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瓜,保熟,她就是瓜田里最欢快的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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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元华觉得自己得了一种见不得顾戎的病,多看一眼都心梗,哪怕同处一室呼吸相同的空气,都觉得肺疼,更别提如影随形的噩梦了。

    不过才住院一天半,眼底就挂上明晃晃的黑眼圈。

    苏元华撩起刘海,心疼地看看暂时完好的发际线,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服爹妈同意她出院回家,眼不见为净。

    睡不好不单单会生出黑眼圈,还会掉头发,甚至可能还会导致月经不调,严重影响健康,她拒绝。

    “又臭美上了?我就肯定又是我姨父姨妈题大做,看你有点头疼脑热的就闹得跟天塌了一样,恨不得把医院搬回家去让你住。被我中了吧,真生病的人哪有那闲心照镜子个没完。”

    病房门一开,崔家兄弟三个背着书包鱼贯进来。

    头的崔云蛟大喇喇坐到床边,上下量一番表姐脸色,随即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就是那副明显松口气的表情瞒不过人,典型的嘴欠讨。

    苏元华白他一眼,把镜子往他手里重重一放,算是过他的口无遮拦,转而招呼跟在后头的另两个表弟:

    “云鲲云鹏也来了?快过来坐。今天怎么没上学?”

    崔云蛟把镜子搁回床头柜上,抢先回答:

    “今天是星期天啊,姐你是不是过糊涂了?”

    崔云鲲崔云鹏哥俩亲亲热热喊声姐,乖乖坐在椅子上看哥哥姐姐斗嘴。

    苏元华早过了耍猴戏给弟弟们看的幼稚年纪,没给崔云蛟的话茬,径自开柜子拿出零食招待三个表弟,眼神里满是慈爱。

    男孩子长得快,一年一个样儿。上辈子她最后见到三个弟弟时,已经是三个半大青年,现在都还是孩子呢。

    “星期天你们不找同学出去玩儿,上这来干什么。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全是病菌,没事少来。作业都写完了么?”

    崔云蛟一听作业就没了话,拿起一颗国光苹果擦擦,咔嚓咬一大口,学渣气息浓郁逼人。

    还是最的崔云鹏老老实实答:

    “作业还剩下一点,回去一会儿就能写完。我们来看表姐,还给你带了礼物。”

    崔云鲲跟着点头,笑得貌似腼腆,眼神却很灵活,神采飞扬的。

    苏元华来了兴趣:

    “什么礼物,拿来瞧瞧?”

    崔云鹏开书包掏出两本人书,双手递过来:

    “姐你住院无聊,看点人书发时间。这是我拿两颗弹珠跟同学换的,能借你看三天。三天你病就好差不多,能出院回家了吧?”

    苏元华感动地吸吸鼻子,摸摸表弟毛茸茸的脑袋。

    她明白对于九岁的男孩来,两颗弹珠意味着什么,那是从不离身的心肝宝贝,最贵重的私人财产。

    可表弟却舍得用来换人书给她看着解闷,实在是太乖了。

    苏元华接过人书翻了翻,认真道谢:

    “谢谢鹏鹏,我很喜欢,正嫌住院无聊呢,你这礼物可算是及时雨,来得正合适。”

    得到表姐夸奖,崔云鹏开心地咧起嘴笑开,不心露出前面黑乎乎的牙洞,急忙捂住嘴,耳朵根都羞红了。

    表弟牙还没换完,怕人笑话呢。

    苏元华明了,也不取笑包袱有点重的弟弟,只认真嘱咐他:

    “换牙的时候注意千万不要拿舌头舔牙床,新牙会长歪。注意多补充营养,多喝牛奶豆浆,少喝乱七八糟的饮料,汽水尽量别喝,带汽儿的对长牙长骨头都不好,记住没有?”

    崔云鹏闭紧嘴巴乖乖点头,满含信赖地望着表姐。

    表姐真温柔,比总爱欺负他的哥哥们好多了!真希望把表姐换回家住,可惜姨父姨妈也不肯要哥哥那样的臭子,愁人。

    “到我了!”

    崔云鲲孔融让梨了一回,随即不客气地开书包献宝:

    “姐,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有麦芽糖、泡泡糖、麦丽素、干脆面、饼干面包!这个麦丽素很好吃,里头酥酥的,外头包着一层巧克力,你快尝尝。”

    崔云鲲迫不及待开包装,倒出一粒棕褐色的圆豆塞进表姐嘴里。

    苏元华舌头一抿,随即拿牙齿轻轻一咬,酥脆的口感搭配着巧克力特有的香甜,在唇齿间弥散开,是记忆里熟悉的滋味。

    “好吃。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不会又帮别人写作业了吧?”

    想起上辈子这个表弟干过的那些事,苏元华就有些发愁。

    她姥家祖辈务农,人丁兴旺,难得这一辈出了俩读书种子,就是大舅家的一对双胞胎,大表哥崔云麒和二表哥崔云麟,根正苗红的工农兵大学生,可谓是光宗耀祖。

    同样引人侧目的,还有舅家的鲲表弟,天生的经商头脑,年纪就懂得整合身边资源以物易物;

    上学后更是发展了代人写作业的收费业务,还贴心地模仿对方笔迹,极难识破,客户满意度爆棚,回头客比比皆是。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太天真!

