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打人者下场

A+A-

    管事心下忧愁,明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担忧的眼神落在萧宁的身上,更不希望这一位再出声了。

    人群中被点了名的人起身,只见是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看起来显得瘦弱的男子。坦胸露颈,迷离的双眼落在萧宁的身上,带着困惑不解地问:“你是何人?寻我何事?”

    不错,此人正是周二郎。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做的却不是人事。

    “萧宁!”萧宁自我介绍一番,本来屋内喧哗,哪怕来了个娘子,还是个相貌出众的娘子,那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个事儿,只要弄清楚这娘子为何而来,也有正主解决。

    结果闻萧宁之名,这名字天下人谁不是如雷贯耳,哪怕是引人进来的管事,断然也想不到,她引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位,这,这......

    四下一片死寂,量的眼神落在萧宁的身上。

    有人咽了咽口水,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镇国公主萧宁?”

    “正是。”萧宁答之,席地而坐,丝毫不见外。迎对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周二郎的身上,“我为何而来,想是郎君心知肚明。”

    这便是回答了周二郎所有的问题。

    “嘡!”酒樽落地,便是那桌上的碟子碗筷,都被不少人翻了。

    萧宁的杀伤力可见一般!

    “你,你欲何为?”周二郎酒喝了不少,却叫萧宁一个名字惊得酒得一下子醒了,尤其聪明地知道该如何回答萧宁这个问题。

    “没什么,我萧家人素来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你了我家姐姐,按我的性子,自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萧宁坦率亦霸气,视线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周二郎冷笑一声道:“那是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外人?当日亲眼见你人者几何?谁是内人,谁又是外人?你连里外都分不清楚,如此也敢自诩有才?”萧宁倒是不忘初衷。一群自以为多读了几本书就天下无人能及的人,好啊,且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读书多。

    “你敢辱我?”周二郎博览群书,一向为人称赞有才,不想今日既然被萧宁一个娘子置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辱你又如何?”萧宁就是辱人,且要专挑他们以为无人能及之处而攻之,败他们,且看看他们有何话可。

    周二郎指向萧宁,“天下文人学子,谁人不敬之,重之,你目中无人,辱及于我,可是不把天下学子放在眼中?”

    “你能代表了天下士子?你以为有才,不过是你自诩博览群书,实则不然,这天下之书,天下的道理,你没有读过的,懂得的,数不胜数!你,还没资格为天下士人之典范。”萧宁就是挑衅,人就得脸,尤其要得对方鼻青脸肿,叫他这一辈子都休想在天下人面前抬头挺胸。

    “你一个娘子,也敢置喙于我,我读过的书,或许不及于天下名儒,比你绰绰有余。”周二郎气不一处来,断然不能容忍萧宁于大庭广众之下,置疑他读过的书少。

    “是吗?若我读过的书你不出出处呢?”

    “断无可能。”周二郎虚长萧宁快一轮,自幼勤奋好学之人,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娘子读的书多!

    且论世族藏书,天下难有人能出周家左右。

    论读过的书这个事儿,他定然是赢定了。

    萧宁冷笑地道:“你们赌一赌,若是你读过的书是我不曾读过的,我且自耳光一记;反之,我读过的好书好诗好词,你不知出处,你便自耳光一记,一首一个耳光,如何?”

    作为一个熟读唐诗宋词三百首的人,原本不想用来忽悠人,可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用。

    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家伙,以为他多读了几本书,就想成为士人的典范,为了成为这个典范,更是连妻子都能拿来作伐子?

    他想向天下人证明,他周二郎是威武不屈,极有风骨之人。天下人畏于萧氏之威,他可不怕!若是萧家想在他家耀武扬威,不守周家的规矩,郡主又如何,他照样不容。

    行啊!他想向天下人证明他的才华,风骨是吧,萧宁便要将他的所谓才华和风骨都击溃得荡然无存!

    周二郎万万想不到萧宁竟然敢这个赌。

    “诸位可要一起?”萧宁挑动眉头,在场自诩有才之人可不是一个。

    面对萧宁这样送上门来为他们涨气势,名扬天下的机会,他们若是舍得不参与,萧宁把姓倒过来写。

    皆是对萧宁不满之人,他们聚集在此,也多是起对朝廷竟然让女人出头一事十分不满。

    起萧宁,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们早就将萧宁拉下马了!

