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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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拉利一路疾驰,原本将近两个时的车程,一个时刚过,荣尧就驶入山间公寓。

    沿着台阶匆匆而上,就看到赵凭天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香烟放在唇边狠狠吸了一口。

    听到脚步声,赵凭天转过头来,朝大开的玻璃门里抬了抬下巴。

    荣尧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室内的地板上有一道血痕,从玄关里一直延伸到二楼的楼梯上去,他似乎可以想象到Zorion满身是血被人拖行着从楼上一直拽到门口的情形。

    “不可能这么快。”荣尧摇了下头。

    赵凭天丢掉烟蒂,用脚尖狠狠碾了两下,他吐出烟圈,问:“如果是他自己暴露的呢?”

    “……什么?”

    “我上去看过了,房间里虽然有斗的痕迹,但并不激烈,很显然被控制住的人并没有太强烈的挣扎,反而像是单方面的殴。”

    荣尧沉默,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赵凭天眯了眯眼:“我想问你,你都跟他了什么?”

    荣尧脸色一变,低咒了一声,转身又往台阶下走去。

    赵凭天在身后跟了上来:“我猜猜,该不会是类似于分手之类的——唔。”

    话还没完,被荣尧回身一拳,赵凭天勉强后退还是被擦了一下嘴角,他看着大步往楼下走去的男人,微微摇了摇头,快速跟了上去。

    在荣尧上车的同时,他也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荣尧暼了他一眼,没什么,发动了引擎。

    一路开到荣家老宅,经过了三道门的检查才被放行,荣尧忍耐着烦躁,车子停在楼前面的草坪,面前错落而建的几栋旧式楼房,是足有数百年高龄的老房子,荣家的老太爷荣成居住在这里。

    荣尧和赵凭天下了车,正对面红砖白墙的楼里有人走了出来,是老太爷身边的老人,从三五岁时候就跟着老太爷的管家许伯。

    荣家从老太爷往下数第三代,也就是荣尧这一代,孙辈不少,只有荣尧这个长房长孙,是老太爷带在身边亲手养大的。十八岁成年之前,荣尧一直住在老宅,许伯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赵凭天率先了招呼:“许伯。”

    许伯点了下头,看向荣尧:“大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许伯,”荣尧恭敬地朝老人点了点头,“爷爷睡了吗?”

    “老爷子刚睡下,少爷找他有事?”

    荣尧抿了下嘴唇:“……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路过来瞧瞧爷爷。”

    许伯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屋内走去:“先进来吧。老爷子年纪大了,觉少,刚睡下,估计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呢。”

    荣尧跟着他朝屋内走去:“若是爷爷睡了,我明天再来看他。”

    一边往里走着,许伯一边回头量他,眼神里似有所悟,只是没有明。

    穿过古色古香的大厅,许伯沿着朱红色的木制楼梯往楼上走去,荣尧和赵凭天站在客厅里等候,两三分钟后,许伯走出来,站在楼梯口招了招手:“上来吧。”

    赵凭天看了看荣尧,他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和缓了许多。

    暗自摇了摇头,他跟在荣尧身后上了楼。

    一走进荣成的房间,就扑面而来一阵檀香。荣成靠在数千万的叶紫檀大床上,八十岁高龄的男人,瘦削如柴,即使面容枯槁,然而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一眼看过去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荣成在看到荣尧时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却带了几分笑意,他抬起手,荣尧两步跨过去坐到床边,握住了荣成的手。

    “爷爷,”荣尧单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最近睡的不好吗?”

    “人老了,这觉啊,是越来越少,”荣成叹了口气,双手握着荣尧的手,轻轻抚摸,“撑不过几年啦。”

    “爷爷。”荣尧皱眉,加重了语气。

    荣成笑,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赵凭天:“阿凭,坐。”

    “谢谢老太爷。”

    “你们两个就要好,能有个知根知底的朋友,一辈子相互扶持,爷爷也就放心了,”荣成,“最近看你跟那个明星,叫什么……苏……”

    “苏桐。”赵凭天接了一句。

    荣成点点头:“对,苏桐。跟那个苏桐得火热,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看看?”

    荣尧没话。

    赵凭天接口:“老太爷想看孙媳妇?”

    荣成转眼看向他:“你们都三十啦,三十而立,立身立家立业,别的我都不愁,阿尧贪玩,我就***心阿尧的婚姻大事。不过看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认真是挺认真的,”赵凭天,“不过认真的对象老太爷您搞错了。”

    荣尧微微皱眉。

    荣成问:“什么?”

    “那明星,也就随便玩玩而已。老太爷,您不知道吧,阿尧胆子的很,心里边有个人装了五年了,连句喜欢也不敢跟人,非但不敢,还往死里作。”

    荣尧低喝:“赵凭天!”

    赵凭天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你。”

    荣尧***了***干燥的嘴唇。

    荣成一双精明的眼睛望着他:“阿尧?”

    “爷爷……”荣尧微微吸了口气,“我有点事要求您。”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荣成丝毫不减浑浊的明亮双眸里有什么闪烁了几下,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往床头靠了靠。

    他没有接荣尧的话头,而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阿尧,我为何一直***心你的婚姻大事,你可知?”

    “因为阿尧贪玩。”

    “不仅仅如此,”荣成摇头,抬起布满老年斑的手,食指戳了戳荣尧的脑门,“你五岁就玩枪,那时候荣家还没开始洗白,你不到十岁就跟在你父亲身边做事,别人都在我面前捧我后继有人,可阿尧,你知道吗,爷爷杀杀一辈子,这么大年纪了突然主张洗白,让你去首都开公司,不是为别的。阿尧,爷爷怕你见惯了血泪,冷心冷肺一辈子,像爷爷一样,临死的时候,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伴儿都没有。”

    “爷爷,您身边还有许伯,还有我,而且爷爷身体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

    “我的伴儿是什么,你不懂吗?”

    “……”

    “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我不想把她拉进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里,宁可看着她嫁给清清白白的穷子,也没敢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我以为她会幸福,可她三十岁就死了,我才知道那穷子酗酒成性,活生生把她给死了。”

    “……”

    “阿尧,”荣成叹息,“那个人,可是郑家流落在外的独子?”

    荣尧倏地抬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