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父母宫发暗,赶紧上医院检查身体 ……
一方有心一方有意, 收徒这事儿暂且就先定下。
不过话没得太死,只先在家住着跟着学些日子,看看是不是真适合入这行, 是个考察期的意思。
梁斌本就对苏元华的本事深信不疑, 铁了心地想拜师, 那是真听话,叫干啥干啥,眼里有活儿腿脚勤快嘴还甜, 没到晚上就把苏盛泉两口子的心给收服了,拿他当自家辈看。
苏元华更不用,移情作用使然,对待这孩子那是亦父亦母亦师亦友, 可谓十分上心。
她对收徒这事儿不抵触,本来也只是借个幌子养孩子罢了。
再她哪真懂得那些风水玄学的东西,都是靠着系统作弊来的, 这咋教给别人?
不过是先把人拢到身边,给吃给喝把身体底子养一养,顺便给启蒙认字补补课,过段时间送去公社学念书, 就算是领回正道上了。
当然, 更要紧的是避开夏天里的死劫,必须要把臭子看住了,不许往河边跑去看大水。
苏元华跟家里人把算一,没人反对,梁斌这就算是在苏家扎了根。
苏盛泉晚上下工回来,亲自拿推子给家伙理了发,剃个贴头皮的短寸, 扒光衣裳塞大铁盆里拿热水搓掉一身泥,换了两遍洗澡水,把个孩子洗得红通通的出来,换上干净衣裳。
梁斌以前那些破衣烂衫全没叫带,都生了虱子跳蚤还发霉,没法穿。
崔兰叶专门把东里间收拾出来给他住,被褥枕头全都不缺。
倒是没来得及给孩子买新衣裳,不过老苏家男孩多,几家里走一趟,收拾出两身齐整的旧衣裳也尽够应付了。
孩子身体恢复快,吃了两顿饱饭,再睡上一夜饱觉,隔天早上起来,梁斌看着就不一样了。
“师奶我师爷回来了,我去喊我师傅吃饭!”
梁斌一大早精神饱满起床,捡了身补丁的旧衣裳旧鞋子穿上,洗把脸就先拐着篓往山上跑,要去猪草挖野菜回来喂鸡喂猪。
村里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喂几只鸡鸭,又能下蛋又能吃肉,自家吃方便,也能拿去集市上卖钱换东西或者亲戚之间走礼;
再富余点的还会上公社抓猪仔回来喂,年头抓上,到年底交上一百二十斤的大肥猪就算了账,多出来的分量全算自家的,很是划算。
崔兰叶人勤快,家里养了八只鸡两头猪,和别人家一样,猪圈也砌在外院墙外边临街那块了,猪圈盖上头搭着鸡笼,隔着院墙里头就是茅厕,下头连着蓄粪池。
公社前两年搞那个沼气,苏盛泉作为干部以身作则,率先把自家鼓捣了一遍,茅房改成旱厕,积蓄沼气的化粪池也挖上了,连同猪圈里头的猪粪便也能冲下去,很是干净省力。
至于沼气灯沼气灶什么的,倒是没用上几回,自家里拉了电灯买了手电筒,自然而然就把那些个淘汰了。
而且农村里头做饭的话,肯定还是地锅大灶来得方便,烧出来的饭菜也香,山上柴火也尽有的。
就像梁斌这孩子,大早上去山上转一圈,新鲜野草野菜糊弄着满一篓子,随手就捡了一捆柴火背回来,够烧两三顿饭的了。
这可不是家里派给他的活计,都是他主动抢着干的。他回来也不闲着,见崔兰叶在伙房做早饭,就要帮忙烧火。
崔兰叶不用他,叫他快歇歇,他又跑去压水、扫院子,顺带连院门口的街面也扫得干干净净,连块石子都见不着。
苏盛泉早起习惯往自留地溜达一圈,干个把钟头再回家吃早饭,然后就该招呼全体社员上工了。
梁斌人虽不大,早早的没了亲人,但该有的规矩却不差,知道家里人没齐不能上桌吃饭,因而一瞅见苏盛泉从地里回来,赶忙跑回来大声报告。
苏元华起得晚,这会儿才着呵欠出来上厕所,迎面见着这个活蹦乱跳的子,绽出一个微笑招呼:
“梁斌早上好。”
“师傅早上好!我给你洗脸水!”
梁斌见着她两眼都放光,殷勤地跟只蜜蜂似的,颠颠地往脸盆里头舀凉水,又心翼翼抱着暖壶往里头兑热水,还细心地拿手伸进去试水温,手巾香皂全都规整一遍,放在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
“斌斌别忙了,你快歇歇,忙活一早上了都。”
崔兰叶看在眼里,对这孩子更亲近两分,亲热地喊他洗手吃饭。
“师奶我不累!”
梁斌见她掀开锅盖往外拾掇饭菜,有眼色地又去搬饭桌,嘴甜地问:
“师奶,咱搁哪屋吃?”
崔兰叶回头哎哟一声,忙冲地上点点头:
“就放这吧。快放下,这桌子沉,心砸了你脚。”
梁斌嘿嘿笑着放倒桌子,一撸袖子屈起胳膊亮肌肉:
“师奶,我有劲儿!”
