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宁掌冲风红缨眨眼。

    “我这幅模样进油寨能蒙混过关吧？”

    风红缨取下宁掌背上的挂着的锅碗瓢盆袋子，辛酸道：“宁哥，不是我夸张，你现在去大街上乞讨都有人丢馒头给你。”

    好好的一个魁梧大汉愣是一下瘦成了排骨精，减肥最忌讳的就是短时间内瘦太多，这种最伤身了。

    瞧瞧宁哥，整个人就好似刚从贫民窟里逃出来，脸颊仿佛被刀削了一大块，结实的腮帮子全陷了进去。

    宁掌挠挠结的头发，粗眉一挑。

    “得，能混进乞讨队伍明我改造的还挺成功，走走走，先找个宾馆歇歇脚，我有点事要跟你交代。”

    着就要去拿风红缨肩的行李，风红缨用力拽着带子不放。

    “还是我来提吧，您牵着玥就行。”

    为了入油寨内部，宁掌演戏演全套，连出门工用的被褥都带了出来。

    几十斤重的行李在男人肩膀上落下一道淤印，红肿的颜色触目惊心。

    宁掌笑笑没拒绝，锤了锤酸胀的肩膀，宁掌牵着儿子玥往附近的苍蝇宾馆走。

    防止油寨的人发现他们有钱开宾馆，宁掌左拐右拐走了好几条巷子才停，最终三人来到一家远离火车站的宾馆。

    两人以夫妻名义开了一间房，进了屋，宁掌立马将门反锁。

    “这个给你。”

    宁掌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

    “什么东西？”

    开一看，全是钱。

    “宁哥，您这是？”

    宁掌将一直不话的儿子往风红缨怀里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顾下他，这些钱是他的生活费……”

    风红缨看了眼乖巧地站在她面前的男孩，迟疑道：“您为什么不让玥的妈妈带他？”

    之前老太太强行撮合她和宁掌时，她无可奈何地搬出了宁玥的妈，老太太当即犹豫了。

    是呀，宁掌从来没有跟别人过自己丧妻，也许人家老婆还在呢。

    “死了。”

    宁掌扯开衣领，指着胸前的青龙眼：“我挨了一枪侥幸活了下来，她没撑住。”

    风红缨扇了自己一嘴巴，懊恼道：“对不住，我以为嫂子……”

    宁掌没有表现出悲伤，只不过声音沉了一个度。

    “她死得其所，是好妻子，同样也是一名出色的缉毒警……”

    风红缨微惊，这么来，加上未来的宁玥，宁家就是满门缉毒警了！

    太不容易了。

    “还有这个。”

    宁掌从叠起的被褥里抽出一摞书本。

    风红缨翻开一看，上面写着张玥的名字，是男孩的课本。

    宁掌：“这孩子跟着我受罪，我身份特殊，出一次任务就换一个名字，他前前后后跟着改了好几个名字。”

    “改来改去一不心弄成了黑户，我是黑户无所谓，他成黑户麻烦大了去了，上学就是个头疼问题。”

    风红缨：“所以您就自己教他读书？”

    宁掌点头。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得麻烦你教教他，我想过段时间再去政府把他的黑户改过来，到时候直接送他去上学。”

    风红缨：“行，您放心，玥交给我没问题的。”

    着，风红缨去看一言不发的男孩。

    男孩却仰着脑袋盯着宁掌看。

    宁掌笑笑，抬手去摸男孩的脑袋，男孩这次没有偏头，而是任由宁掌摸来摸去。

    “乖乖听珍珠姨的话知道吗？认真读书，不懂的就问珍珠姨，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比你爸学问高……”

    男孩重重点头。

    点好儿子的事，宁掌又和风红缨交代了接头传信息的细节问题，确定一切无误后，宁掌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火车站。

    就在这时，男孩突然哇哇哭起来。

    无论宁掌怎么哄，男孩都停不下吱哇乱叫的哭声。唯恐外边有心人听出不对劲，宁掌赶紧捂住儿子的嘴，瞪大眸子呵斥。

    “不许哭，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

    男孩被骂得哭声顿住，咬着唇无声的哭泣。

    这么一闹，父子之间的温情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风红缨忙拉住男孩，劝道：“玥，你别哭，你爸爸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宁掌出事是在十年后……

