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过来，原主确实不是问题少年，肖乐眨了眨那双漂亮眼睛重重地点头。

    红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肖乐坚持自己没问题，还先一步往海壳地那边游走了，红看着他漂亮的蓝鱼尾了个好看的水花，整个人鱼便不见踪迹。

    他挠了挠红发，将这事儿记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带弟弟去看看海医，轻易流泪可是大事。

    肖乐按照原身去的时间点慢悠悠地到达，此时已经开工，肖乐寻了个不起眼的地儿，开始干活儿。

    海壳这种东西，需要在海地里先发育，然后被他们养殖在半海水中生长，如果海水是人鱼的空气，那半海水就是他们喝的水。

    肖乐慢吞吞地干着活儿，一边还听人鱼骂人类，指责人类污染了环境，导致他们的海壳肉都不好。

    其实人类有些无辜了，因为人鱼世界在深海之下，海口就是个结界般的存在，海口关闭，上面的海水压根下不来，要污染，其实人鱼世界的环境问题也有。

    不过肖乐没话，他干一会儿偷一会儿懒，倒是没离开工作岗位，在他旁边的一条黄尾人鱼哈欠连天，泡泡不停地蹿出来，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这就是他们家隔壁叔叔的孩子，黄。

    也就是红嘴里那个问题人鱼。

    见肖乐偷偷量自己，黄凶巴巴地看过来，“干什么？我可不怕你哥！”

    黄确实不怕，但也怂，不敢欺负原主，但也敢给原主脸色。

    遇见红就跑。

    不过，跑得快。

    “关我哥什么事儿？”

    肖乐微微皱眉道。

    “哟，”黄双手环臂，十分好奇地看着肖乐，“今儿怎么不把你哥挂在嘴边了？是不是有嫂子后，日子过得不好？”

    “你日子才过得不好呢！我嫂子好着呢！”

    肖乐把鱼骨叉往地上地插，蹿上前，双手紧握成拳头放在身侧，大声道。

    那气鼓鼓的样子，将周围的人鱼都吸引了过来。

    黄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毕竟前天有人这么，对方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似乎被人鱼猜中他嫂子不是个好人鱼一样，怎么今儿自己，就这么生气？

    “黄？”

    黄的朋友游了过来，“你人家嫂子做什么？”

    “我又没什么，”黄自知理亏，又见肖乐的眼圈红彤彤的，眼泪都包着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哭啊！”

    让人鱼哭，就好比在重伤对方。

    这下这块海地所有的人鱼都游了过来，年纪大一些婶子叔叔们纷纷安抚着肖乐。

    肖乐吐出几个大泡泡，蓝色鱼尾有些焦急地甩着，心里mmp不停，为什么一激动眼睛就发酸啊！

    眼泪控制不住地想往外冒！

    好不容易压下去，却见周围全是人鱼，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其中同情站了三分之二！

    “才这么大点，怎么就想哭呢？”

    “是啊是啊，唉，这可不是事儿，得告诉红和月，让他们带乐出看看到底怎么了。”

    “可怜哦。”

    “唉，我很久之前听过一人鱼，也喜欢哭，活了五十多岁就没了，哎哟，可怜得很哦。”

    也是肖乐是个哭包，且眼睛有毛病的事儿很快便在海村里传来了。

    晚上都来不及吃，就被担心的月和红拉着坐上鲨鱼，来到海医洞。

    月是很担心的，因为她是人类的时候就很爱哭，成为人鱼后再难过也不会轻易哭出来，这也明眼泪对人鱼来有多么重要。

    红更是满脸愁容，就怕肖乐检查出什么绝症。

    海医是个白鱼尾，大多数白鱼尾的人鱼，都会从医，好像都成了传统了。

    肖乐躺在一个发光的大壳子里，按照海医的要求闭上眼，不一会儿后，海医让他起来，在月和红的眼皮底下，忽然伸出双手扯着肖乐的脸颊，往两边一用力。

    巨疼让肖乐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泪水刚滑过下巴，就化作金色的珍珠落在地上，闪闪发亮，十分好看。