    现如今萧宁送上门来,看样子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一个周二郎。

    她倒是狂妄啊!竟然敢以一己之力对战这十数人?比的还是读书这一点?

    行啊,素日他们想不出对付萧宁的办法,现在萧宁送上门,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萧宁的脸,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何其可惜。

    众人皆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狂热。

    若能叫萧宁声名扫地,从今往后萧宁在大昌的威严荡然无存。

    如此一来,再想对付萧宁可就容易得多了。

    “好。公主相邀,想是对自身所读之书甚为胸有成竹,既如此,我们也就不拘节一回,以十余之数,对战公主一人。”众人都想扬名天下,更想狠狠地击萧宁,好让她知道这天下人有的是她所无法比及的。

    论读书,在场的人都略有才名,自幼熟读经书,十数人加在一起,岂会比不上一个十一岁的娘子!

    众人皆是稳操胜券,并不认为这一局他们有可能会输!

    萧宁要的就是他们答应!

    “如此,规矩一视同仁,你我双方各道文章诗词,谁若是不出出处,便是谁输。”萧宁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

    “当如是。”这一点,大家还是能达成共识的。毕竟都是聪明人,闲话少,还是就开始吧!

    “谁先来?”萧宁问之,一群十数人,对萧宁一个人,这已然是多对少,萧宁问之,周二郎与众人达成一致,且让萧宁来。

    “且请公主先来!”周二郎开口,萧宁眼中闪烁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好!”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萧宁于此时道来这一句,嘲讽之意十足,在场的人皆知何意,然这诗的出处,众人交头接耳半天,却无人能得出来。

    “这出自何人所作,从未看过,更不曾听过。”终于有人将这话出口,表明他们的怀疑。

    萧宁道:“难道是我所作?”

    这就更让人不愿意接受了,萧宁能作出这样的诗,他们更是不服!

    “若是诸位也能现作出为在场的众人称赞之诗作,我亦认罚!如何?”萧宁倒也大方,她是不会作诗,可这唐诗宋辞几何,三百首都是少的,且让他们每一个自三百下耳光。只是想想萧宁便欢喜不矣。

    MD!萧宁如此大气,他们就是想找萧宁麻烦,真不好下手。

    “此诗出处望请公主殿下告知。”萧宁现做的诗他们不相信,可是萧宁看过这样的诗,他们却并未见过,如何能忍。

    “此词出处苏轼《满庭芳》。诸位不曾听闻如此好词,可见还是书读得太少!”萧宁感慨着,一个尚未出生的大词人,他的诗若是有人读过,那才是活见鬼了。

    萧宁能这么唬人,完全是占了上辈子的便宜。若是有同样的人,那大家是同类!

    听萧宁起作词人的名字神情真挚,且萧宁并不将这词认作己有,他们就是再想挑毛病,总也还是要点脸的!

    “请!”好的,谁要不出出处,这就得自耳光,这第一局由他们谦让,萧宁开了一个好局,且请他们动手吧。

    一群人难得谦让一回,结局出人意表。但愿赌得服输啊,若是不认,以失信之人,更为天下人所耻笑!

    十数人抬起手掌,端详半响,愣是下不去手自己,萧宁并不想跟他们一直耗着,“输不起?”

    谁能输不起了,萧宁这挑眉询问的样儿,眼中尽是对他们的轻视。了耳光,这还有机会找回场子,这要是不,那这辈子他们都抬不起头了!

    “啪.啪.啪!”明白这个道理后,谁都不敢再怠慢,举起手往自家的脸上抽下一个耳光。

    果然啊,多读书就是有好处的,要不是萧宁对诗词了解得多,现在就是想来忽悠人,谈何容易!

    “请!”萧宁见他们来,都不太敢下狠手,但也不敢太敷衍,观他们脸上的手指印,萧宁的心情是相当的好!

    完了耳光,萧宁就等着他们出题,十几个人被萧宁冷嘲热讽一通,心里自是攒了怒气,交头接耳的讨论,最后是周二郎出面考之道:“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

    你会暗喻,难道他们就不会吗?

    这群人也是想给萧宁一个教训!

