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晋江首发兵符
原本顾锦棠是想带着洛屿在玉关城呆到初六才回去的,可没想到京城突然出现了变故让她们不得不在初三就匆匆的离开。
临走前,江书心中担忧,反反复复的叮嘱,最后还是顾锦棠许诺会好好护着洛屿,江书这才安心,不过临走前还有那楚也来了。
洛屿趴在窗口处看着外面的两人,也不知在谈论什么,反正在洛屿看来就是神神秘秘的。
回程的路上,郎君就一直缠着顾锦棠,想要知道,奈何她怎么都不肯回答,最后洛屿也只能气鼓鼓的瞪了眼顾锦棠,这才作罢。
从玉关城出发回齐洲王府,一路几乎都没怎么停留过,堪堪在次日天色蒙亮的时候到了秦王府。
先行一步的阿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马车来了后,她撑开伞一路从台阶上走下来。
顾锦棠抱着昏昏欲睡的洛屿弯腰从马车中出来,阿九道,“王爷,这次是罗青亲自来的,应该会在明日就到王府了。”
“嗯。”
顾锦棠点了点头抱着洛屿一路回了主院,刚把人放在床上洛屿就醒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顾锦棠,手也拉住她的衣袖,“妻主,皇上那边不会要你做什么事情吧?”
“不会的。”
顾锦棠安抚着洛屿坐下。
三天前,京城突然发生暴乱,这场暴乱是从京城外的安镇爆发出来的。
皇上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残害手足。
这让人不免想到当年逍亲王突然被送到黎国一事,而且还有人当年逍亲王和文家公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皇上也心悦那文家公子,暗算逍亲王,让这一对有情人分隔两地,逍亲王好不容易从黎国捡了半条命回来,结果还被皇上生生逼死。
这让人有些不免唏嘘,而且背后之人似乎要将顾沛狠狠地定在这件事上一般。
京城的书先生都在这件事情,而这其中不免也提到了顾锦棠。
虽还有些人半信半疑,但封家她们却知道,只怕都是真的,虽她们不知道顾锦棠到底是不是逍亲王的孩子,但有些难免信了。
而顾秋珺抓住这个机会,让人上奏折,要将顾锦棠押回京城,她混淆皇室血脉,而梁家也掺和了这件事情。
延和宫内。
君后从一间暗室中出来,就看到一身华服的封梓站在大殿之内。
封梓看到君后出来后朝着他行礼,“瞧着君后面色红润,最近似乎身子大好了。”
“这是自然,不过你不是在皇上那儿,对本宫避如蛇蝎么?”君后一路走到软榻边坐下,慵懒的依靠在扶手椅上,抬头看着封梓。
原本蜷缩在一旁的黑猫“喵呜”了一声,起身抖了抖尾巴走到君后手边趴着。
封梓自顾自的走到太师椅边坐下,手肘靠在扶手上,整个身子依靠在上面,他嘴角带笑,目光却平淡的看着君后,“之前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要那样,可自从进了这个皇宫后我才明白。”
“封家骨子里刻着的就是自私自利,还有权利。”
君后挑眉看着他,“怎么,你也想来谋一谋么?”
封梓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君后,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君后轻笑了一声,他看着封梓,宛如在看一个跳梁丑一般,白皙的手指在黑猫的背上轻轻的拨弄了一下,他漫不经心的道,“封梓,不得不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是那个位置只能有一个人,本宫在宫里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你凭借着讨好皇上就能一步登天么?”
“还是你以为你背后那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真的会为了你做些什么么?”
“君后,你可知皇上已经派罗青去齐洲了,算算日子,明天应该就能到秦王府了,君后想不想知道皇上给秦王带去了什么么?”封梓不答反问。
君后没话,但是封梓却不慌不忙的坐在那儿,还惬意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君后才开口道,“封梓,不得不,你很有手段。”
“所以君后准备拿什么来交换?”
粉彩百花茶盏轻轻的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封梓看着君后,“我想要你身边那个尚岩的命。”
尚岩就是当初跟在君后身边,亲手杀了封梓未婚妻的人,也是封梓除了君后最想要了命的人。
“不可能!”君后冷眼看着封梓,“一个消息就想断了本宫的一条臂膀,封梓,莫要太贪心了。”
封梓靠在太师椅上笑了起来,随后他把玩着自己那双养护得很好,看着纤细修长的手指,抬眼看着君后,“君后对身边的人可谓是真的很看重了,不过不知皇上知不知道她病成这样与君后您,哦,不对,应该是封家给您的那盆红色的花有关呢。”
“那花可是外族来的,而玉关城,想来君后也应该明白吧。”
“你在威胁本宫?”
