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胆敢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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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

    周府来的侍卫头领冷着脸大声呵斥,刀剑出鞘,竟有出手之意。

    “呛!”

    随着刺耳的剑鸣,陆肖眸中寒光一闪,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处。

    侍卫头领惨叫一声,身体倒飞出去。

    身着黑衣的陆肖如影随形,薅住他的衣领将他摔到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用剑抵在侍卫的喉咙上,冷声开口:“在主子面前拔刀,真是好教养。”

    冰冷的利刃抵在脖子上,将侍卫吓得白了脸,早就不见了方才威风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连求饶都不敢。

    陆肖的眸色阴沉,手腕偏了半寸,在那侍卫的肩上慢条斯理地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啊!”

    侍卫疼得尖叫出声,有些刺耳。

    陆肖身上的煞气更浓,一个冰冷的眼神甩过去,那人慌忙捂住嘴,将剩下的声音咽了回去。

    周围重新安静下来,陆肖才缓慢地挪开脚,不紧不慢地环顾四周。

    陆肖面上扣着一个黑色的面罩,露出的下颚线条冷硬,微微眯起的眼睛始终冰冷。

    他内力深厚,手上又沾过不少血,在刻意释放杀气的时候,莫是这些绣花枕头,便是一些亡命之徒,也未必有能扛得住的。

    所以当他的视线移过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成了鹌鹑,低着头瑟瑟发抖。

    “行礼。”

    陆肖薄唇微动,扔出两个字来。

    他的话音未落,那些人已经“噗通”跪倒了一片,跟在两个丫鬟呜咽地哭了出来,声音都在发颤:“给二姐请安!”

    陆肖反手挽了一个剑花将剑收好,轻功翻过围栏。他缓步走到瑾夭面前时,浑身的寒意刹那间消散开来,眸中更是涌起无尽的笑意,努力压着才抑制住了唇角的弧度:“主子,先上马车吧。”

    他单手持剑朝着瑾夭行了一礼,微微低下头,做出恭谨的姿态。

    这是他们之间商量好的,陆肖先以一个暗卫的身份待在瑾夭身边,只是当年夭夭师父留下的。这样他能更好的随身保护夭夭,还能避免其他的闲言碎语。

    京中高门大户里最是龌龊,陆肖必须时时刻刻跟着,才能放心。虽不会待太长的时间,但是便是半天也得寸步不离。

    瑾夭原本懒得谎,但是陆肖一连了好几次,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这会儿听陆肖喊主子。

    瑾夭还是忍不住皱了眉,怎么都觉得有几分别扭。她又侧头看了陆肖几眼,才抬脚往外走。

    陆肖比她快上两步,在前面帮着开院门,一路妥帖地送到马车上。

    那些十几个仆从跪了一地,见瑾夭从眼前路过,慌慌忙忙地往后错了错,五体投地颤颤巍巍抬不起头来。

    被忽略在角落的嬷嬷,低着头,眼睛被屈辱恨意填满,面目都有些扭曲。

    陆肖正扶着瑾夭上车,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马车倒是修得精致,只不过华而不实,坐的位置又又挤,连坐垫都有几分单薄。

    陆肖的视线从马车中扫过,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轻功跑去屋中重新取了一床被褥垫子,直接铺在车厢的地上,铺得又厚又软,才引着瑾夭坐下。

    “我该将马车赶到断崖下的。”

    陆肖左右看看这马车,仍觉得不好,眼中透出自责。

    这里离京城大概两日的路程,他担心京城周家怠慢,所以早早已经备好了马车。只是那马车买得比较大,不方便赶到断崖下来,便将马车留在了最近的镇子上。准备路过镇子的时候,再将马车换掉。

    如今,却觉得是自己准备不够周全了。

    “行了。我又不是瓷娃娃。”瑾夭见陆肖一改刚才的冷峻,眸色都似是有几分黯淡,她忍不住摇头,抬手拍了一下陆肖的脑门。

    她的动作比往常要轻很多,手掌挨在粗糙的面具上,又不由皱眉。

    这人将她的东西准备得事无巨细,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般随意。

    “别带这东西了。”

    瑾夭拧着眉,探身便要去取陆肖脸上的面具。她将面具掀开一角,看见陆肖的脸已经被粗糙的面具蹭红一片。

    “我先带着,等把那边的尾巴处理干净,就可以摘了。”陆肖心底骤然一软,压低了声音回答,反手拉住瑾夭的手腕,将怀里取出一本书送到她手里,“你先看会书,我准备了不少果子、糕点,给你解闷的。”

