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打个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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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肖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远处的丫头。

    其实,自己原本没想做到这种程度的,只不过起得太早肚子饿了,想着给自己弄点吃的。后来又想起屋里还在呼呼大睡的丫头,就想着多弄一份。

    再后来,也不知道丫头喜欢吃什么,鬼使神差地便选了自己最拿手却也最麻烦的鱼。

    挑鱼刺的时候,几乎是一边挑,一边骂自己蠢。

    居然自己给自己挖坑。

    可是这会儿,他看着一向神色冷漠的丫头,因为一道鱼而露出满意的神色,一时间竟像是被温柔的春风迎面“”了一下,忽然就忘记了方才挑鱼刺的痛苦。

    若是自己挑上十条的鱼刺,能换丫头笑一笑,其实也……

    想到这里,陆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凝神回忆起两人从相遇到现在的点滴。

    其实……情爱两字,他常听人起。

    或许,他自己也不清,对夭夭到底是真的心动,还是只是想在死前体会一下没有半点算计的真情。

    毕竟来人世间走一遭,总不能混混沌沌地来,混混沌沌地走。

    可是不管自己是有私欲,还是心不由己。现在的他都站在悬崖边上,扔掉所有防备,心满意足地张开双臂,跳下去,准备摔个粉身碎骨。

    “夭夭。”

    陆肖的心念一顿,忽然轻声唤她。

    “嗯。”

    瑾夭正吃得开心,听到“厨子”唤自己,难得地很快给出了一个应答。

    喊过她一声后,陆肖就有不话了,只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一直望着她。瑾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扫了他一眼,只当这人又开始不正常,就低头继续吃饭了。

    陆肖的眼神极为专注,唇角的笑意不知不觉更浓了几分。

    瑾夭没有再抬头理他,专心致志地将饭吃完。

    最后是陆肖勤快地收拾桌子、洗刷碗筷,瑾夭手里捧着他泡的清茶,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半刻,眼中渐渐显露出几分满意。

    这人虽是古怪,但能这般识时务,等他走的时候,自己倒是可以许他求多一份药。

    陆肖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等到下午的空闲,与她提出想去密林里找找能牙祭的荤食。

    瑾夭听他完,便紧紧地皱起眉来,视线落在他身上停了许久。

    陆肖见她没有痛快答应,也稍稍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改口道:“其实也不是……”

    “你烤肉也做得好吃?”

    瑾夭突然出声断,视线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皱着眉扔出一句话来。

    她似是询问,只是语调没有半分上扬,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陆肖稍稍一愣,便知道丫头还是有几分馋的,眸色都更柔软了几分,唇角微勾,却没有接瑾夭的话:“如果我是,夭夭是不是现在就准备赶我去捕猎呢?”

    他顿了一下,做出一副哀怨的神情,继续道:“我伤得这般重,昨日差点连命都丢了。夭夭派我做活就算了,竟连一句软话都没有!”

    陆肖苦着脸探身凑过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似乎渐渐蓄起水汽。可若仔细去看,他这哪里是要哭,里面藏着的分明都是笑意。

    然而,他这一套下来,瑾夭的动作稍稍一顿,凝神望着他,声音忽然沉了下去,语调极为认真:“你便只剩半口气爬回院子,我也能将你救回来。”

    她不疾不徐地扔出一句话,最后几个字更是得缓慢。

    两人视线交错,陆肖却愣在她明亮的眸光中。

    丫头面上明明还是无波无澜,唇角连半分笑意也没有,但是陆肖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同。

    喜悦?

    不。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绝对的自信。

    丫头果然是会医术,而且应该不止是医术。

    怪不得……

    陆肖的唇瓣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出什么来,只是抿起一个浅浅的笑。

    瑾夭忽然起身进了屋里,等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玉制的瓶子。她走到陆肖面前,抬手将瓶子稳稳地交到他的手里:“至少做条鱼。”

    她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转头就回屋看书去了。

    陆肖明白这是让他去了,他只是一个走神,再抬头便已经看不到瑾夭的背影了。

    手中的玉瓶莹润清透,是由上好的玉制作而成。

    陆肖将瓶子开,低头闻了闻,便知道是应当是伤药,而且恐怕是价值不菲。他垂着眸子沉了半刻,抬头看向瑾夭待着的正屋,眸中浮现起淡淡的无奈。

    他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将那药瓶仔细收进怀里,运了轻功从院子离开。

    瑾夭听到院中没了动静,也不太在意,着哈欠靠在软榻上,将手中的书又往后翻了一些。

    陆肖离开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天色渐黑,才回到了院子。

    周围很是安静,只有屋中是亮着灯的。

    他侧头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心中稍有悔意。方才不应当那般贪心想要捕野猪,今日回来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自己不熟悉这边的地形,再加上……胸口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若是动作过于激烈,定然会重新裂开。

    他自是不怕疼的,不家常便饭似的追杀,便是父亲无理由请的家法,也早就习惯了。

    只不过这伤口是丫头处理的,若是见伤重了,定然又要皱眉。

    他在院子里站了半刻,却听屋中仍是没有动静,便先将血淋淋的兔肉先放到厨房,又洗了一次手才轻声进了屋子。

    屋中点了灯,明亮而又温暖。

    陆肖用视线扫了一圈,在软塌上发现了睡得正香的一团。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取了毯子给丫头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