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最新] Chapter64 我拥抱恒古长存的……
电视里的歌舞节目一番又一番。
春节晚会虽然愈发没什么新意, 但过年还是习惯放着。热闹。
“这是什么?”
林景正靠在沙发上量林侨言的住处,听见陆尧的声音转头看,“什么?”
“这个。”陆尧拿起来给他看。
这是从他外套口袋掉出来的, 他来之前忘记放回去了。
林景伸手想夺回来,被陆尧躲开。
“你抢什么。”
“你还给我。”
“五块钱为什么要做成标本。”陆尧奇怪地问。
林景放弃和他抢, 随口道, “这是我爸的。”
他们话期间,年夜饭已经做好。林侨言过来喊他们吃, 她看见陆尧手上的东西,随手拿过来看, “这是什么?”
她奇怪地问, “五块钱为什么要做成标本?”
林景看了看她。
陆尧才是她亲弟弟吧, 的话都一模一样。
林侨言瞧了眼不以为然道,“这上面还写字了,肯定是林景时候干的。”
歪歪扭扭的字, 一看就是孩子乱写的。
“我才没有, 少冤枉人。”
他们半天不去吃饭, 乔文盈过来催, “在看什么呢, 吃饭了。”
她看见林侨言手上被做成标本的钱, 目色微动, 走近辨认,“这是哪来的?”
林侨言,“林景的。”
林景否认道,“不是我的,我爸的。我整理东西的时候从他书里不心掉出来的。”
乔文盈拿在手上在灯光下瞧了瞧,恍然道, “言言,这钱上面的字还是你写的。”
“我写的?”林侨言想也不用想便即刻反驳,“怎么可能。”
“真的。”乔文盈解释,“这上面的字就是你写的,我记的很清楚。大概是你六岁的时候,我给你衣服,从你口袋里找出来的。”
“你看这上面的诗,写的很可爱。后来我以为被我弄丢了,原来是被你爸爸拿去了。”
林侨言木然地看着纸币上写的字。
「今天好孤单
看来
我长大了」
「我在钱上写字
我的字变得值钱起来
爸爸妈妈会生气吗
我得把钱藏起来」
一笔一划钝钝的字迹,陈旧地封存在冷裱膜里。
林侨言低头看着,不知道心绪该是什么滋味。也在这个时候,林建业给林景电话过来。
他问林景是不是拿了他的东西。
林景不经意地按开免提道,“爸,你的是那张做成标本的钱吗。”
“废话,是不是你拿的。”
林景不回答,反问他,“那上面的字是谁写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姐时候写的吧。”
“你烦不烦。”林建业语气平淡,“那是当初你乔阿姨弄的。”
林景没话,乔文盈听着蓦然开口道,“我可没有。”
一大把年纪了,还装什么。
“”电话里没了一瞬静默。
“你怎么在。”
即便这么多年没见,声音还是一耳朵就能听出来。
他们都老了。
“我陪我女儿过年有什么奇怪。”乔文盈完停顿两秒,看向林景微笑着问,“景,我能和你爸爸两句话吗?”
“嗯。”他把手机递过去。
乔文盈走到窗边电话。
窗外一片漆黑,又华灯不灭。烟花盛开在她身后,偶尔照亮那个低着眉,心平气和地与过去对话的女人。
她很美。这么多年,林侨言的记忆里几乎模糊她的样子,只记得她很美。
岁月很无情,也很仁慈。
它宽宥一切错误。
林侨言看着她讲电话的样子,眉目是舒展的。她想电话那边的林建业先生也该是如此。
乔文盈他们相爱过。
足够了。
人生是没有大结局的,一路往前,一路崭新。
林侨言觉得,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的心很安静。
乔文盈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再和林建业这样话的时候,再想起他,听见他的声音,她从未如此平和。
年前离开南城那天,女儿对她谢谢。那一刻,她好像前半生都完整了。
所以她也对林建业谢谢,她遇见他从不后悔。
他他也一样。
这个年纪,他们都已经对自己,对过往,对彼此,温柔地和解。
–
年夜饭吃的比较晚,还没结束的时候林侨言就接到唐聿书和许晚清拜年的电话。她一边吃一边回话。
唐聿书一口一个姐,林景扫了眼林侨言,她弟弟还挺多。
林侨言回他:谁让弟弟还是不亲的好。
两个人三言两语又要吵嘴,陆尧及时断,给林景夹菜堵他的嘴。
不过唐聿书这一通电话提醒了林侨言一件事情。她当初帮林景还唐聿书的钱,多出来的十万唐聿书后来又还给了她。
林侨言把这些钱当作新年红包给林景,也美其名曰创业资金。她知道他和朋友创业,好像是做游戏。
很厉害。她挺佩服他的。
而这之后,许晚清挂了电话之后又迫不及待地给她视频,非要给她看看自己的订婚戒指。林侨言被她抱怨今年一整年都没有怎么搭理她,明年要补偿回来。
她今年的确很少有自己的时间。
许晚清不办婚礼,在她意料之中。林侨言也觉得婚礼是很麻烦也没什么意思的一件事。不过许晚清还没有想好怎么庆祝新婚,她只觉得不太真实,自己居然结婚了。
林侨言也觉得不真实。今年有太多不真实了。
这个除夕,是她过的最热闹的一次。
原来只四个人就可以营造出一些温暖,她试着想了想一个完整家庭的氛围,但是好像没办法想象出来。
不那么情愿地,这个除夕夜她很满足。其实林侨言也想过,如果是从前,她不会留林景,不会留乔文盈。她不喜欢所谓的圆满,不需要可悲的施舍。
现在,这些都无关痛痒。想到沈榷,她就变得很平静。
程闻锦她变得柔软了,或许是。
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寐的除夕,林侨言也真的没怎么睡觉。她只凌睡了一两个时,就又醒了。是被烟花吵醒的,也是因为睡的很浅。
她拉开窗帘,外边还是亮的。
林侨言给沈榷发了条消息。
[你睡了吗?]
