都信了七八分,本就有些信的就开始着急了。

    天还没黑,就有几百勋贵大臣聚集到了承天门外,要求觐见陛下,这让实际暂时主政的太后顿时就慌了,急忙召见礼亲王等之前参与商议的大臣。

    有大臣建议实话实,先稳住人心,毕竟皇帝虽遇刺但还尚有一线生机,也有大臣一定要瞒住,决不能放任何一个人出繁都,担心消息透漏出去会导致地方生乱。

    还有大臣建议先拖着,时机到了再公开等等,太后都不满意,就问一直没话的礼亲王,礼亲王本就高龄又操劳了一夜,即忧心忡忡又身困体乏,她也算了解太后,因此一开始并不肯,因为出来可能就会得罪太后。

    步朗做的那些事和步家发生的一切,步千雪先告诉了太后,后才告诉的她,石延也是后来才知道太后竟气得当场就了步千雪一巴掌。

    所以即使有陛下的交代,太后也不买账,不仅将步侯府团团围起来,就是步千雪自己,没有她的懿旨也不能出凤德宫。

    之后的事也都是太后拿主意,他们协助着办的,并没有让步千雪参与其中,之前的事都还好处理,可这现在这么大的事,就是石延也有点力有未逮,所以才一直未发言的。

    文昱之所以能稳住全都是因为一口气撑着和有礼亲王从旁协助,自然不会不问石延的意见,见石延不便继续追问,石延最后才把自己的想法了出来,建议问问中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