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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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忞无言以对, 因为就现有的资料实在无法证明铅有毒,若用现代专业用术语来解释,她是解释清楚了, 可听的却不一定听得懂,顿时有些语塞。

    见石忞没有再接话, 步千雪也开始专心致志的化起妆来, 因为只是化淡妆,没多久就化好了,便让卢晏去传早膳, 自己则和路关初开始帮石忞擦拭一下脸和手等。

    路关初的主要作用当然还是在边上搭把手,真正动手都是步千雪自己。

    石忞被温热的帕子一擦拭,脸和手顿时感觉舒爽不少, 也发现了步千雪的手法颇为熟练, 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再联想到醒来后身体颇为干爽,并无粘稠之感和汗味, 就有些明白了。

    便理所当然的以为给自己换衣服擦拭的都是步千雪, 实际上大部分也确实是这样,自从被困在凤德宫后,步千雪便一心一意的守着她, 擦拭之事自然也是尽量亲力亲为。

    石忞若不问, 换衣服这种事宫侍一般都不会主动告诉她的, 即使知道了对她来也没什么,想当年读大学那会, 大澡堂子就没少去,再加上偶尔泡温泉,被人看, 看别人,都是时有发生的事。

    早已习以为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她从不主动乱看,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就盯着无关紧要处看,一路目不斜视,不知道的以为她害羞,实际上是她怕控制不住失礼于人,更重要的是尊重别人隐私。

    石忞的脸和手是舒爽了,可头却开始痒起来,仔细算算好像确实有好几天没洗了,但一想到洗头的繁琐,她最后还是忍着什么都没。

    在这里洗头发真的很繁琐,前期准备是必须的,洗了一时难干也很正常,所以这里的人洗澡和洗头从来都是分开洗的,休沐一词就是出于此,足以明全身清洗一遍真的是件耗时耗力的大事。

    最后漱口步千雪也想帮忙,石忞却难得的坚持要自己来,因为她觉得身体已经好不少,坐起来完全没问题,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自从醒来后她嘴里就全是一股中药味,苦的不行,一连漱了三遍才罢休。

    石忞刚收拾完吕建一就在外面求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等在了外面,一番折腾让她觉得有些累,不太想话,步千雪见状便主动开口让人进来。

    吕建一昨晚终于得到准许回了一趟家,虽然只匆匆呆了几个时辰又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但见到伴侣和孩子的兴奋、喜悦却是无可替代的,所以一回来就开工了,不仅盯着药童把药煎好了,就连要换的外敷药也准备好了。

    所以一听到寝殿这边有动静,便立刻带着煎好的药和药箱过来了,但看到宫侍忙出忙进的就猜到陛下两人估计还在洗漱,便等在了外面。

    卢晏出来的时候,两人还了两句,得知还要等一会,便让药童把药又拿回去温了一会,所以药递到石忞手上时还是温热的。

    石忞看着手上碗中乌黑味苦的中药,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叫苦连天,喝中药绝对是她来到这里遇到的最难的事,又不能不喝,只得一狠心,手一抬,眼一闭,一口气就把一碗药全喝了下去。

    这么苦的药居然能一口气就喝下去,让在边上看着的步千雪叹为观止,十分佩服,天知道她每次喝药有多煎熬。

    见石忞喝药这么轻松的样子,步千雪觉得自己特意让人准备蜜饯有些多余,便让人撤了,石忞却让宫侍直接拿过来,连吃了三颗才停下,这让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难道石忞其实也是怕苦中药的?看起来又不像,难道是因为是她准备的所以特意赏脸的吃了三颗,步千雪越想越觉得是后面这种,所以心里颇有些高兴。

    比起步千雪,吕建一倒是习以为常,石忞从到大大部分生病或不舒服都是她看的,除了时候喝药比较麻烦墨迹之外,之后就都和现在一样了,药毕一般也会吃些甜食或点心换换味。

    心仔细地帮石忞换了外敷药之后,吕建一又照例把了下手脉,方才收拾行头起身退后三步行礼道:“禀陛下、中宫,陛下凤体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慎思慎虑,按时服药、换药,照此速度,不出十天半月或许就可下床行走”。

    自从石忞醒转转危为安后,寝殿内就不再撒药粉了,进来的人也不需要再刻意涂抹药粉,但石忞休养任需以静养为主,所以但凡进来的人都会尽量减少动静。

    “甚好,陛下的伤还需要你多用心,万不可懈怠,此次你的功劳我和陛下皆记在心里,到时自会另行嘉奖,下去吧”步千雪颇为满意,完还示意路关初亲自去送送。

    路关初在前面带路,吕建一行礼告退紧跟其后,出了殿门两人又了几句话方才笑着分开,两人的关系明面上只是一般朋友,实际上却是好姐们,步千雪也正是因为知道这层关系才特意让路关初去送的。

    对于内、外臣相交的事,石忞并不反对,但前提是必须把握好一个度,私下关系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她都不管,但公事却决不能混为一谈,尤其是内官,若做不到要求的保规定,该办就办,该拿就拿,绝不手软。

