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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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东西!”温公公可能是从没在南翎这里踢到过铁板,没想到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块,他眼睛睁大,神色有些狰狞,抬起手就向居长宁脸上招呼。

    居长宁轻巧往后退一步,躲过了那一巴掌。

    温公公用了大力气,却没到人,身子不可控制的往前踉跄了下,“贱人!你还敢躲?!”

    居长宁没露出一点怯意,依旧神色平静,道,“公公,我不傻。”

    “好好好!不见棺材不落泪”,温公公指挥着那些太监上前,“你们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教教她规矩!”

    居长宁站在原地,心中叹息,看来今天这皮肉之苦避无可避了,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最好的保护自己。

    她还在想着,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嘭”的一声,她手肘先着地,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在这皇宫里,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权力没人家大,武力值也没有人家高,在反抗无效之后,只能收敛心绪,任人欺凌,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对于她来,在不牵连无辜之人的前提下,手段不限,总之……来日方长嘛……

    她闭上了眼睛,可身体上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因为这个空间里响起了南翎的话。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屋子里动手。”

    居长宁睁开眼睛,往南翎所在的方向望去,他床上的帐子被放下,挡住了他的身体,风吹过,帐飞扬,隐隐可见他乌黑长发。

    “十三皇子,我只是代你教训下不懂事的宫女,请见谅啊。”温公公嘴里着“见谅”,神色却满是轻蔑,手上指挥着太监动手。

    “你代替我?你凭什么代替我?难道你也是父皇的儿子?”

    温公公一听这话,肩膀瞬间耷拉下来,神色慌张,四处观望,见到的确没有其他人在场,才放下心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低,“殿下,这话可不能随便啊……”

    南翎趴在床上,认真地盯着手上的瓷瓶,嘴里道,“你刚刚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温公公急忙辩解,“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哪里敢啊!”

    温公公知道南翎是个软柿子,所以平日里总是挑着他拿捏,一方面是给自己在人前立威,一方面是因为欺凌皇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凌驾在皇权之上,会产生一种无法言的快感。

    但是皇子毕竟是皇子,他们不敢真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无非是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最过分的无非就是抢他东西了。

    本来抢东西也是不敢的,但是南翎在他们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们胆子才会越来越大。

    “抢我的东西?我的婢女?”南翎语调平淡,在这样的气氛里,却平白显现了几分阴狠感,“你们把我放在眼里吗?”

    温公公冷汗直冒,再怎么,这也是皇帝的儿子,他哪里敢担上这样的罪名,“殿下,奴才哪里敢不把您放在眼里,我真的只是想替你教训下不懂事的奴婢……”

    “我的婢女我会教训,用不着你。”

    居长宁倒在地上,背对众人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南翎他就算是一个落难皇子,也总沾个“皇”字。如果他不自视清高,只要将身份摆出来,就足够挡住一批欺辱他的人。

    可是有些人会为皇权低头,却压不住心中恶意,温公公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居长宁,满眼都是不甘心。

    “殿下,这个婢女尊卑不分,牙尖嘴利,怎么能照顾好您呢?我看,还是让老奴带走,给安乐王爷替您调/教/调/教为好。”

    安乐王爷?温哲?居长宁心中一紧?这个太监什么意思?温哲现在在宫中吗?

    南翎眉头紧皱,语气显示出几分不耐烦,“不用!带着你的人快点离开这里!”

    温公公咬牙道,“殿下,不要辜负奴才的好意,这个婢女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大胆!你敢动用私刑?”南翎听过这个安乐王爷,隐约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心中竟有些焦虑,“你只是一个奴才,注意分寸!”