    男孩冲风红缨吐舌头，愤怒地吼叫。

    “你的保证能有什么用？我爸每回出任务回来都一身伤，那什么破油寨一听就是个坏地方，我的爸爸要是没了，你赔吗？”

    这是男孩在风红缨面前得最多的一番话，瞧着男孩人，不成想心智倒挺成熟。

    宁掌不喜儿子用这种语气跟大人话，伸手欲儿子，风红缨忙摇头。

    “宁哥，不要孩子……”

    宁掌当然舍不得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风红缨给了台阶，宁掌立马顺势而下。

    风红缨蹲下身，微仰着头端详着气呼呼的男孩，柔声道：“玥，我知道你担心你爸爸，但这是你爸爸的工作，他是大英雄，英雄有超能力，绝对不会出事！”

    哭得一哽一哽的男孩瘪着嘴，闻言止住哭声。

    “真的？”

    不等风红缨回答，男孩仰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宁掌，试图能从宁掌的口中听到毋庸置疑的答案。

    宁掌粗糙长茧的大手胡乱地揩掉儿子白嫩脸上的泪珠，旋即点头嗯了声。

    “对，爸爸是英雄，英雄永远都不会死。”

    一语成谶，宁掌后来真的活成了英雄的模样。

    不是永生的英雄，而是一块无名英雄墓碑。

    多年后，宁玥需要政审才能进进公安局。

    面对政审表，年少轻狂的宁玥没有在父母栏上填写爸妈的真实姓氏，而是任性的写了‘英雄’二字。

    政审表当然被了回来。

    就在同期幸灾乐祸地以为自己能补录进公安局时，上边突然来人亲自将宁玥接走了。

    宁玥的政审表公示时上面依旧没有宁掌和妻子的真实姓名。

    同期抱怨不已，实名举报宁玥父母政治上有问题，所以宁玥才不敢写父母的真实姓名。

    领导没恼，而是带着同期来到烈士陵园，指着面前两个无字碑。

    “这就是宁玥的父母。”

    “为了组织，为了任务，为了家人，他们选择了黑户，对外，他们就是没有名字，你叫他张三也好，李四也好，都可以……”

    “但他们有一个笼统的名字，那就是英雄。”

    同期听了这话心湖久久未能平静。

    -

    待儿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宁掌背起沉甸甸的行李。

    风红缨想帮忙，却被宁掌拒绝。

    “不用，我背过去正好出一身汗，气喘吁吁的才真实，省得油寨招工的那帮人怀疑我的身份。”

    风红缨只好作罢。

    三人在火车站出站口附近分开。

    摘下口罩，宁掌仰着一张憨厚老实的面孔挤进对面拥挤的工仔人潮中。

    “玥，跟我走。”

    风红缨深深看了眼宁掌，发觉有油寨招工的人走向宁掌，风红缨忙拉着恋恋不舍的男孩往外走。

    男孩三步一回头，虽不舍，但终究没有大声地喊爸爸。

    风红缨不着急回派出所，而是带着玥在车站附近溜达。

    半个时后，一辆破破烂烂的汽车载着一堆面黄肌瘦的外来工男人出了火车站。

    “是爸爸……”

    玥眼尖地发现了脸贴着裂缝玻璃的宁掌。

    风红缨：“嘘，不要喊。”

    玥忙用书本遮住脸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汽车。

    汽车呼啸而过时带起漫天的沙尘，坐在马路两边的人纷纷站起来咳嗽拍灰。

    这时，一个举着宾馆牌子的女人拦住风红缨。

    “要找工作不？”

    风红缨：“我不找。”

    女人不依不饶，指着已经离开的汽车，扯着嗓门喊：“哎哟大妹子，你瞒不过我，我都看到了，孩子他爸不是刚走吗？油寨的不要女长工，你和孩子——”

    风红缨胸口起伏了几下，截断女人的话头。

    “你那有什么工作？”

    女人甜蜜蜜地笑开：“我那工作一大堆，不光能替你找到事做，你家孩子也有活干。”

    童工？

    风红缨紧了紧玥的手，狐疑道：“是正规的吗？”

    女人：“正规！我有营业牌照的，不信你跟我过去看看？”

