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只是想吃点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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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你怎么来了?”

    顾姐来到剧组的时候,温瑟是有点懵的。

    “郑琪这里正好需要一个中年女演员的角色,我来客串,不行么?”顾姐摘了墨镜,款款的走到郑琪导演面前,两个人拥抱了一下。

    剧组的其他演员都听过顾姐的名头,能和影后在同一个组,能学到的东西是很多的,大家都非常开心。

    温瑟怔怔的眨了眨眼,她知道妈妈拼命赶完了那边的戏,来到这里的最大可能,还是因为自己。

    她才没有那么不知好歹,一上午,温瑟都黏在顾姐身边。

    巧的是,顾姐的角色就是剧中温瑟的母亲。

    顾姐的戏份不多,虽然息影二十多年,但一出手,就是别人比不了的高度。

    女主何潇潇的母亲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她有时像个漂泊无根的莬丝花,只能依附男人过活,哪怕这个男人对她非即骂,对她的亲生女儿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她一直哭一直抱怨,却不肯离开。

    可她又是一个极其狠心的人。对女儿狠心,在那个男人妄图侵犯女儿的时候,要女儿忍让。

    对那个家暴了她多年的男人也狠心,在那个男人真的伤害了她的孩子之后,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一刀一刀,将那个男人砍得血肉模糊。

    她没有主见,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家中的大事事她都听那个男人的,甚至在那个男人偷盗了别人的东西后,还要帮着男人隐瞒,包庇他。

    但当她真的杀了人之后,却冷静的不像话,分尸碎尸掩藏证据,自学成才,甚至面不改色和尸体同处一室,最后挨不过良心的谴责,让女儿去报案,发挥自己的最后一点余热,保全女儿的名声。

    虽然,人言可畏,她最后的这点母爱,对心早就冰冷的女儿和那些并不在意真相究竟如何的世人来,都太过微不足道。

    是她,让何潇潇脱离了那个宛如魔窟的家,得到了片刻喘息的自由。

    也是她,让何潇潇变成了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受尽了流言蜚语和世人的指摘。

    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在何潇潇的人生中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何潇潇变成了一个畏惧爱,不懂爱女孩儿。

    她是活在何潇潇回忆中的人。

    她被叛了无期徒刑,死在了监狱中,临死前,何潇潇见了她一面。

    顾姐进组的第一天,拍的就是这段高难度的母女对手戏。

    那也是,顾姐和成年之后的何潇潇唯一的一次对手戏。

    在原来的世界,妈妈早早的退出了娱乐圈,摇身一变成为人人称赞的铁血娘子顾总,温瑟从未见过妈妈演戏的样子。

    可在这里,妈妈依然活跃在她热爱的舞台上,温瑟也有幸和她一起飙戏。

    两个人拍的酣畅淋漓。

    玻璃里面的顾姐,看向女儿的眼神中,有愧疚,有释然,有满足,也有解脱,油尽灯枯的她,手里紧紧的攥着女儿时候带过的一个塑料头圈,十多年过去了,她依然珍藏着。

    温瑟透过透明的玻璃,远远地看到了里面的人胳膊无力地垂下,手中的发圈掉在地上,温瑟仿佛被人开了悲恸的闸门,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她的那种绝望感,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

    无数人红了眼圈。

    “我……再也没有妈妈了。”温瑟完这句台词后,久久无法站起来。

    直到顾姐亲手把她扶了起来,温瑟才慢慢缓过劲儿。

    “又是一条过,她们的实力也太强了。”

    “这大概就是天赋吧,我们羡慕不来的。”

    “绝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我有点期待顾言也和他们一起飙戏的样子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举着手机,目光灼灼的录着花絮。

    这样的评价和情况时不时发生,温瑟从最开始昂头骄傲,到最后已经见怪不怪了。

    谁让我们的实力就是这么强悍呢?