    “奴才虽只是个奴才,却是个忠心为主的奴才,忠言逆耳啊……望十三皇子体谅奴才的心情。这件事就算是皇上知道了,要罚奴才,但为了殿下您,我也认了。”

    居长宁心中冷笑,南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子,而这个温公公却是宫里的老狐狸,注定了她躲不过今天的灾祸。

    居长宁站起身,挺直背脊,仿佛是这件事的局外人,“公公莫了,我跟你走。”

    南翎手上攥紧被子,听着居长宁跟着那些人远去的脚步声,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奈,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在烧,却找不到发泄口。

    他反手掀开被子,想去追回她,但只要一有动作,疼痛感就由伤口处往全身蔓延,他僵住了身体,脑海里是她的话,“无论什么情况下,保全自己才是最理智的。”

    脸重重磕在床板上,他放开攥紧的手,任由那种无奈感浸透全身,原来他真的有了奢望,再不似从前无欲无求,所以现在他才体会到什么是害怕,害怕她再不会回来,害怕这个院子里只剩他一人。

    眼泪划落进嘴里,很咸涩。

    居长宁被两个太监抓住,往……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头上乌云沉沉,还真是配合她现在的心情。

    “贱丫头!”温公公走在前头,恶狠狠道,“你敢顶撞爷爷我,不给你几分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我的厉害!”

    居长宁嗤之以鼻,真是不知道这个公公怎么会姓“温”,简直侮辱了这个姓氏,不过话回来,倒是和温哲一个姓。

    “走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居长宁被带着走得飞快,由于行动被人阻碍,一路上都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

    突然后膝盖窝一痛,她身体剧烈震动了一下,要不是有两个人抓住她,恐怕就已经栽到了地上。

    见她咬住下嘴唇,眉头紧皱,温公公哈哈大笑,拍了拍踹她的那条腿,“会不会走路,要我亲自来教你走路啊?”

    居长宁忍住眼里的生理性泪水,抬起头对温公公微微一笑,“不劳烦公公,我会走。”

    “会走就好”,他的手在居长宁脸上抚摸,摸着摸着,刚开始不满的神色带上了恶心的邪念,“细细一看,你长得还真是不错啊……”

    居长宁袖里双手握紧,死死压住即将外露的情绪,“公公,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要下雨了……”

    “急什么?”他的手放到了居长宁脖子上,大拇指重重摩挲,“公公我是个好人,你求求我……”

    他神色令人恶心,“你求我,我就不惩罚你了,怎么样?”

    居长宁气极了,反而显得更加冷静,她不再掩饰自己眼里的不屑,冷笑一声,“温公公,手放的位置可要注意点呐……”

    “我就喜欢放在这里,还是,你想要我再往下放一点?”温公公又靠近居长宁几分,那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快要凑到她的脸上。

    他娘的!一个太监是怎么做到这么让人恶心的!他就算满脑子颜色废料,也要有那个能力啊……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居长宁将头往后仰,盯着他的眼睛,又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要不……你去问我爹吧?”

    “问你爹?关你爹……”温公公止住话语,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将手从她身上拿开,问她,“你爹是谁?”

    “公公还是不够心呐!做事之前都不想后果的吗?”居长宁眼里是恶劣的笑意,“如此莽撞,真是不符合你的人设。”

    温公公皱起眉头,“什么是人设?”

    “你的人设就是‘男不男,女不女,人前走狗,人后禽兽’!”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起,居长宁没能躲过这个巴掌,脸被重重向一边。

    “贱人!”温公公气疯了,很多年了,没人敢在他面前这种话,他上前扯住居长宁头发,手上用力摇晃,“贱人!你敢我男不男,女不女?!”

    居长宁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扯掉了,头皮刺痛,但还是嘴硬,“我了又怎么样?你敢拿我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我告诉你……”

    居长宁断他的话,“我爹是当朝太尉!你是想死吗?!”

    温公公停掉了所有的动作,整个人像是愣住了。

    居长宁眼角带泪,笑得开怀,“你敢拿我怎么样?你现在能杀了我吗?杀人啊……你敢吗?”

    温公公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松开她的头发,看向她的眼神很复杂。

    对待欺软怕硬的人,只有表现得比他更狠,才能让他有所顾忌。现在搬出她的便宜老爹,也够唬住这个老太监一阵。

    居长宁用力从两个太监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慢悠悠整理自己散落的头发,“没那个狗胆,就不要招惹到姑奶□□上来!”

    温公公看着眼前的宫女,一副目眦尽裂的样子,可没过多久,他就恢复了平静,眼里也彻底没了邪念。

    “到了这宫里,你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宫女!”温公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做错了事情,那就要受罚!”

    “你凭什么罚我,你管得到我头上吗?”

    “我的确罚不了你,但……”温公公目光闪烁,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安乐王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