    见风红缨爱搭不理，女人本想放弃，可看看风红缨姣好的面容，女人舍不得，当即给风红缨画饼。

    “一个月八百，包吃住，你家孩少点，四百，咋样？去干不？”

    听到这话，风红缨敢断定这个女人就是个十足的骗子。

    身为实习警察的她目前到手的工资也才三百多点，撇开八百，就单论女人开出的四百童工价，一听就是忽悠人的。

    “这么高？”

    风红缨佯装出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眼冒精光：“你没骗我？啥工作发这么多钱？”

    女人眼神闪烁，粗硕的臂膀亲昵地挽住风红缨的胳膊。

    “我从不骗人，我不是了吗？你可以跟我去厂里看看，看了不就知道了？”

    风红缨当然不想去，正准备找借口开溜时，蹲在旁边的几个妇女哗啦一下将女人围住。

    “我们能去吗？”

    望着一个个面色蜡黄的妇女，女人犹豫了。

    “这……”

    妇女们指着被她们挤出去的风红缨，七嘴八舌地开。

    “我比她壮，比她有力气，您看我能拿八百一个月吗？”

    “我干活麻利，大姐，你带带我呗？”

    “我也想去，捎我一个吧，求求了，我一过完年就来这蹲活，谁知道油寨招工的不要女人……”

    风红缨就站在外围看着，女人先是死活不同意让这群妇女去她那干活，后来一听她们还有一帮姊妹在这，女人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

    女人笑成一朵花。

    “得得得，你们都来吧，就当我发善心做慈善好了。”

    “赶紧的，你们去喊你们的姊妹来，我就这等你们，半时后没赶上的，我一概不收！”

    妇女们顿时欢呼雀跃，纷纷捡起地上灰不溜秋的行李跑开。

    风红缨皱眉，这帮人难道都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有问题？

    想了想，风红缨自顾自地摇摇头。

    女人开价八百，脸上又摆着不想带这群妇女的表情……总之在外人看来，女人是真的在做慈善。

    “你不去吗？”

    女人最想带走的当然是风红缨和玥。

    风红缨略思忖了三秒，冲女人笑笑，端着一副没心机的白姿态。

    “去！本来我怀疑大姐您是个骗子，但她们都去，有她们陪着我心安不少。”

    女人捂着嘴哈哈笑。

    “姐可不是骗子，要去得抓紧哦。走，我先带你去坐车子。”

    着就上手抓玥的胳膊。

    风红缨虚晃往后退了几步，抱起玥就跑，边跑边对女人喊：“大姐，你等我会，我去拿行李——”

    女人蹬着皮鞋追了几步，不甘心道：“那你快点哈，车不等人。”

    跑到巷子尾的风红缨余光往后瞟了眼，赫然见到女人和几个大汉在那抽烟话，女人下巴还往她这边点了点。

    风红缨冷哼了声，什么车不等人，是等不到她不走吧？

    眼瞅着两个大汉抬腿往她这边来，风红缨忙加来脚步往宾馆走。

    玥脸色有点发白：“那女的是坏人？”

    风红缨颠了颠怀里有点重量的孩子，低声道：“玥乖，低头，不要故意和他们对视。”

    玥听话地垂下脑袋。

    快到宾馆门口时，风红缨被两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拦住了去路。

    风红缨推开两个乞丐：“我身上没带吃的。”

    一般乞丐听到这话顶多再伸手讨要会，确定风红缨不会给东西之后就会离开。

    然而今天这两个乞丐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哑巴女孩。

    见风红缨撇开她们要走，女孩铆足了劲拽住风红缨的胳膊，眼中蹦出一股强烈的危光。

    风红缨惊讶于乞丐女孩竟然冲她发出这么强的恨意。

    什么情况？

    原身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孩……

    女孩不管不顾，扯着风红缨的衣袖死活不放手。

    风红缨没辙，只能任由女孩跟着她进到宾馆。

    望着身后多出来的两条哑巴尾巴，风红缨一计上头。

    “老板，再给我开个房间。”

    将两个哑巴乞丐带进房间后，不管两个乞丐有没有听懂，风红缨比划了两下。

    “你们俩都别走，我是警察，不想继续流浪行乞就听我的安排。”

    “待会你俩哪都别去，就在这呆着，会有警察来接你们，听到了没？”