    萧宁道:“此出自于《孟子.尽心上》。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

    孟子曰:尚志。

    曰:何谓尚志?

    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

    答后,萧宁道:“我阿姐对周氏有情否,有义否?断章取义之辈,如阁下所问。”

    想暗讽萧宁,真以为萧宁敢跟他们这个赌,难道是一时意气?

    别开玩笑了。

    跟这群人赌,若萧宁没个两下子,那不是送上门叫人脸吗?

    萧宁断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被萧宁背出这一长段,而是反讥于人,一众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如此一来一往的,未免太浪费时间。诸位也想乘胜追击吧?我也一样。接下来出题,谁的题对方答不上来,耳光要,胜方继续提问,直到对方答对,这才移交发问权,诸位以为如何?”萧宁确实想一股作气,最好将这一群人一气解决。

    这个时候,容他们提一个问,且让他们晓得萧宁并非浪得虚名,接下来萧宁只想看着他们如何自耳光。

    有人意识到这要是定下了,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迟疑了半响,并不想答应得太过爽快。

    不想萧宁挑起眉头道:“若是诸位以十数人都自愧不如宁,便罢了。”

    尚未比试就认输,十数人比不上一个萧宁,这传出去,他们还用做人吗?

    “依公主所言。”被人架到了火上烤,这个时候除了大大方方的接受,凭本事教训萧宁,他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很显然是没有的。

    十数人都起了精神,无声地提醒身边的兄弟,从现在开始,绝对要赢!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萧宁于此时再次念出,诗是好诗,谁人能不赞,而内容落在他们的耳朵里,七嘴八舌的讨论这究竟出自何处,无人知道。

    吸气吐气。如此气势磅礴的诗,更是阅尽沧桑,有心报效家国,终是因年华老去,怕是无法再为国尽心的诗,与萧宁这年纪完全不符,断不可能是萧宁所作。

    那这诗的出处,他们道不出来,便是他们输了!

    一回可以是萧宁运气好,这第二回 ,立刻引起人的重视了。

    “敢问公主,此诗何人所作?”诗是好诗,出自萧宁出口,这纵然不是件好事,但他们也不能完全否认!

    “辛弃疾的破阵子。”萧宁再答来,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闻所未闻!

    一群人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有人再也忍不住地问:“莫不是公主现场所作?”

    萧宁道:“非我所作。不过若是阁下认定是我所作,凭这首诗要你们自一记耳光,你们不服?”

    书读太得少这嘲讽的话,萧宁过一回了,现在倒是不急于揭人伤疤。好戏才上场!

    这一诗一词,截然不同的风格,萧宁这阅历,她也做不出这等好诗。

    不认不服,难道还想让他们自己认了连诗都做得不如萧宁不成?

    “诸位可以轻轻地。”萧宁甚是好话,但这无形的提醒他们,输了输不起,脸也得不尽心,只管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的可劲忽悠吧。

    MD!

    真心被气得不轻的人暗暗骂着,偏又无法反驳!谁人不知各自的事,就他们这些人,哪一个曾加一指于自己之身。一个耳光不好不,要是继续下去,他们的脸还往哪儿搁?

    萧宁让他们自己掂量,究竟要如何行事,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里有多少是想浑水摸鱼的?

    鱼摸不着,反而被人指出,这么的情况下,他们还敢混。

    “你,我们不至于输不起。”这一个个耳光自己下来,谁都明白,这是萧宁在报复周二郎萧三娘的事。

    可是,这一招也太狠了!

    狠?和萧宁赌开始,他们就是想反悔都来不及,只能又一次往脸上抽下一记耳光。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萧宁唐诗宋辞背下来,一开始还有人记得问她出处,到后来,无人问了,反正他们都不曾读过,便只能乖乖的一记又一记耳光的抽在自己的脸上,直到脸都肿,手都痛。

    教坊的管事听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萧宁背的诗词,好一百几十首,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赶来,待听到其中不少佳句,更大是朗声叫好!

    挨的人被得满腹怨气,然事到如今,他们连夺回发问权的机会都没有。

    萧宁背出的诗词,句句是难得的佳句,偏他们从未读过。

    十余人啊,哪一个不比萧宁年长,然而萧宁读过这么多好诗好词,却是他们从未读过的,亦不知萧宁这些诗句从何读来的!

