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二十多年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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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姐冷淡的:“我当然记得,就是那一晚过后,我才怀上了瑟瑟。我把那一天,看作是我的新生,所以记得非常清楚。我甚至记得酒店的房间号——”

    “3306。”

    “不要!!”

    和顾姐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谢瑜尖利又崩溃的叫声。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什么?”

    仿若天空劈下一道惊雷,温程冷不丁的了个激灵,他瞳孔微缩,表情空洞又茫然,他呆呆愣愣的重复了好几遍:“是你,居然是你。”

    他好似哭了,又好似笑着,“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蠢!”

    温程狠命的掐住了谢瑜的脖子,脸上戾气汹涌,光是眼神,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谢瑜,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第二天迷迷糊糊在3306醒过来的时候,你在浴室里洗澡!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顾婕当晚休息在那个酒店的,又是怎么掐准了她离开的时机,怎么拿到房卡,偷偷溜进来冒充她的!告诉我!”

    谢瑜的双手被绳子绑着,在他的手底下拼命挣扎。

    谢晰吓坏了,不断的喊着:“爸爸,温叔叔,你放开妈妈!你会掐死她的!你要当杀人犯吗?求求你冷静一点!放过我妈妈!”

    温程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已然听不到了外界的声音,冲着快要被他掐断了气的谢瑜怒吼着:“你啊!”

    温瑟怕真的出人命,示意保镖拉开他们。

    谢瑜被人从温程手中救出来的时候,瘫软在地上,直翻白眼,好一会才缓过来。

    温程却要疯了。

    他眼睛里全是暴涨的红血丝,异常骇人。表情狰狞,两三个保镖都险些拉不住他。

    温瑟在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奇迹般的明白了误会从何而来。

    “你的意思是,那一晚,大伯请你和妈妈参加宴会,你喝醉了,神志不清,和妈妈一起去了酒店。早上妈妈离开时你还昏睡着,再醒来,浴室里洗澡的人变成了谢瑜,你睁开眼看到的人是谢瑜,就以为是和她共度良宵?”

    温瑟不可思议:“然后你就把谢晰年岁差不多的谢晰当成了你的孩子,因为那几个月你自认为没有和妈妈睡过,就觉得妈妈出轨了别人生下了我?”

    温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他哑声道:“当天下午,我在媒体和报纸上,看到了霍天回来的消息。我看到他和顾婕在一起的照片,顾婕下午才回到家,神色疲惫,身上也有不明不白的痕迹,我以为——”

    “呸!”温瑟却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你以为妈妈和你一样龌龊!又因为心虚,绝口不提当晚的事,于是误会越来越大。或许还有人在你耳边吹风,不断的提醒你,刺探你的反应。于是,这件事最终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你心里,成为了你不能提起的禁忌。”

    温瑟走到顾姐身边,牵住了她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厉声道:“你就这样活生生折磨妈妈,折磨自己,也折磨我,折磨了二十多年!你活在别人给你编制的谎言里,你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仇人,处处为难,故意把她养成卑微怯懦的性格。”

    温程痛苦的又愧疚的望着她,头一次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嘶哑着嗓子:“对不起。”

    “谁稀罕你的对不起!”温瑟着着,眼泪就停不下来,“你知道你的懦弱不堪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孺慕你,不想你和妈妈离婚,受了什么委屈都不的温瑟,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当初的真相,妈妈也不可能跳出温家的火坑。”

    温瑟指着已然什么话都不出来的谢瑜:“而她,这位心机深沉的白莲花,会一步一步挑拨你和妈妈的关系,会在你看不到的背后陷害妈妈,让妈妈想起被你们刻意封闭的记忆,然后吞食大量的安眠药,一个人孤单的死去。”

    “谁告诉你这件事的!”温程愕然的望着温瑟。

    温瑟正激动,压根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愤慨的道:“我,也会因为不敢反抗你,做下许多错事,被你们推出去给温氏挡刀,从温氏顶楼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那时,谢瑜和你‘亲生’的儿子谢晰就会名正言顺的住进温家,取代我和妈妈的位置。”

    许程砚闻言,却倏的扭头看向不远处充当透明人的顾言。

    顾言神色凄惶,似乎回忆起了悲伤的画面。

    “瑟瑟,不许胡。”顾姐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温瑟的手背,“瞎什么,瑟瑟要开开心心的,温家的事,应该让温家的掌权人去决定,你不许参与。”

    温瑟抽了抽鼻子,哽咽着保证:“我又不是曾经那个懦弱的傻子,我才不会管温家的死活!”

    顾姐停顿了一下,又问:“瑟瑟,你能不能向妈妈解释一下,我被封闭了记忆……是什么意思?”

    温瑟坦荡的摇了摇头,实话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被谢瑜陷害,和温程吵架,我听不到你们的吵架内容,只知道吵完之后,你抱着头晕倒在了地上,再醒过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了好多安眠药,还……”

    顾言身体僵直,忍不住抬头看向温瑟。

    温瑟咬着下唇回忆:“还,你不能再陪我了,你要去找哥哥。上一次,妈妈昏迷,躺在病床上,嘴里不停的喊一个名字。”

    顾姐的头隐隐作痛,她不自觉的带了些殷切:“什么名字?”

    “温秋言。”

    顾姐的身体晃了晃,她的头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长针齐齐扎过,疼的喘不过气。这三个字像是头脑禁区,只要碰到一丁点,就被会强大的禁制弹出来。

    “妈妈!”温瑟紧张的扶住顾姐,“你又头疼了是不是?”

    温瑟求助的看向许程砚:“你快找个人,带妈妈去别的房间休息一下。”

    “好。”许程砚答应的话刚出口。

    顾姐就坚定的站在了原地:“我不去,我要在这听温程的解释。其实上次昏过去后,我就总是在断断续续的做梦,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那些梦境像是被白纱笼罩着,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让我无从下手。”

    温程听到他们的对话,颓然的捂住胸口,腿软的站不住,又靠在了墙上。

    温瑟直直的盯着他:“温程,你一定知道温秋言是谁对不对?你也一定知道当年的事。你快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影后。”顾言低着头,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艰难的开口叫了声顾姐。

    所有人全都回过头看他。

    顾言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低着头,温瑟也瞧不出他的表情。

    “如果,”温瑟听到顾言,“一份记忆会让你痛不欲生,找回它甚至可能让你患上抑郁症,可封闭了,虽然你会忘掉那段时光,但你同时也可以忘掉痛苦,你还要找回来吗?”

    顾姐压住自己颤抖的双手,轻轻地问:“记忆里有对我来重要的人吗?他,是我的孩子吗?”

    “有。”顾言抬起头,“是。”

    顾姐滚烫的眼泪落下,她毫无所觉,目光落在顾言身上,期待又难过,坚定的:“我要,我必须找回来!”

    “好,”顾言抬起头,又迅速别过脸,“那就找。”

    温瑟分明看到了他脸颊边的晶莹的水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升腾。

    不,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