    个子，相貌瘦巴巴的矮乞丐一个劲的往女孩身后躲，不敢和风红缨对视，甚至还哭了起来。

    女孩的胆子很大，听到风红缨提到自己是警察，女孩仿佛更生气了。

    然而见风红缨表情无比的严肃，女孩攥紧十指，紧接着肩膀往下一松弛，这是向风红缨妥协的意思。

    安顿好俩个孩，风红缨回到自己的房间。

    -

    锁好门，给南屏电话的空隙，风红缨追问系统。

    “那个哑巴女孩是怎么回事？”

    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大的恨意……

    除了和老赵家有过几次激烈的口舌之争，原身并没有和旁人结仇。

    系统支吾：【宿主，你有没有思考过你这具身子的原身灵魂去了哪？】

    风红缨：“！！”

    “那个哑巴女孩身上附着的难道是原身？！”

    系统：【对……】

    风红缨嘴角抽了抽。

    难怪！

    难怪女孩看她时恨不得嚼穿龈血。

    换做是她，她只怕做得更绝！

    人世间常的不共戴天之仇有：杀父、夺妻、灭门、亡国，此时此刻，风红缨觉得有必要追加一仇：夺舍！

    不幸的是，她是那个恶毒的夺舍者。

    “开，你这快穿工作做得相当疏忽哇……”

    让她和原身同处一个世界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让原身附身到一个哑巴乞丐身上，这未免太不厚道，明明原身即将拥有一个光明的工作……

    系统正想解释，南屏接通了电话。

    风红缨住系统，她现在有更紧急的事要做。

    “喂，南屏姐，你赶紧带人来火车站，越快越好……”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后，风红缨挂断电话，并将宾馆电话的拨记录删除。

    车站那个女人派了两个大汉过来，那两人也许会进来查看她的通话记录。

    这种老式的家用电话机只需按一个回拨键就能回上一个电话。

    做好一切，风红缨快速拎起行李。

    门咔嚓一声响，一开，门外两个汉子正举着手准备敲门。

    风红缨装出不认识，怕怕的往屋里退。

    “你们是谁？敲我的房门干什么？”

    两个汉子见风红缨挎背着单薄的行李，不由相视一眼。

    其中一个叫王的男人边往屋里看边笑。

    “我们是高姐派来接你们去坐车的人，你就这点行李？没带被褥？”

    另外一个男人叫刘，刘直接撇开风红缨进到屋里，看看床底，翻翻衣柜，最终来到床头电话机前。

    见刘在回拨键上按了下，风红缨不由冷笑。

    “我没带被褥。”

    敛起笑容，风红缨问：“现在可以走了么？”

    屋里的刘对王摇摇头，王嘴角笑容放大，一把抢过风红缨的行李。

    “这么着急跟我们走？”

    王眼珠子上下量着风红缨，色眯眯道：“你长这么白嫩，又漂亮，你家男人舍得你出来工？”

    着伸出手想摸风红缨的屁股。

    风红缨漫不经心地快走几步下到楼梯，对着没得逞的王笑出八颗牙齿。

    “什么白不白的，我就是晒不黑而已，漂亮吗？我们村比我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

    王尴尬地收回手，闻言吞了下口水。

    “还有比你更漂亮的？”

    “嗯！”风红缨眨巴下眼。

    王搓搓手，还想问，却见刘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道：“收敛点，别把到嘴的肥肉吓跑了！”

    王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风红缨未动声色。

    路上，风红缨再度和王聊起家常。

    王大概以为风红缨真的是那等不知世故的女人，也可能觉得风红缨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王便侃侃而谈起来。

    “高姐不会亏待你的，你长得好看，给你八百是应该的。”

    风红缨瞬间露出喜悦神色。

    “到底要我做什么呀？晚上是不是要加班到很晚？”

    这一片有很多制衣厂，厂里工的裁缝每晚都要熬夜到一两点。

    风红缨知道所谓的高姐帮她介绍的工作肯定不是做裁缝，她只是想拖时间而已……

    王闻言笑得胸膛发颤，随口道：“长得漂亮的当然要加班，像你这么美的，点你上夜班的肯定多……至于做什么，嗐，是轻松活，不需要你出力……”

    风红缨大概知道这帮人想要她做什么了。

    既然分丑美……

    “和我一起去的不还有别人吗？她们和我一样吗？”

