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老头。”林特助，“酒鬼，赌钱，家暴，是耿南星现在那个女朋友辛柴的继父。”

    许程砚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只有一个？”

    林特助点了点头。

    “嗯。”许程砚没有再往下问，“继续盯，不要让他滥杀无辜，证据收好。”

    意思是，该死的人不需要管。

    林特助明白，应了一声，又迟疑的：“耿南星前段时间似乎算收手，买了房产、投资了一些公司，他手下的那些弟兄也被他各自安顿好，有些来了咱们这里的，他也没管，不知为什么，突然杀了人。”

    许程砚凝眉思考。

    林特助又提议：“他这段时间，一直和辛柴混在一起，还给辛柴买了房子和车，我们要不要查一查辛柴？这个女人瞧着不简单。”

    许程砚言简意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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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拍的是卡车撞人的戏，虽然车不会真的火，你也得心一点，不要真的摔了，地上都是水泥，很容易受伤。如果要是有其他的车，你也多看着点，注意道路两旁。”

    休息室里，做好妆发的顾言站在温瑟面前心叮嘱，温瑟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哥哥！你已经了一上午了！你饶了我吧，我知道啦！”

    “我的意思是，如果车真的不受控，你一定要躲的远远地，马路左边有一个树林，无论哪个车不受控，冲向你，你都要往树林的方向跑，知道吗？”顾言再次道。

    温瑟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哥哥虽然平时心严谨，但也不是这样唠叨的人。

    “你到底怎么了？”温瑟怀疑的看着他：“车不是被放在专用的滑轨上，被机器推着走吗，怎么可能不受控？你……是不是想对我什么呀？”

    顾言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我是嫌弃你性格大大咧咧，不注意。要不今天的戏不要拍了，等下次，明天……”

    “干嘛呀？”温瑟无奈的笑了，“演员这个行业已经很安全了，这场戏早晚都要拍的，它不比落水的戏更危险，哥哥到底在担心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言欲言又止，还是摇头：“算了，应当出不了差错，凡事都心些，你才能更加平平安安的。”

    “不用操心。”温瑟耸了耸鼻子，“我演戏很有经验的，这种戏我也不是没有演过，你就放心吧。”

    顾言眼眸微动，张了张嘴，想什么，又闭上。

    温瑟总觉得是哥哥过分紧张，但她忽然想到，自己在原来的世界的确拍过这样的戏，可是哥哥不知道。

    他肯定觉得自己没有经验，害怕第一次拍这种戏遇到危险。

    温瑟心里暖暖的，一边宽慰他一边推着他往外走：“我心里有数的，你好好看着就行啦。我收拾好了，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啦，导演估计要等着急了，我们快去吧！”

    顾言背对着她，所以温瑟没有看到顾言脸上复杂的神情。

    这场戏演的是继母在哥哥把女主还给樊家之后，趁着女主羽翼未丰时，雇了杀手，开着大卡车撞向女主，想要彻底解决女主。

    戏本身的情绪没有太大的难度，就是女主以为自己要死了，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没有救护车，而是一遍一遍的着哥哥的电话。

    可是电话最终也没有被接通。

    随着女主的意识一起昏过去的，还有女主那颗向往亲情的心。

    “表姐！”

    温瑟刚走到片场，就看到对面的云姚开心的冲着温瑟招手。

    江枫站在云姚身边，笑眼弯弯，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温瑟奇道：“姚姚怎么今天来了？”

    顾言看着云姚，手不自觉的插进兜里，温和的：“我邀请的，她不是和你的关系不错么，你们好久没见了，今天拍完戏，可以好好聊聊。”

    “谢谢哥哥。”温瑟转头看向顾言，笑道，“我还以为哥哥不喜欢姚姚呢。”

    顾言没有否认，轻声道：“的确不是很喜欢。”

    声音不大，顾言有分寸，没有让云姚听到。

    温瑟沉默片刻，悄悄扯了扯顾言的袖子，希望他过会儿就别这么话了，怪伤人的。

    哥哥和云姚之间或许有误会，又或者单纯不太喜欢云姚的性格。

    若是前者，她还能劝一劝。

    如果是后者，每个人都有不喜欢其他人的权利，温瑟并不算干涉。

    她走到云姚跟前，云姚亲热的牵住她的手：“表姐，我最近太忙了，好不容易才有时间过来看看你，今天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温瑟并无不可，答应了。

    旁边的江枫噘了噘嘴，上前一步搂住云姚的腰：“姚姚难道只是来看瑟瑟姐一个人的？我呢？”

    云姚没好气儿的给了他一肘子，又对着顾言：“谢谢表哥邀请我过来。”

    她停顿了一下，又心翼翼的：“我可以叫你表哥吗？”

    顾言言语间还有些冷淡，但总归是没有拒绝：“当然。”

    云姚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那边，导演见他们扎堆，便对着温瑟招手：“不要再聊天了！快过来！现场其他人都各就各位准备好了！”