    红和月当场就愣住了。

    海医也神情严肃，他松开手捡起那几颗金色珍珠，开口道，“乐是蓝尾人鱼，按理他的眼泪是蓝色的珍珠，但这是金色的，金色人鱼极少，更别别的尾色流出金色眼泪了。”

    肖乐捂住还有些发疼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控诉，却因为现场的气氛太过凝重，而不敢话。

    “怎、怎么会因为那么一点疼就……”

    红的声音都在发抖，毕竟只要人鱼不愿意，即便是鱼尾被斩掉，也不会哭的。

    “我建议，带他去大海城再仔细看看，不过，”海医和红他们的父母也是好友，所以还是提醒着三人鱼，他把金色的珍珠放在桌上，“他的眼泪，可能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人鱼比人类还喜欢研究，肖乐这种情况进大海城，不死也会掉一层皮。

    人鱼的寿命在逐渐缩短，原本能活一千岁，如今顶多五百。

    大多数都是二百多到头，所以研究自然也加重了，人鱼王想要带着人鱼们回到从前那种长寿。

    “我不去！”

    肖乐赶忙道，“我、我不去。”

    他又眼巴巴地看向红和月。

    红不出不去的话，他现在都是难以接受的。

    月忍着哽咽，扯出一抹笑对肖乐，“咱们回去慢慢商量。”

    海医给不出药，只是提醒红和月，别让肖乐磕着碰着，因为他会因为一点疼痛而流泪，那就得十分心了。

    于是回去时，肖乐握着自己的金色珍珠，被红和月左右紧紧护着，还挑选了一鲨鱼回到海村。

    在肖乐吃着海包蟹蒸海鸟蛋的时候，夫妇二人在房里难受得不行。

    红的眼泪是红色的珍珠，月的眼泪是银黄色的，好看极了。

    即便是这么难过的情况下，他们的眼泪也只有一滴，可肖乐方才那么一疼，就落下了不下十颗。

    “……海医的建议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还真不敢现在送乐去大海城。”

    月冷静下来后，轻声道。

    红的手紧紧地握着月，闻言他闭上眼，“你得没错，可乐也不能……”

    不能这么拖下去。

    “当然不能让乐拖太久，咱们得强大起来，有了一定实力，也有保护乐的底气。”

    肖乐都嗝儿了，也不见他们出来，于是跑去敲他们的石门。

    好一会儿，夫妇二人垂着头出来，肖乐疑惑地看着他们，“垂着头做什么？”

    “没什么，你吃好了？”

    “吃好了，”肖乐见他们不抬头，也明白了个大概，“不用担心，我好着呢，我是蓝尾人鱼，流下的却是金色的珍珠，那就明即便哭得太多，我也不会有事儿的。”

    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但很快这对夫妇就开始给肖乐叮嘱各种注意事项，听得肖乐昏昏欲睡后，才放他回房休息。

    房间里除了海藻灯外，就是一个大大的蚌壳，壳子里装饰着美丽的海星等等，躺上去软乎乎的，舒服得很，刚躺进去，蚌壳便自己落下，壳顶上有透孔，水泡就从那窜出去。

    除了肖乐一夜好眠，红和月都休息得不好。

    听红让自己暂时就在家，不去干活儿时，肖乐是拒绝的，“我想去。”

    “乖，刚才五叔过来让你在家休息几天的。”

    五叔是他们村的村长。

    “为什么忽然……”

    肖乐到一半，想起昨天在海壳地里的事儿，想来也是被自己泪巴巴的样子吓住了。

    他有些生气，这眼泪到底有啥用？

    生闷气的肖乐气呼呼地回房了，红出去干活儿，他和村里的青壮人鱼负责出去狩猎。

    月见肖乐一直没出来，又做了虾仁糕端到门口，“乐，我做了虾仁糕，试试不？”

    这也是结合了人类点心做出来的。

    肖乐开房门，和月一起坐在桌前吃糕点。

    “你手艺真不错，”肖乐夸赞着。

    海底也有火，不过是石头，一块火石足够一家人用一年，上面是石锅，就能做饭啥的。

    “都是一些爱好，”月扬起笑，“你觉得我做这些去卖怎么样？”

    “卖？”

    肖乐愣了愣，“倒也可以，我觉得能卖两个贝一块。”