    崔云鲲代写作业的口碑树起来后,业务不断扩大,客户群覆盖周遭几个公社的初中学幼儿园。

    业务多起来后,他甚至无师自通地招揽人手,下包任务,他赚取中间差价抽提成手续费,可谓是躺着赚钱,那会儿他也才刚十岁多点。

    可这仍然不是这子的极限。

    崔云鲲脑瓜灵活记性好,学习对于他来并不吃力,玩着就把大学考上了。

    进入大学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将代写作业的业务发展到各个大学不,还扩展了业务范围,代点名代考试代写论文等等一并囊括在内,名声在外,名利双收。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崔云鲲翻车那回,是他胆大包天地组织一次大规模的集体作弊,然后被眼红的对家匿名举报,当即被停考劝退,好好的大学没得上了,档案上留下一笔污点,找工作都困难。

    苏元华上辈子死的早,也不清楚这个胆大包天的表弟最后有没有咸鱼翻身。依照他从到大的不凡表现来看,大概也难不住他,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

    但大学被劝退的击真的太大了,舅家愁云惨雾好长一段时间,鲲表弟也一蹶不振,消瘦得叫人心疼。

    苏元华觉得吧,孩子是好孩子,但是缺乏敲,没把聪明劲儿用在正道上,误人误己。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先学做人再学做事,多给他上上紧箍咒也就好了。

    崔云鲲被表姐一语道破财富密码,震惊地瞪圆眼睛,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

    随即冲着身边的亲弟弟怒目而视:

    “是不是你告的密?”

    崔云鹏无辜摇头:他不是他没有他是冤枉的!

    苏元华屈指弹了下鲲表弟的脑门,心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句老话,大鱼吃鱼,鱼吃虾米,虾米吃污泥。

    “你别欺负鹏鹏,就你那点秘密,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苏元华有心想扳扳鲲表弟的性子,秋后他就该上高中了,转眼又要上大学,祸事就在眼前,不能继续放任自流。

    不过她也清楚像他这样大的孩子最不耐烦听人教,她自己也是从这年龄过来的,感同身受。

    于是她心念一转,扯出个算命的幌子,吸引他的注意。

    崔云鲲一副“你少驴我我又不是三岁孩”的表情不屑摇头:

    “姐你撒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肯定是这子告的密,叛徒!”

    苏元华又弹他一记脑门崩,没看表弟都快被他欺负哭了么?

    “真是算出来的。不信是吧?我现给你算一个好了,看着。”

    苏元华煞有介事掐起手指节,脑子里迅速翻找上辈子的记忆,很快想起件事来,目光转向一旁吃苹果看戏的崔云蛟:

    “云蛟,你们班上新换了个代课老师对不对?原来的那个语文老师怀孕回家养胎了,我的没错吧?”

    崔云蛟满眼惊讶:

    “原来于老师是回家生孩子了?没看着她大肚子啊。”

    这意思就是,换代课老师的事情实锤了。

    苏元华没料到事情真相还没传开,顶着三个弟弟好奇的眼神,犹豫一下解释:

    “你们语文老师怀孕月份浅,原本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儿,三八节那天参加你们学校组织的拔河,不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大夫可能会流产,这才不得不早早请假回家保胎。

    这事儿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先别到处啊。”

    吃到二手瓜的仨孩子一脸惊讶满足,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长嘴外传。

    崔云鲲眼珠一转,狡黠问她:

    “姐,这事儿你听护士传的吧?算命哪里能算得这样准,还连人家是拔河摔倒的都算出来了。”

    苏元华心下一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讲故事方式有问题,不够神神叨叨,像是跟人传闲话聊闲天。

    这点以后要注意。

    两世为人的某表姐脸皮奇厚无比,镇定自若描补:

    “我这都是合理推断,怕你们听不懂行话才故意解释得细了些,你们反倒不领情了,还来怀疑我的本事?不信你们出去挨个护士听,她们还未必知道这个事儿呢。”

    记得上辈子云蛟跟她学这件事的时候,的是那个语文老师摔一跤当场落红,情况紧急,公社初中的校长当机立断,直接把人送去校医室。

    那校医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懂针灸,几针下去止住血,随即开了中药叫带回去煎来喝着保胎。

    这年头中医式微,西医被传得神乎其神,这位扫地僧似的校医低调得很,事后也嘱咐不许外传,省得招惹麻烦。

    可惜求医问药这种秘闻总会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想完全捂住基本不可能。

    崔云蛟他们班级某个同学的某个长辈的某个拐弯亲戚患了重症,辗转求到校医这里,照样药到病除,间接又替校医扬了名。

    各种真真假假的道消息屡禁不止,这在公社初中就是公开的秘密。苏元华有崔云蛟这个耳报神在,自然一个瓜都没漏吃过。

    见她得斩钉截铁,崔云鲲还有些半信半疑,但顾及表姐的面子,还是勉强做出相信的样子。

    “姐你的没错,我确实帮同学们一点忙,收取了一点辛苦费。不过我这都是明码标价的,你情我愿童叟无欺,绝没有强买强卖。这钱来得正当,姐你尽管吃,吃完我还给你买。”

    “什么?你帮你同学写作业,还收钱?”

    病房门猛地开,带起一阵微风,露出门外面沉似水的崔兰叶。

    苏元华往被窝里一出溜,安详躺平:哦豁,上紧箍咒的来了,表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