    “诸位还要继续?”萧宁瞧着有的人脸都肿了,倒是想问问他们是否认输了?

    若是认输,心服口服,人脸,报仇雪恨的事,萧宁做到了,愿意放他们一马。

    “若是公主殿下黔驴技穷,便到我们了。”自了这许多的耳光,谁能服气,一见萧宁停下来,甚是以为报仇的机会到了,若是捉住这机会,能找回颜面,绝不能认输。

    周二郎肿着脸话,眼中尽是恨意。

    他从未如此丢脸,更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竟然败在一个女郎手中。

    可是,他定要寻机会找回场子,断然不能叫萧宁嚣张!

    “哦,我想手下留情,你倒是不愿意。看来还是不服。如此,那就继续。”萧宁还怕他们不成?

    见好就收,她得彰显气度和仁义,但亦明了,这群人挨了这顿,绝不可能就此平白受了这诸多的罪,必是要想方设法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那接下来萧宁再继续背个诗,让他们自己再起来,谁也挑不出萧宁毛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想听背诗,萧宁背下的还没完一半,他们既然有所请,萧宁岂能不如他们所愿。

    很快这二楼里再次响起方才便存在的一阵阵自抽耳光声。

    旁边的人实在忍不住地追问:“公主殿下,这等绝妙好句,我等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敢问公主殿下从何处看来的?”

    一个人没有听过,十个人没有见过,可以他们是孤陋寡闻,但这会儿集中在此听萧宁背书的人听了老半天,都是他们从未听过的诗句。萧宁究竟从何处学来的。

    萧宁上辈子学来的,能找得出书给他们才怪。

    面对询问,萧宁道:“上天所授,我亦不知这些人身在何处,只是这绝妙诗词记在脑海里,不敢忘之。”

    反正,她也算是得天独厚了,老天爷晴空降雷,劈的可是铜匦。

    现在知她要对付这读书人,想让读书人心服口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博览群书,满腹经纶,想让这群人再不敢自恃有文采,以为多读几本诗就想在萧宁面前摆架子,装本事,便从这一刻开始,给她缩着脖子好好做人。

    想来也是,这么些诗词既不是萧宁所作,亦不是他们所知的名家名典所出,必然是上天授之,独萧宁所知。

    这,老天爷还真是对萧宁好啊,竟然连这等好诗词也告诉萧宁,叫萧宁以文服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得天独厚,晴空降雷也就罢了,就连这诗词老天也特别厚待,往萧宁的脑子里塞了那么多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佳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公主殿下还有哪些佳句?能否再为我们一些?”不服,却也有人接受了这个结果,于此时只想知道萧宁脑子里是否还有更好的诗句。若是有,他们愿意再讨教。

    萧宁扫过那么一群已经鼻青脸肿的人们,“那就得看他们服不服了。”

    数百首诗词,不带一句重复的,他们得手累,脸也早就肿得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结果倒好,萧宁同一旁的人起,完全是要看看他们有何算的态度,这要是他们不认输,萧宁还算继续?

    随萧宁所读的诗词越来越多,一旁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毕竟这样自耳光的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得幸遇上,若不过来亲自看上一眼,岂不是错过。

    再有萧宁所读的诗词,每一首都是他们从未看见,听过的。

    大好的机会可以长见识,学习,谁舍得错过。

    喜好文学的人既旁观,看了不,更得记下来。

    这等或是大气磅礴,亦或是情意绵绵,可流传千古的诗句,若不记下来,谁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读到。

    萧宁也了,她是被老天硬塞到脑子里的,或许这天下再也寻不到这样的好诗句,错过就是错过,这一辈子或许都听不见,既如此,怎么能错过。

    赶紧拿起本本记下来,将来也可以和身边的人吹嘘,他可是听过天道授文的人。

    萧宁是得天独厚,蒙上苍指点,他们是得了萧宁的便宜,才能听到如此佳句,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们服,我们服!”两边的脸都抽肿了,就是手也疼了。

    在座的人都是贵族出身,从到大,他们何时受过这种罪。

    家里人对他们是如珠如宝的呵护,从不加一指于他们之身,结果现在好了,他们抽了自己多少耳光了?

