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前往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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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夭正在和他正事,看他忽然笑起来,只觉得他是走神了,不由眉头皱了皱,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因着陆肖伤口的原因,瑾夭将他盯得很紧,洗漱都是让人送了热水进来。

    第二日,瑾夭起床的时候,齐王府的人就已经赶着马车等在府门口了。她比往日起得更早一些,简单了收拾了,又给陆肖检查了一遍伤口,才准备出门。

    “好好养伤,不要乱动。有事等我回来再。”

    瑾夭随手给他掖了掖被子,神色淡漠,语调平缓地扔出一句话来。

    陆肖却听出了她的关心,弯眸笑起来。他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苍白的面色让他显得更为柔和:“好。”

    他昨日已经想过了,还剩下的三四个人身上也都是带伤的,便是手下的人追杀不利,也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

    即便三天过后,他要用百倍的精力来收拾烂摊子也没什么,也绝不可能糟蹋夭夭的心意。

    至于夭夭用医术来换的条件,陆肖不用让其用在这种血腥的事情上。他不愿让夭夭奔波疲惫,也不想让夭夭沾染半点阴暗。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夭夭平安喜乐。

    怎么可能本末倒置。

    陆肖侧过身,在瑾夭起身离开的前一刻,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扬眉笑得灿烂,颇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意味:“夭夭出门以后,可会想我?是不是要给我带礼物回来呀?”

    他的眼神极为专注,拉住袖子的手似是一滑,转而握住了瑾夭的指尖。

    入手柔嫩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陆肖只觉得心尖一麻,耳根便悄悄地红了。

    “我都伤成这样了,若是再被夭夭抛到脑后,定是要哭死在屋里的!”陆肖得一本正经,可的话怎么都有种死皮赖脸的感觉,痞里痞气的不着调,活像个花海沉浮的浪荡子。

    然而,他拉住瑾夭指尖的手都是僵直的,掩藏在黑发中的耳根红了一大片。

    瑾夭在肌肤碰触的时候皱了皱眉,却没有将他的手甩开,凝神看向陆肖,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好啊!只要是夭夭带回来,路边的石头,我都喜欢的!”

    陆肖像是灌了一大口蜂蜜,心里美滋滋的甜。他一眨不眨地望着瑾夭,眸中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

    “石头?”

    瑾夭拧紧了眉,疑惑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要石头干什么?

    还点名要路边的……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傻子,眼神中透出几分难以言喻来:“真的要石头?”

    师父之前留下的那些金银珠宝,在来京城之前,陆肖都已经点妥当了。她手下还是有不少银钱的,便是给买些奇珍异宝也是花的起的。

    要石头着实有些古怪。

    陆肖被她得一愣,随后才明白夭夭这是直接解读了表面意思,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侧头对上夭夭眼中的疑惑,他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将夭夭的手拢在掌心:“是,随便捡一块就行。”

    他的声音微哑,藏着宠溺的笑意听得人耳根发麻。

    瑾夭却没有接收到半点暧昧的意味,仍疑惑于陆肖的爱好独特,但看他坚持,皱着眉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她准备转身离开,又想到了什么,神色更严肃了几分,语气郑重地开口警告道:“要老实养伤,若是被我发现你又跑出去,就……”

    瑾夭顿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神色间闪过几分纠结。

    陆肖知觉心尖被软软地撞了一下,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正要开口将话茬接过来。

    “就将你绑在床上,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

    瑾夭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回忆起之前秋柳出的主意,语气冷硬地威胁道。

    屋外的秋柳早早地候在外面,等着同瑾夭一同出门,也偷偷地运起内力听了半天的墙角,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扑哧笑出声。

    她捂住嘴,憋得脸通红,才勉强将笑声咽了回去。

    作为一个忠心爱主的好下属,她是不是应该给准备好绳子了?

    而且,瑾夭姑娘可能不太会绑,或许还可以提前教一下。

    或者……

    秋柳笑得眼睛眯成一条好看的弧度,搓了搓下巴,笑得像是一个坑害良善的狐狸。

    像这样好上手,又不伤人的工具,怕是花间柳巷会比较多。

    看来自己要找个时间去淘换两件。

    为主分忧嘛!