君后目光一冷,他看着封梓,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几乎都快擦出火光了,君后心中冷了几分,他知道,今日若是想要知道他知道的东西还有让封梓闭嘴就只有用尚岩的命来换。
可若是没了尚岩,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去做。
“若是君后这么想的话也没问题,毕竟我就是在威胁君后。”
封梓嫣然一笑,比那冬日盛开的红梅还要夺目,只是这个笑却淬着剧毒,他道,“君后可要想清楚了,毕竟如今皇上已经起疑了,君后可还得想想那个离不开君后的大皇女,若是没了君后,想必不用太女出手,她都能把自己给玩儿死吧。”
“你!”
对于封梓的步步紧逼,君后已经没了方才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了,显得狼狈得很。
是他大意了,他忘了,封梓也是封家人,骨子里都带着疯狂和算计。
偏生在这个时候,封梓起身了,他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的尘埃,“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伺候皇上服药呢,不过皇上倒是很喜欢在喝药的时候和我闲聊,到时候会不会聊出点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皇上可是糊弄不过去的。”
封梓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君后坐直了身子看着封梓离去的背影,他紧紧的握拳,包养得极好的指甲就这么断了,黑猫尖叫一声,从君后手旁跳下榻跑走了。
“站住!”
“君后这是想明白了?”
封梓倚靠在柱子上,侧目看着君后,嘴角还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落在君后眼里,刺眼的很。
君后缓缓起身,“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么?”
封梓不紧不慢的道“杀了我不过一条命而已,若是那秦王回来了,君后可就来不及布置了,难道君后还以为秦王当真就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么?”
“尚岩的命本宫会给你,吧,皇上让罗青到底给顾锦棠带什么东西去了。”
封梓讽刺的笑了笑,“君后当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尚岩我都没看到,君后就想要一句空话来套取这么大一个秘密。”
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今夜我要看到尚岩过来,他不是还有个徒弟叫尚什么么,让他一同过来,拿这个秘密,君后你没有选择,因为就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罗青明日就会将东西交给秦王。”
完后,封梓扬长而去,他一路出去后看到守在门口的尚岩和他徒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就坐上轿辇离开了。
封梓走后,殿内传来好一阵东西摔碎了的声音,直到静下来后,君后才让尚岩进去。
殿门重新被关上,只是殿里面的两人却不知有一道身影悄然离开了延和宫,去的方向正是皇上的寝殿。
而与此同时,京城内的传言愈演愈烈,不仅牵扯进了封家还有梁家也没能脱身。
文府作为这个风口浪尖,却是紧闭府门,概不见客。
文修敏好不容易完成了今日的课业,甩着手身无可恋的从书房里出来,就撞上了前来的文老和章渺。
文修敏乖乖行礼“祖母,章姨。”
文老问道,“我给你布置的都写完了?”
“写完了。”
一旁的章渺看着她这样乐了,“明明那秦王给你布置的课业比这多多了,也没见你这样,老师给你布置的才多少点,给你委屈成这样。”
文修敏忍不住的撅起嘴,不过没吭声,只是在心里嘀咕道,长姐给她布置的课业那都不用动太多的手,只用动动脑子就是了,祖母布置的,那都是写的。
整整三十多篇啊!
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不过她虽然没话,但是十分了解她的文老和章渺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文老嫌弃的道,“行了行了,这几天都不会给你布置课业了,过两天你长姐就要回来了。”
“长姐要回来了?!”文修敏一双眼睛都亮了。
虽这姐妹二人一个性子太过冷淡,一个似火,可到底还是同胞姐妹,文修敏回来后就一直惦记着顾锦棠,整日里叭叭的都是她家长姐对她如何如何,听得文老和章渺见她提起顾锦棠就想转身离开,而且两人更是从不会主动提起顾锦棠。
章渺道,“估计十几左右就会回来了,不过那个时候就是你的开始了,修敏,你可做好准备了?”
章渺的话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文修敏心中对顾锦棠回来升起的喜悦,整个人一瞬间变得沉默了,不过这倒是让文老从她身上看出了几分顾锦棠的气质来。
文修敏道“这段时间京城的那些言语是祖母你们放出去的么?”
“不是。”章渺果断的道,“这件事情和我们无关,那背后之人藏得太深了,根本查不出到底是谁,而且她知道的太多了,只是目前看来,她应该算是我们的友军,但这个友军下一步会怎么样暂时还无从得知。”
*
入夜,王府大门突然被人敲响,整个王府瞬间进去戒备状态。
顾锦棠本就没睡,她身上披着一件大氅从屋子里面出来,就看到撑着伞的干柳手中还提着一盏灯匆匆过来,“王爷,是罗青她们。”
顾锦棠眉头微蹙,不过还是动身去了前院,“不是明日过来么?”