崔兰叶先把篦子上的馒头饺子端出来放饭桌上,笑着伸手捏捏他细瘦的胳膊,赶紧给他把袖子放下来。
“有点肌肉,是个男子汉。还得多吃,吃得多才长得壮。天儿还凉着,别随便掀衣服,再感冒了。”
梁斌高高答应一声,笑眯眯搬来四只板凳往饭桌旁摆好,又去拿碗筷。
苏元华洗脸刷牙,先进来吃饭,见家伙把平日里她爹干的活计都抢光了,父女俩对视一眼,往板凳上一坐,就等着吃了。
“师傅你坐马扎!”
梁斌殷勤地提了马扎来换,这个比板凳坐着舒坦,安排得妥妥当当。
苏元华倒没接受徒弟的一片孝心,示意他坐下:
“你人矮你坐。”
梁斌又笑眯眯地答应着,紧挨她坐下。
早饭做得简单,花样儿却也不少。
有昨天剩的荠菜饺子,崔兰叶特意拿猪油煎了煎,香得很。
昨天的水煮肉片还剩下个汤底,里头油水多辣椒多,崔兰叶直接拿来煮了一锅片儿汤,顺便热了俩大馒头和咸鸭蛋,还专门给梁斌炖了碗鸡蛋羹,里头特意放了几粒虾皮提味儿。
片儿汤盛了一大盆端上来,崔兰叶又去切葱花倒酱油香油的拌鸡蛋羹,梁斌就抢着拿大铁勺给人盛面,被对面坐着的苏盛泉一把抢了去。
“我来吧,心烫。”
梁斌傻呵呵一笑,又殷勤问身边的苏元华:
“师傅我帮你剥蒜吧?”
饺子是荠菜猪肉馅的,家里头都习惯就着蒜吃,吃肉不吃蒜,滋味少一半嘛。
苏元华瞅一眼他剪得短短的指甲,自己伸手把蒜头拿过来:
“我自己来吧,你心掀了指甲盖,再辣得你哭。”
梁斌还想什么,苏元华干脆拿个咸鸭蛋放他跟前:
“剥这个。”
“好嘞!”
梁斌高高答应着,也不嫌烫手,捡起咸鸭蛋啪地往桌沿上一磕,轻轻一滚压出碎裂纹,便低头专注地剥起鸭蛋壳。
鸭蛋黄紧靠着外壳,一不心就揭破了,流出诱人的油汁。
梁斌反射性抬手吮了下手指,随即反应过来,无措地看看师傅师爷,脸上一脸惊惶。
苏元华没急着安抚他,闲聊似的问她爹:
“这回咸鸭蛋腌得不错,我姥给的吧?”
苏盛泉先给闺女盛上半碗片儿汤,又给梁斌盛了半碗搁他面前晾着,也瞅了一眼答:
“应该是,别人可腌不了这么好。”
崔兰叶端来放好料的鸡蛋羹搁梁斌面前,拿个铁勺搭碗边上,瞅一眼他手上流油的咸鸭蛋,笑着确认:
“这个肯定是你姥腌的,我跟你爹腌的可出不了这么多油。来也怪,明明你姥手把手地教给我跟你爹了,可我们就是腌不好这玩意儿,倒叫你姥回回记着给咱们送。”
“我姥心灵手巧嘛。”
苏元华接了句,见人齐了也跟着老爹动起筷子,先夹了只煎饺咬一口,又香又酥!
梁斌见几人全都不当回事,他松口气,偷偷把手藏桌底下要往裤子上蹭,记起来这是早上才换的新衣裳,硬生生停下,改而从兜里掏出师奶给的手绢擦擦手。
听他们三个得热闹,他定定神,壮起胆子加入聊天:
“师奶,要不你教教我呗,反正我闲着。”
苏元华把煎饺盘子往他面前推推,咽下嘴里的食物:
“你可闲不着,要学的东西多着,待会儿我就给你布置任务。”
梁斌立马正襟危坐,垂耳恭听:
“师傅我肯定好好学。”
“吃饭吃饭,饭桌上这些干啥。”
崔兰叶见不得孩子拘束的模样,嗔了闺女一句,慈爱地掰了一块馒头给梁斌叫就着吃。
苏盛泉倒是来了兴致,细问一句:
“你今儿在家教他?备课了么?不行好好请教下你四哥,教学生不是事,基础一定要扎实了。”
苏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苏元华很自然地边吃边聊:
“我跟爹想一块儿去了,是得先给他基础,不认字不识数学啥也白搭。昨天我跟我四哥商量好了,叫他帮忙借一年级的课本回来。
今天白天先教他写名字,再学个数数就差不多了。今天主要任务是带他上派出所迁下户口,以后上学念书方便。顺便再去趟供销社添置下东西,然后上卫生院做个体检,也看看顾戎。”
崔兰叶忙:
“那你拎点东西过去,千万别空着手,再叫你婆家挑了理去。”
“放心吧妈,这些我懂。”
苏元华答应一声,想起件事儿又:
“你们是不是好些年都没做过体检?这星期天都去,连我姥他们,今天我就给他们电话。”
“嗐,没病没灾的花那个钱干啥……”
崔兰叶一口拒绝,瞅见闺女严肃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颤着声音问:
“圆圆,你不会是又看出啥来吧?谁有病了?”
苏元华整理着脑中记忆,双眼直直看了她妈几秒,沉重点头:
“妈你父母宫发暗,怕是我姥跟姥爷身上有些不爽利,也可能是应在我舅他们身上。不过看着没到特别严重的地步,早发现早治疗,没事的,你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