她看了眼时间,四点二十一分。他家宴之后来找她,但其实他今晚不来也没关系。毕竟是除夕夜,他离开也不好。他们可以明天再见。
大概过了三分钟,沈榷给她回了一条消息。
[我在楼下。]
林侨言愣住,开窗户往外看。她只穿着睡衣,凌独带湿意的寒风顷刻灌进来,她彻底清醒。
刚才没有仔细看,她现在才发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被花坛隐藏了大半车身,只看得见车尾。
她在寒风里感受心潮泛滥的热意。林侨言转身往外跑,窗户也来不及关回来。她随手穿了件长外套,换了外出的拖鞋,在客厅心翼翼地开门,出去再声地关上。
林侨言跑出去,心跳的很快。车停在那里,临近转角。
沈榷已经下车等她。
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带着寒冬风尘的冷意和温柔的清香。林侨言仰头便吻到他,沈榷迁就地迎合,他可以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他喝酒了。
天上还有月亮,弯弯地高悬,皎洁明亮。天漆黑的很干净,没有繁星,只月亮身旁一左一右两颗出众的星辰,如钻石一般抛在夜幕。
他们的吻难舍难分,不畏风雪。沈榷抱着她开后座的车门,进到车里。
外头太冷。
林侨言只出来这么一会儿,浑身就已经贴着一层凉气。沈榷坐在她左手边,她爬过去坐在他腿上继续吻他。
沈榷笑着回应,往下吻她的脖子,抱紧她, “怎么这么热情?”
林侨言搂着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三点。”
车里温度适宜,沈榷脱了她的外套,“我看屋子里没亮灯,所以没有扰你。”
他一边亲她,牵着她往自己身上带,“帮我。”
沈榷的手很温暖,往她衣服里伸的时候也无需适应。林侨言生疏地解他的扣子,问他,“你想我吗?”
“想。”
虽然分开也只十几个时。
可她像已经好几天没见他,特别是今晚。她想见他,想拥抱,接吻。用最直接的方式倾诉所谓的思念。
她的睡衣已经被褪到一半,沈榷含着她的唇,长久地吻,空气稀薄地令她心肺发疼。林侨言迷迷糊糊地推了他一下,“你你有没有”
“不要紧。”沈榷扶着她的腰往上更近地贴近自己,咬着她的颈低声道,“我有分寸,相信我。”
月光从车窗落进来,她指腹感受到他颈侧跳动的热烈。狭的空间温度越来越高,将人往意乱情迷的丛花推下,坠入。
“沈榷”她叫他的名字,想和他话,但后话都成了深窒的一瞬低喟。
他感受她的体温,冷涧燎原。她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心安地蔓延在每一寸感受里。
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场景。所有的感受和情绪都变得更深刻。
荒漠生花,云端落雨。濒临灭亡者在海上泛乘孤舟,得以生死反复地流浪。他如远山时近时远,她只能更努力地攀附寻找着他。意欲是爱的实质,颠倒众生。
在某些涟漪之余。
林侨言找到话的机会,她抵着他的肩和他:沈榷,过完年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师父给她放假,她这次没有推拒。她珍惜自己,以后也会学着更好地珍惜他。她想拥有更多的记忆,关于他的。
他,好。
她问他去哪里,沈榷去哪里都不重要。
而后她没了话的机会,又被他折腾。林侨言干脆放弃在这样的时刻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时间变得混沌。
林侨言朦胧的望了窗外远处泛起的白,克制着提醒他:快天亮了,你快点
他理解错误,变得更过分。
她咬着唇推他:你讨厌我是让你快点结束。
他一定是故意的。
天光破晓之前,不寐的红尘也该清醒。
今晚是断续的。停歇过后,烟花总会再次升空,吵醒夜色。
沈榷总在这样的时候让她看着自己,看着他如墨摄人的眼睛。他会咬着她的耳朵,低沉喘息的声音令她叫的大声些。
他总有办法欺负她。
林侨言对他的报复无关痛痒,只成为他更受用的引诱。
衣服在座位上,他将她放在后座垫着两个人的衣物躺下,手护在她脑袋后让她枕着。沈榷压在她身上,这样的姿势比刚才更亲密。他腿长,个子高,好在后头的空间还算正好。
林侨言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在耳边每一下都用力地清晰。血液也在喧嚣着。
他在她眼前,她可以更好地望进他眼底。他吻她时也可以更近更清楚地看着他。
“沈榷”
她叫他的名字,他停下来看她。林侨言搂着他,十指轻攥着他柔软的头发,没入发根。
“我”
她眼睛是深亮的,眸底潮着初春绽放时花瓣的露水一般,湿润轻漾。他认真看她,看她为自己动情的样子。
林侨言想对他的话都写在眼睛里了,启齿却变得难了一点。沈榷低笑着,俯身吻住她。
他——我也爱你。
白昼侵袭。
他是清醒的造梦者。
骑士以战旗所向披靡,而战旗因此不朽。
他们是彼此孤高的自由、永不背叛的信仰、残缺世界里的完整,从而成就不灭的灵魂。
——我固执共情不老的青山,凋零无罪的镜花,无归途地拥抱到亘古长存的残月。自此,我甘愿为这残缺的世界浪费我无意义的、贫瘠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