    贝就是人鱼用的货币。

    “两个贝呢？那也不错，我想做来卖，你手也巧，不如跟我一起卖这个怎么样？”

    月邀请道。

    肖乐眯起眼量了一番月，“不干，我还没伴侣呢，天天和嫂子腻在一起，会被人鱼闲话的。”

    完还一副看不上月的样子。

    月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道，“你还没成年呢，不会的。”

    ……是哦，原主还有十年才成年，今年才二十……

    人鱼三十成年。

    肖乐回到房间，拿出金色珍珠在那搞过来搞过去的，如果只是普通的眼泪，系统不会给他。

    这东西到底能做什么？

    肖乐背着手要出去，月立马紧张地跟上，“乐，你去哪儿？”

    “……我就在门口逛逛。”

    知道她担心自己，肖乐只能道。

    月松了口气，“可别走远了。”

    完这话又怕肖乐误会自己控制他，于是加了句，“听最近有海妖伪装成人鱼，骗走了不少好看的人鱼呢。”

    “知道了。”

    肖乐摆了摆手，刚出洞门，却发现黄无精采地坐在他家门口的海树上，想了想后，肖乐游了过去。

    见肖乐忽然过来，黄也是一愣，随即往旁边移了移，拍了拍身旁的树干，“坐吧。”

    “你又被揍了？”

    肖乐问。

    “我哪天不挨揍，”黄瘪嘴，接着又看了看肖乐道，“不过我昨天可是因为你才挨揍的，但也不怪你，是我把你差点惹哭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哭包。”

    “我不是哭包。”

    肖乐皱起眉头反驳着。

    “不是不是，”黄可不敢反驳，就怕肖乐眼圈红，“昨天红和月不是带你去看海医了吗？怎么的？”

    “没啥。”

    肖乐含糊道。

    黄的脸色却凝重起来，他盯着肖乐看了一会后，满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人鱼一生也很短，眨眨眼就过去了。”

    “……你在什么？”

    肖乐有些嫌弃地拍开他的爪子，“你抽了多少海烟，身上都是味儿。”

    “没多少，”黄抬手嗅了嗅，“没啥味儿啊，你还没尝过吧，来一根试试？”

    肖乐看了看他掏出来的海烟，手刚好奇地伸过去，还没碰到呢，月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传来。

    “做什么呢？”

    黄吓得揣好烟就跑了。

    溜得贼快，一条残影人鱼。

    肖乐尴尬地转过头，便见月双手叉腰，盯着他。

    “我就是好奇……”

    “我明白，”月露出一抹笑，“好奇也不能偷偷抽，你还没成年呢，走，我带你去买一根玩儿。”

    “真的？”

    肖乐激动地起身。

    “当然，我带着贝的，”月掏出几颗贝道。

    “那我可以选吗？”

    “可以，但条件是只能玩儿个新鲜，不能抽，你还没成年。”

    “好吧。”

    肖乐屁颠颠地跟在月身后，去村里的卖部买了一根烟，当然不是他买，是他挑选好了后，月进去买的。

    回到家后，肖乐把那根海烟拆开，看了看里面，却发现里面是血块和海草等。

    “这是黄条鱼味的海烟，”月介绍道，刚开始她知道海烟主要成分是血时，也吓一跳，不过知道这些鱼类似于一点点毒鱼后，也大概明白为什么会成为海烟的一部分了。

    肖乐嫌弃地丢进石桶里，“海烟这么脏！”

    “不仅脏，还伤身体，就黄，”月指了指隔壁，“和你差不多大，可因为抽海烟，所以看起来比你老成多了。”

    “那就不好看了，”肖乐摸了摸自己的鱼尾道。

    “是啊，那可不行，所以想要好看，就得远离那些东西，知道不？”

    “知道了。”

    见肖乐记住自己的话，月十分有成就感，等红扛着肉鱼回来时，和他了这事儿。

    “难怪黄看见我就跑，”红皱起眉头。

    “都是孩子嘛。”

    月接过肉鱼，“今天晚上和海虾炖着吃。”

    “听你的，”红来到房间找肖乐，肖乐还在那玩自己的眼泪。

    见此，红走过去，“这有什么好玩儿的？”

    肖乐抬起头，“哥哥，你别愁眉苦脸的，我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