    温瑟赶忙跑过去。

    这场是外景，卡车里有饰演凶手的演员，他只有一幕戏，撞完樊珈后，他也因为酒精摄入过多而死亡。

    所以就直接算在了群众演员里。

    剧中，继母心狠手辣，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买了这个凶手的命。

    云姚在远处好奇地看着那个被放在专门的机器上的大卡车，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开卡车？”

    “也可以开，但是可能会有一些危险。”江枫耐心解答，“放在这种机器上，只拍相撞的那一个镜头，剩下的开车就是演员拍一次无实物，再补个车的镜头。”

    云姚似懂非懂的点头。

    顾言在另一旁忽然开口道：“剧中，继母买通这个卡车的司机，故意让他喝多了酒，营造出酒驾的假象，给了他女主的照片和会出现的路口，司机以为自己轻轻松松撞死个人，不过就是去坐几年牢，出来之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潇洒。”

    云姚怔了怔。

    顾言看着前方，表情平静的继续道：“可是司机没有想到，继母让人割断了他大卡车的刹车系统，还让人在他喝过的酒里放了慢性毒药，等他撞完人，不等去警局就会因为心脏骤停而死去。”

    云姚大受震撼，她眼中含着泪，看向顾言：“表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言低垂着眉眼：“我只是在和你讲瑟瑟要演的这段戏。”

    他似乎很紧张，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温瑟的方向。

    江枫握住云姚的手，安抚的捏了捏，云姚恢复正常，她的喉咙滚了滚，嗓音沙哑的道：“表哥讲的戏，我记住了。”

    江枫拉着云姚走到顾言身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顾言哥哥，剧组不是不让随便停车吗？除了剧组要用的那些个道具车外，为什么片场周围还放着一辆轿车？”

    顾言的手颤了颤，脸上没有露出半分不妥：“可能是谁乱停车吧，回头让工作人员好好问问。”

    江枫笑了：“顾言哥哥，我和瑟瑟的演技都还不错，跟我就不用瞒着了。”

    他凑到温瑟耳边，埋头低语：“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人要对姐姐不利，但又没有证据，还想把这人背后的尾巴揪出来，才自顾自的布置了一些，准备将计就计。”

    顾言转头看他，眸光犀利，江枫不躲不闪。

    “嗯。”两人对视了几分钟，顾言没有否认，淡淡道，“我能处理，你老实一点儿。”

    “姐姐会有危险吗？”江枫着急的问。

    顾言摇了摇头：“我安排的很周全，应当不会有事。”

    云姚听不太清楚他们的谈话，可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强迫自己整理好思绪，也看向温瑟。

    彼时，随着板员的一声“a”，戏开拍了。

    温瑟站在路口，来往穿梭着许多车，她低着头看手机，又给哥哥了一个电话。

    她眼睛里的哥哥善良又温柔，不可能真的狠心把她扔在樊家不管。

    只要和哥哥明白樊家的阴暗，哥哥会把她接回去的。

    反正现在樊家一片乱麻，那群人巴不得自己离得远远地。

    她抬起头，看到了绿灯，抬脚向前走。

    忽然，从远处歪歪斜斜的冲过来一辆大卡车，樊家听到声音时，大卡车已然近在咫尺，她蓦然睁大眼睛！

    “好，卡！”

    卡车安然无恙，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但顾言却不敢放松，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卡车。

    温瑟退出去，吊上威亚。

    “好，下一幕——”

    卡车继续往前行驶，碰到温瑟后，温瑟在威亚师傅的作用下，精准的摔到地面上。

    又一个镜头结束。

    车内的演员状态也很正常，车子被挪到了它该有的位置，以免穿帮。

    温瑟要摘掉威亚，接收到了顾言信号的道具师却让她先带着，理由是反正后期好往下P，万一镜头有什么意外，导演要再重新拍一次，来来回回的折腾比较麻烦。

    温瑟没察觉出异样，勉强接受了这个法，反正带着也没有特别不舒服。

    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开始往下面撒颜料血，制造事故现场，化妆师也在给温瑟补妆，擦伤痕。

    温瑟走到规定的位置，躺好，酝酿情绪。

    随着板员的“a”，温瑟脸上的痛苦顿时浮现。

    她艰难的将屏幕摔的碎裂的手机拿到手里，手指不停地哆嗦着，泪水也顺着眼角流下。

    “哥哥——”

    她用尽全力的点着碎裂屏幕里的第一个联系人，可那边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温瑟脸上露出极度悲怆和绝望的表情，而后表情又慢慢变得平静，似乎是感觉生命在不断的流逝，到最后，她脱力的将手机放了下去。

    “原来……”她嘴唇发白，意识渐渐昏沉，似讽似笑的，“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快跑！”

    “卡！”

    “瑟瑟！”

    “姐姐心！”

    “表姐！”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把温瑟从戏里的情绪中一下子拽了出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腾空而起。

    下一秒。

    “嘭、嘭！”

    车子的碰撞声响彻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