    到最后脑袋都成浆糊了,完全不知究竟萧宁在什么。

    就算是还能勉强坚持的人,此时此刻的情况同样并不好。萧宁所读的诗词,他们确实前所未闻,几百首的背下来,没有一首重复的,哪怕他们再怎么想挑萧宁的毛病,能挑得出来才怪。

    “啊,认输了啊!”萧宁颇觉得遗憾。

    人就得脸,抽得他们鼻青脸肿,又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读书多击溃,看他们从今往后还敢不敢仗着多读几本事,目中无人,自视甚高。

    只有一个开口,那是远远不够的,至少在萧宁看来,一个人的认输确实不足以让她收手。

    “公主殿下,我们认输。”纵然一开始他们心中也有疑惑,萧宁怎么就会那么多诗词。只是不好意思问出口,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已然有人代为问出。

    萧宁亦是大方地解答,她可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老天,得天传承,这才得了这上好的诗词在此教训他们。

    以为自己读尽了天下书,岂不知天下的书何其多。

    仗着自己读了几本书便目空一切,瞧不见别人的长处,老天是要借萧宁的手叫他们好好地看清楚了,若是不想太丢人,往后缩着尾巴做人。

    跟谁斗都行,跟萧宁这么一个得天独厚,明显是上苍厚待的人,不叫他们丢脸吃苦,白瞎了得天独厚四个字!

    萧宁的视线尤其落在周二郎的身上,她是冲着谁来的,在场的人都不傻,比谁都更清楚。

    至于其他的人,那都是顺便的。

    想看萧家笑话的人,萧宁更要看着他们的笑话,且看他们还能如何?

    萧宁露出一抹笑容,“周家郎君。”

    连一声姐夫都不叫,一开始周二郎是觉得挺高兴的,可如今,鼻青脸肿也就算了,面子里子都没了。

    十几个自称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人,连一个娘子读的书都不如,传扬出去他们还用做人?

    得天独厚,这就显得他们有多么的不自量力。

    敢跟萧宁比文,比谁读的书多,以为萧宁年纪就好欺负?别逗了,她要是好欺负,会在这个年纪手握大权?

    权衡在手,这天下的人哪个不敬她三分。

    唯有那不自量力的人才以为他们可奈何得萧宁,亦或是能对付萧宁。

    “我认输!”周二郎再能坚持吗?若只是一百首诗词,他想坚持下去,他不相信萧宁年纪果真读的书能比他多,这些诗词总是会有用完的时候。

    等到两百首下来,三百首,周二郎内心浮起了恐惧,那是对萧宁的恐惧。

    萧宁果真读书破万卷,若不然怎么会恰好都是他们从未读过的书?

    这样的念头闪过,更让他不由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他们太无用了?

    他们以为自己读过的书很多,实则不然,至少跟萧宁比,完全不可比。

    到最后,他都想问问,萧宁究竟还有多少诗词!

    他不想认输,可是这句话又不能脱口而出。

    好在,终于有人代他出口,这让他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明了,和萧宁斗,他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很好。”萧宁要达到的目的已然达到。作为自诩饱读诗书的人,他们以他们的文才为天下闻名,是为名士。

    名士嘛,想出圈,除了文才过硬,还得有更为突出的品质才能脱颖而出。

    很显然,周二郎想到了萧家,更是想到萧三娘。

    不能否认,周二郎不满于萧宁是真,不喜天下女子与男儿争锋也是真。

    恰是因为这些真,注定周二郎选择从萧三娘处下手。

    或许在这个男人的心中,他以为对他温柔体贴的萧三娘,定能明白他的用意,也一定会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一个笑话。

    可是,在他想让萧三娘念及他的时候,他可曾念及过萧三娘半分?

    但若是想过萧三娘的处境,哪怕做不到爱屋及乌,至少也不会这样当众欲折辱于人。

    这才是萧宁对周二郎不屑的原由。

    男人想要名想利都无可厚非,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踩着女人上位。

    对这种男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弃之如敝屐。

    一个女人对你的温柔体贴,贤惠善良,是你伤害一个女人的理由?

    想要名,想要出圈是吗?