    而在屋中的两人并不知道秋柳的想法,陆肖方才听了瑾夭的话,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撑着坐起身,和瑾夭保证,自己肯定不会阳奉阴违的,一定好好养伤。

    陆肖倒是没有察觉到异常,毕竟夭夭生性纯善,怎么可能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了避免逃跑,用绳子绑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绑在床上……应当是为了照顾他受伤了吧。

    陆肖将事情都想得比较简单,错过了给这个“奸细”抓出来的机会。

    瑾夭听了他保证,才勉强放下心来,起身出了屋子,同秋柳一起出府上了去齐王府的马车。

    “瑾夭姑娘,您今日穿的真是好看!”

    秋柳跪坐在马车的一边,歪头看着瑾夭,笑得极为灿烂。

    瑾夭思索着一会儿的事情,聊天的兴致不太高,随意地应一声,“什么好看?”

    秋柳就是想同她搭话,最好能趁机再传授几招,听到她反问的话,不由愣在原处,目光落在瑾夭头上的发簪上,顺着道:“这只玛瑙点翠簪就很衬您的衣服!特别好看!而且啊……”

    她的话还没有完,手中便突然被塞进一个东西。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的身体下意识紧绷,杀气一闪而过。

    秋柳连忙收敛,不着痕迹地重新放松身体,低头看过去,发现手中被塞进一个簪子,正是她好看的玛瑙点翠簪。

    她被弄得一愣,眼中闪过茫然。

    “拿着玩吧。一会儿再聊。”

    瑾夭的动作自然,随手将簪子递给秋柳,语调一如往常的平淡。可是出的话,像是在哄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秋柳看看手中的簪子,又抬头瞅了瞅神色清冷的瑾夭,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奴婢这就安静些。”

    她摇头笑起来,将那个簪子放在掌中把玩,眼眸微垂,纤细卷密的睫毛下一片阴影,将褪去伪装的眸子幽暗一片,只在眼底有着一点柔软的笑意。

    姑娘性子也太过纯善了。

    这般温柔来配自家黑心肝的主子,着实一朵鲜花插牛粪。

    而且或许还会被欺负。

    看来,还是可以多教几招的,听坊间有那种抽人不破皮肉的鞭子,改日给瑾夭姑娘寻来,至少也有可能整治主子的法子。

    远在府中的陆肖,忽然了一个寒颤。

    此时他却无暇顾及,看着不远处禀报情况地下属,面色更为凝重了几分,搓了搓手指,沉声问道:“那个稳婆居然没有离开京城?”

    “是!七号已经确定了人的踪迹,但有另一波人似乎也在查她。为了避免草惊蛇,七号没有动手。”

    单膝跪在屋中央的黑衣男子,面容冷硬,回答问题有些一板一眼。

    “啧。”

    陆肖仰头靠在软榻上,眼中的复杂被尽数掩盖,修长的手指搭在软榻边,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着木头。

    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他的周身泛起冷气。

    这稳婆出现得太巧合了。

    轻易而举得让人觉得是陷阱。

    而且他答应夭夭了,若是此时出去了,夭夭定然会气狠的。

    可,这事关夭夭的病……

    刹那间,陆肖心里已经转过九曲十八弯,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骤然睁开眼睛,眸中用凶光闪过。

    这最好不是陷阱。

    敢拿这事来作筏子,便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走。”

    陆肖翻身下床,眨眼间便收拾好了衣衫,最后将锋利的匕首归位,带着满身杀气扔下一个字来。

    不能错过!

    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所有的线索都弥足珍贵。

    他的话音未落,屋中便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而在另外一边,瑾夭也到了齐王府的门前,同秋柳一同下了马车。

    齐王府的人早就等候多时,笑着快步迎上来,朝着她敬重地行了一礼,开口道:“有劳周姑娘奔波,主子已经恭候多时。姑娘这边请。”

    瑾夭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了一圈,随意地点一下头,迈步进了门。

    秋柳自从下马车,便将灿烂的笑收敛了扮,面上露出几分羞涩,像极了一个天真无邪又有几分紧张的丫鬟,亦步亦趋地跟上瑾夭。

    她路过掌柜的旁边,似是好奇地偷偷用余光瞧他。

    掌柜的发现了她的动作,朝她笑着点了点头,态度很是和蔼,将一个长辈的亲切姿态做了个十成十。

    然而在两人的目光交错开后,眸中都多了几分暗色。

    啧,武功不低啊。

    齐王府果然不简单!

    秋柳心中多了几分猜测,面色却不显分毫,面颊微红,垂下头笑得很是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