    王笑声放大。

    “怎么可能？你——”

    “咳！”

    风红缨瞥了眼不让王继续往下的汉子刘，眼珠转了转，旋即蹲下身问玥。

    “玥，你渴不渴？”

    玥很聪明，抱着风红缨嗓子干得难受。

    风红缨望向刘，一脸哀求。

    “能帮我买瓶汽水吗？孩子就好这口。”

    刘烦躁地啧了声，又不好拒绝后引起风红缨的怀疑，只好对同伴道：“王，你留这，我去买。”

    “嗯。”

    等谨慎的刘一走，风红缨忙站起身环顾起周围的建筑。

    再走两条街就是火车站，一条街需要走三分钟，她现在顶多只有六分钟的时间，而南屏姐从警察赶过来还需十分钟。

    她得再拖五分钟。

    “哎哟……”

    风红缨捂住肚子。

    王被女人的惨叫声吓得心一梗。

    “你怎么了？”

    不愧是缉毒警夫妇养大的孩子，玥反应迅速。

    “妈妈肚子疼！每个月都疼！”

    王先是楞了下，很快红着脸回过神。

    风红缨暗中使劲掐自己，疼得眼泪直飙。

    见不得美人落泪的王心一下软了。

    “女人怎么这么多破事，行了行了，你也别嗷了，我这带你去厕所。”

    风红缨苍白着脸：“谢谢，谢谢，您真是好人……”

    快到厕所时，王留了个心眼。

    “孩不能进！”

    玥挣扎：“我当然不进女厕，我是男孩，我要去男厕。”

    王板着脸：“不行，你妈出来了你再进去。”

    风红缨咬咬牙，和玥交换了个眼神。

    “玥乖，我马上就出来。”

    唯恐王察觉出她有逃跑的想法而只拐走玥，风红缨顿时不敢在厕所里久待。

    一分钟后，风红缨急匆匆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公共厕所外，之前那个被风红缨支走买汽水的刘已经回来了。

    看到风红缨，刘脸色不太好。

    “厕所上了好？上好了抓紧时间走！”

    风红缨忙陪着笑脸：“对不住，对不住，耽误两位时间了。”

    玥见缝插针，将没喝的汽水塞给风红缨，大声道：“我要去尿尿——”

    也不管两个男人同不同意，玥一头扎进男厕。

    刘本就臭的不行的脸这下更难看了，瞪了风红缨一眼，刘呵斥王：“傻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看着！”

    刘这是算破罐子破摔了，等王进到男厕，刘目露凶光地瞪着风红缨。

    “少给我马虎眼，你敢再有动作，信不信我砍了你！”

    风红缨瑟缩了下肩膀，结结巴巴道：“你什么意思？”

    着，风红缨扭身就往厕所里冲，边跑边喊‘玥’。

    刘大步垮过来，用力拽住风红缨的胳膊。

    一分钟后，进到厕所的玥被王抱了出来。

    往火车站走的路上，风红缨作精作怪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表现出女孩反抗的姿态，风红缨不惜收起拳头，只用牙齿去咬刘。

    刘吃痛松开了双手，风红缨没有跑太快，而是自己绊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刘狞笑，气不过抬起手扇了风红缨一巴掌。

    “x子，我让你跑，你跑啊，接着跑，我不死你！”

    口腔顿时散发出一股血绣味，风红缨右脸瞬间红肿起来。

    含着血水，风红缨抬起头，目光如冰。

    刘被这眼神吓得心肝儿一颤，擦擦眼再看时，女人已经低下了头。

    有了这一出后，两个男人发现风红缨变乖了很多，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忍气吞声的风红缨其实一直在数数。

    时间够了，足够南屏带着人过来。

    -

    押着风红缨赶到火车站时，高姐身上已经围满了吵着要去干八百一个月的妇女。

    推开叽叽喳喳的妇女，高姐朝风红缨走去。

    乍然看到风红缨肿起来的嘴角，高姐忙用眼神询问刘，得知风红缨半道想逃走，高姐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跑什么？”

    高姐一改之前的热情，语音阴森：“王，你带她上车！”

    王刚准备拉风红缨上面包车，忽然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高姐等人一下慌了。

    “快快快，快把她和孩弄上车！”

    “快走，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