    一连十几天过去,外界也风平浪静,温瑟白天和妈妈、哥哥混在剧组里,晚上和许程砚回到别墅住,日子过得美滋滋。

    转眼间,剧组的日子已经过了大半。

    温瑟和喻白的合作越来越默契。

    喻白公私分明,工作时认真努力,下了戏,时不时的找温瑟献殷勤,他买的所有东西,哪怕是一个暖宝宝,温瑟都没有收过。

    “你这样真的让我无从下手,”喻白插着兜,倚靠在树上,细碎的阳光在他头发上,闪着璀璨的颜色,宛如漫画中走出来的完美男主,此刻,男主正伤心的望着对面心硬如钢铁的女孩儿,“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温瑟看了看周围,不悦的道:“你不是跟我片场人太杂,醒来的这场戏不好拍,让我陪你对对戏吗?又开始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喻白抿了抿唇,语气带了几分委屈:“距离下一场戏开始还有两个时,江枫他们还在拍,我们连私下里闲聊两句都不行了么。”

    温瑟毫不留情,非常的冷酷:“你聊得都不是我想聊的东西,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况且,你自己是谁你心里没点儿数吗?能不能不要再装嫩了,我看着实在是头疼,正常点行不行?”

    喻白撇了下嘴,果然放弃了当红爱豆的人设,他直起身,甩了甩胳膊,痞里痞气的道:“不好看吗?我看之前人家做这个动作把姑娘们迷得五迷三道的,怎么我做就一点儿魅力都没有吗?不能吧?难道不同的灵魂之间差异这么大?”

    温瑟翻了个白眼:“我也不知道你每天都强迫自己喜欢我到底是欺骗谁,我可从来没有在你眼睛里看到过一丝爱意。我真的,喻白——”

    见喻白微微愣怔,温瑟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现在的名字是喻白,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就算你的灵魂有,但在你冲下水,把我救上来的那个瞬间,我心里,咱们的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了。你有一对很爱你的父母,有把你当亲弟弟疼宠的经纪人,你该好好珍惜他们。而不是把你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温瑟不给喻白话的机会,语气很重的道:“就算你真的喜欢我,我也劝你放弃。我有喜欢的人,许程砚虽然性格闷,也不会甜言蜜语哄人开心,但在他心里,我很重要,就冲着他凡事都把我放在第一位这一点,我也不会背叛他。”

    喻白不服气的道:“我也可以事事以你为先,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有一点,你不能。”温瑟抱臂,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喻白咬着牙:“什么?我不相信——”

    “他能做到让我爱他,”温瑟似笑非笑的看着愣神的喻白,又一字一句道,“你不能。”

    许久后,喻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真的很希望我能。”他耸了耸肩,“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了他什么地方,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日子还长,我年轻,可以等,等你放弃了爱他,记得第一个考虑我……”

    “我不会让她放弃。”

    喻白的话音未落,便被另一道声音强势的断。

    许程砚不知何时从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来,身姿挺拔,宛如一棵磐松。

    温瑟吓了一跳,脸颊微红。

    她不由得想起了穿越来的第一天,在宴会上许程砚好话被抓包的清净。

    温瑟就不明白了,怎么每回趁着许程砚不在两句就会被他听到!

    不过,温瑟成长了。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惊慌失措的人了,她淡定的任由许程砚牵住了她的手,静静地站在一旁。

    喻白的眸色微暗,脸上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出来的话却火药味十足:“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太绝对的事儿,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许程砚没有理他,反而是伸出手,在喻白面前摊开手掌:“拿来。”

    喻白面色微变。

    这次温瑟并未惊讶,反而像是事先猜到了一般,帮着许程砚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

    她同样伸出手:“交出来。”

    喻白轻笑一声,挠了挠头,从怀中掏出一根录音笔:“你们怎么知道我带着这个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以为我今天告白会有一些甜甜的情节,想给自己留点纪念。”

    温瑟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许程砚将录音笔繁复看了两下,收了起来:“温瑟是我的未婚妻,希望喻白先生自重,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如若下次我再看到你单方面对我未婚妻纠缠不清,我的手段,你清楚。”

    许程砚的语气云淡风轻,他完,牵着温瑟,转身离开。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子尽头,喻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掌。

    “果然有人在监视我,来得可真及时。”他轻嗤,不满的哼道,“许程砚,闷骚的东西。”

    着,他抬起头,望着温瑟离开的方向,脸上又变成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瑟瑟那么聪明,连我藏录音笔的动作都看得到,怎么可能想不到你来的蹊跷。”

    喻白脸上带了几丝得逞的笑意,忽然,他的叹息声仿佛从远方传来。

    “但是瑟瑟居然不相信我。”

    他神情带了几丝落寞,“我的明明就是真的,我只不过——”

    “是想要一点儿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