    瑾夭接过册子,视线落在那半截面具上,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话。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陆肖显然已经将事情全部安排妥当。若是强行改动,只怕他又要费更大的精力来处理。

    陆肖见她皱眉,便将剑放到一边,轻轻地拢住夭夭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他弯唇笑起来,潋滟眸光温柔而宠溺,语调沉稳,却又带着意气风发的自信:“别担心。我在暗处时,没人能从我的匕首下活着离开。”

    而且,他此去京城第一件便是要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干净。退让是没有用的,必须迎头而上,到他们怕为止。他有七成的把握,能将事情处理干净,当然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进一步确认处理。

    只不过这些杂事,夭夭不需要知道。

    陆肖的睫毛颤了一下,便将眼底翻涌的阴暗消融,只留下温暖的笑意仰头看着瑾夭。

    “嗯。”

    瑾夭低声应了一下,坐直了身子,还是探身摘下了陆肖的面具。

    陆肖面上一凉,微微有些诧异,随后又忍不住笑起来,声音也放得轻软:“夭夭若是不想让我带,我不带便是了。”

    他的眼神中透出些许无奈,心底已经开始调整后续的计划。

    瑾夭皱着眉将面具捏在手中搓了搓,指尖都觉得磨得有几分疼,抬眼望向陆肖,果然看到他脸上被磨红了一大片。

    他本来有些削瘦,再衬着这些大片的红痕,就显得更凄惨几分。

    瑾夭将面具放到一边,伸手拨开陆肖额间的碎发,身体前倾仔细量了两遍,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一会儿去镇上买个好的。”

    她的声音断了陆肖的思绪,他弯唇笑得灿烂,没有半点犹豫地回应:“好。”

    陆肖买这个面具的时候,便是照着暗卫的规格买的,根本没有考虑带着时的感受。自己半辈子身上没断过伤,动不动就要去风里雨里里滚上几圈的人,哪里这般娇贵了。

    只是……

    被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更何况是被心尖尖上的人关心!其实只要夭夭轻声上那么一句,便像是三伏天的一杯冰水,一口便觉得浑身舒畅熨帖。

    陆肖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人,唇角的弧度不住地上扬。

    至于这会儿还在外面跪着的那群仆从,他本就是想惩罚的,这会儿就更是忘得九霄云外了。

    忽然,瑾夭取出随身的膏药倒在掌心,用手指一点点揉开,然后动作轻缓地抹在陆肖脸上的红痕上,拿指腹轻轻地抹匀。

    微苦的药味在鼻尖扩散开来,指尖触碰皮肤带着一阵致命的酥麻,从脸上扩散开,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耳根很快便红成一片。

    陆肖的眸色更亮了几分,像是塞进了整条星河般璀璨。

    药膏抹开以后并没有什么颜色,只是那片皮肤显得莹润许多。

    “闭眼。”

    瑾夭的嗓音清冷,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陆肖下意识遵从,纤长细密的睫毛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骤然,一阵风迎面而来,带着些糕点的香甜气息,吹得他心里都漏跳了一拍,热气从耳根蔓延到脸上。

    瑾夭捏着他的下巴,轻轻地给他吹干药膏。她知道陆肖出了马车还是要带面具,如今已经是深秋,手边并没有扇子,所以用嘴吹是最为简单的。

    她仔细看着那几处擦过药膏的皮肤,眸色仍旧透亮,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只不过,在瑾夭抽身推开的时候,那张白净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飞速颤动。

    瑾夭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来,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去搬包裹了!”

    她一收回手,陆肖扔下一句话,运起轻功便跑了,隐隐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外面的奴仆还一动不动地跪着,经过陆肖教训了一次,倒确实老实了不少。不过,他们是真老实,还是在暗藏谋划就不得而知了。

    陆肖倒是不担心这个,毕竟路上还有几天的时间,便是再桀骜的刺头,他也能给磋磨平了。

    从断崖去镇里的路途,比预计得要晚半个时辰。

    陆肖准备好的马车早就在镇子门口等着了,他赶紧给夭夭换了舒服的马车,眼见着天色晚了,便决定先在镇里睡上一晚。

    只是在分配房间时,起了些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