    萧宁不仅要将周二郎把在萧三娘身上的耳光,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更要让周二郎这一辈子都休想再以才名出头。

    一个自诩多读了几本书的人,十几个都比不上萧宁一个十一岁的娘子读的书多?

    你们有什么脸在萧宁的面前摆架子,以为自己就是名士?

    “诸位,承让了。”萧宁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这个时候可以离开了,最后的承让二字,确定不是在人的脸?

    这么十几个人,面对萧宁是毫无还手之力,完全是被萧宁单方面虐!

    他们压根不想承让。可是书读得少了,想还手,他们还不了!

    “对了,我萧家女无错,周氏想跟我萧家解除姻亲并无不可,但只能是和离。”萧宁这就走。想起还有另一桩事没有办好,立刻回头与周二郎提醒。

    周二郎震惊地抬头盯着萧宁,萧宁道:“周氏既如此看不起我萧氏,我萧氏断不会强人所难。和离书,周郎君会送来吗?”

    “此事公主做不了主。”这一刻的周二郎显得慌乱了,急忙反驳,想让萧宁别再管他们的事。

    “你心里清楚,这个事我能做得主。”若是萧宁做不了主的事,萧宁断不会出口。

    “周郎君不想让我再看不起你吧?”萧宁的视线落在周二郎的脸上。

    这么肿红的脸,辨别不出原本的样儿。

    若是这一记又一记的耳光依然不能让他记住教训,以为萧家是好欺负,亦或是认为萧家女好欺负,她一点都不介意让他更清楚的意识到,欺负萧家人是何下场。

    哪怕再想改变这件事,周二郎都明白,开始由他,结局再不由他。

    “我萧家人,若有错,人人可诛之,然无错欲辱于萧氏者,萧氏断不能容。”萧宁等不到周二郎的回答,她亦不急,只是摆明立场。

    事起之因,兖州之内无人不知。如果没有萧宁今天以文服人,叫这些已然名闻天下的名士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周二郎真要休了萧三娘,多少人会赞他一声有风骨。

    可是,名士之所以是名士,是他的才学为人所赞,品性为人所敬。

    如果他们曾经的才名成了一个笑话,还会有人觉得,他是有才之人,恃才自傲,不把萧家人放在眼里,实有骨气?

    萧家能出萧宁这样一个饱读诗书,连上天都特意指点的人,可见萧家内的饱学之士纵然无名,也未必见得比任何人家差。

    世族立足之根本在于才,萧氏原也是世族出身,大家风范,家中人自也是自读书识字,知书达理的。

    当初萧周两家结亲,那是相互满意才结的亲。周二郎以为自己才高八斗,更欲向天下人证明他的傲骨。但萧三娘有何错?

    世族之人都明了一个道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萧三娘若是任由周二郎所想,出言辱及于萧氏,更为天下人所不耻。

    萧三娘之前喝斥周二郎的一番话,可见萧家女的教养都是极好的,再联想到萧宁今日所为。

    谁都知道萧宁是为报仇来的,周二郎敢萧家女,这口气若是萧家忍下了,将来必为天下人所轻视。

    但天下人亦在观望,纵然明知萧家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也想知道究竟他们萧家会用什么办法找回场子。

    萧宁这一招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更是难以置信的。

    需知早前他们听过关于萧宁无数传,可那都不包括萧宁的饱读诗书。

    纵然知道世家无论男.女都是自培养出来的,但并无人知道,萧宁的本事如此之大,年纪真真是做到了博览群书。

    不错,萧宁是告诉他们,她背的这些诗词都是老天塞她脑子里的,是老天教她的。教,多少人得了名师教导却连皮毛都没学到,萧宁能背得下这么多诗词,难道不是本事。

    但凡换一个人来,哪一个敢,他们可能对看过的书牢记于心,过目不忘?

    他们做不到的事,有人做到了,不服也得服。

    谁都清楚,有萧宁这一出,从今往后萧宁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更上一层楼,便是萧家,也比从前更进一步。

    “若想要我和离,除非我死呢?”事到如今,周二郎太清楚他的处境,亦明了,这个时候的他更不能放弃。

    如果他放弃,往后人人都可以踩他一脚,他才是真正的再无翻身之机了。

    既如此,他更不能错失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