    路关初和吕建一都是成了精的,在这一点上把握的很好,什么该,什么不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都有个底,所以石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外臣和外臣之间,石忞也是一样对待的,哪怕两人就是直系亲属或师徒关系,尺度也必须得把握好,所以还把机要保密这点加到了官员管理制度里面,回避制度更是十分详尽。

    官员任职的回避制度是从神朝就开始有的,又经过前朝渠和本朝的发展完善,已经趋近于完美,但凡有的情况基本上都有对应的规定,先帝时执行颇为松懈,到了石忞才又严格执行起来,并定为国策,后代必须严格执行,非必要不得擅自更改。

    不仅这项规定,但凡新政颁布的所有政令,都被石忞定为国策,而且还要求后代不得擅自更改,如确实需要更改的要经过大朝议方可更改。

    大朝议即以内阁大臣、军密大臣和六部尚书为主,其余涉及或需要参加的大臣为辅,皇帝亲自召开的朝会,若要执行新的政令或更改相应的政令,要获得参与大朝议的三分之二的大臣的支持方可执行。

    自从颁布这条政令后,就是石忞自己也都是严格按照这条规定来的,哪怕就是走个过场也得走。

    见路关初和吕建一两人出去后,石忞才开口道:“这次我能死里逃生确实多亏了她,劳苦功高也合理,但官职她已是太医院院长,已经升无可升,再赏就只能赏虚衔了,若是你的话,你会赏什么虚衔?”。

    “陛下已有决断又何必问我?”石忞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早有想法,步千雪并不买账,着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

    石忞总觉得今天的步千雪火气有点大,也不计较,虽然也有些想喝水,但只看了两眼,便柔声道:“我只是有个大概想法,怕有所偏颇,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行吧,那你先看,但提不提意见我却不敢保证”步千雪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服软道,又换了个杯子倒了茶水递过去。

    石忞笑着摆手,示意不用步千雪帮忙,自己撑起来接过茶一口饮尽,又将杯子又退了回去,见步千雪放好杯子在床边坐下,才再次开口道:“想到什么什么,没意见也没关系。我的想法是加封她为延英殿博士,另外赏银一千两,你觉得如何?”。

    博士前面加个名头的几乎都是正三品虚衔官职,就算只是光杆博士,那也是副三品虚衔官职,让吕建一一下连升两级,赏赐已经不薄。

    坐着的步千雪听完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有赏钱有升职,于吕建一而言可谓名利双收,算得上厚赏了,足矣”,窗外早上的阳光突然照进来,印在地砖上,亮得有些刺眼。

    “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了,这几天的奏疏密信可有人批改?”虽然吕建一建议她慎思慎虑,但实际情况不允许啊,政务一天不处理她就一天不放心,又怎么安心休养?

    步千雪想了一会才答道:“太后和礼亲王一直忙着处理后续事宜和稳定朝廷内外,我又忙着照顾你,都忙得腾不出手来”,意思就是没有人批改,还在文宣殿堆着呢。

    虽然石忞已经料到可能会没人批改,但真正听到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平日里她一般都会当日事当日毕,尤其是紧急的都会第一时间处理,偶有拖拉也不会超过一天。

    “这几天情况特殊,晚几天处理,想来大臣也不会有微词的”石忞的勤政程度步千雪可谓知之甚详,有时候明明提前了下午会来安仁宫,结果一遇到大臣紧急求见或其他事就会被耽搁。

    情况好的话只晚一两个时辰,情况不好的话就变成来吃晚饭了,原本约好的下午要一起做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次两次的她能理解,也很支持,毕竟石忞的身份摆在那里,事情多也很正常,可随着次数的不断增加,她也难免会有些微词,所以近一年基本上都常住步府,只隔三差五才回宫中住一两晚。

    石忞自然也发现了,所以近一年来基本上提前和步千雪约好的事,她都会尽力去做到,但任是十有一二会拖延,不是她不愿意推脱,而是紧急国事推不了啊。

    但这次死里逃生后,石忞的思想有了些变化,如果之前只觉得不能常陪伴步千雪有些愧疚的话,现在她是努力想去弥补的,也暗下决定以后尽量多抽时间陪步千雪。

    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勤于政事努力治国,不就是为了和家人更好更长久的在一起嘛,那为什么现在不去做?非得等过了四十岁的坎再去做?到时又有其他的事,该怎么办?

    所以还不如从现在就过好每一天,尽量做到工作、家庭两兼顾,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不寒家人的心,自己也可以不用活的那么压抑紧张。

    石忞问奏疏的事也不过是想确定一下情况而已,既然步千雪都这么了,她也顺着坡下,“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帮我批阅一二,能批阅多少就批多少,慢慢来”。

    “现在政事皆托付于太后和礼亲王,再加上我姐的事,我恐不便插手”步千雪倒是有替石忞分担的心,可若此时没有太后的首肯她不敢妄动。

    步千雪会有此顾虑,石忞很理解,当即岔开话题不再谈论此事,没一会,路关初和卢晏也先后回来了,便开始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