“不知,不过属下看着那罗青风尘仆仆的,显然是一路快马赶过来的。”
“嗯”
等她们走后,一直待在偏屋的卫元出来了,而阿九也无声的出现在房顶,整个主院的暗中围了不少的暗卫。
顾锦棠一路去了前厅就看到外面站着两个龙卫军,而屋内就只有罗青一人,仿佛等不及她进去一般,罗青就已经迎了出来,“参见秦王殿下。”
“这深夜殿中省匆忙前来,可是母皇有何事情么?”顾锦棠虚扶了罗青一把就走上台阶进了前厅,而且她还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罗青并未带圣旨,显然是顾沛觉得若是圣旨动静太大了。
罗青跟在她身后,二人刚进去,屋外的龙卫军就将门给关上,干柳默默的撑着伞退到院中站着。
屋内,顾锦棠刚坐下呢,就看到罗青突然拿出一把匕首,顾锦棠面色一冷,“怎么,母皇让你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取本王这条命的么?”
“王爷误会了。”
只见罗青衣服一解,露出腰腹,她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在上面,只听她闷哼一声,随后顾锦棠就看到她原本完好的腰腹竟然脱落了一块皮下来,露出藏在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大约一指之宽。
不用问,顾锦棠也只这里面藏着的是什么,她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罗青也是个狠人。
罗青手持匕首划开那道伤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鲜血顺着匕首流下来,屋内顿时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她将匕首咬在嘴里,伸出两指从伤口处探进去,取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看大几乎能比得上一个郎君手掌的长度了。
罗青不顾身上的伤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手举起那血肉模糊的东西,她道“王爷,如今京城中的局势已经不可控制,还请王爷拿着这虎符去救皇上。”
“母皇虽病了,但她并未分权给二皇姐,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本王去救,京城不是还有禁军,护城军么?”顾锦棠并未伸手去接,“而且本王身子羸弱,母皇也知晓,我朝这么多能人异士,怎么轮得到本王一个病秧子去救。”
“王爷!”
罗青哑声道,“当年之事另有缘由,王爷难道就不想知道个真相么,可这真相听别人得再多,也就只有皇上才是当事人,王爷难道就不想听听皇上是怎么的么?”
只是顾锦棠却不为所动,屋内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直到罗青了一句话,一句让顾锦棠险些控制不住要杀了罗青的话。
“王爷就不想知道当初是谁在黑竹山设下的陷阱么?”
*
另一边,尚岩也带着尚才出现在封梓的主殿内,封梓应该是刚刚沐浴出来,殿内铺着地龙,他身上就只穿了一袭红色的寝衣,他赤着脚从偏殿走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
尚岩带着尚才跪下,“见过封君妃。”
“他倒是守信用。”
封梓一步步走向尚岩,站在他的面前,一旁的宫侍垂头搬了一个椅子过来放在他的身后,封梓坐下后双腿叠交,微微抬脚垫在尚岩的下巴上,“你可知你家主子让你过来意味着什么么?”
尚岩道“当年奴杀了封君妃的未婚妻,如今封君妃不过是想要奴一条命而已,只要封君妃将君后想要的消息出来,奴甘愿用这条贱命抵罪。”
封梓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脚又往上抬了抬迫使尚岩看着他,封梓冷声道,“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他想要知道的给他也无妨。”
*
次日一早,三辆马车就从秦王府离开,顾锦棠知道这一趟去京城必然是危机四伏,她想让洛屿带着毒医去玉关城的,奈何郎君倔强得很,非要跟着去。
顾锦棠一话,郎君就眼眶红了。
一哭二闹的,就差三上吊了,顾锦棠无法只能将人一并带上。
马车上,顾锦棠将罗青昨夜交给她的虎符拿出来,这枚虎符是徳县驻军的虎符,是离京城最近也是驻军最多的,相当于顾沛的一个底牌。
而如今,顾沛却将这底牌给了顾锦棠,顾锦棠可以想到,等消息从封梓那儿传出去后,封家还有梁家甚至参与了的那些人会怎么样。
“妻主,你真的决定好了?”洛屿揪着顾锦棠的衣袖,担忧的看着她。
昨夜和罗青见完面后,顾锦棠就没有隐瞒的和洛屿了,她觉得洛屿应该知道,那个她都调查不出却害得他失了双腿的人,这一趟能得到答案,甚至还能亲手手刃了那人。
只是洛屿如今已经接受了,若是顾锦棠不提,他都忘记他从马背上掉下来失了双腿是有人设计的,而他担心的是顾锦棠。
这一趟顾锦棠还会知道一些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的,还要看皇上是如何的。
“这一切只为了寻求一个真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