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池乔死死地拽着秦肃声的胳膊，有几次他想翻身或者换个姿势都被池乔拽了回来，每次他一动，池乔的嘴里就嘟囔着“别走。”，分不清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但是池乔过的，他睡觉很死的，今天这个样子，恐怕都是因为他昨晚的不告而别。

    天亮了没多久，池乔在秦肃声的怀里拱了拱，好像是醒了。

    “醒了吗？难受吗？”

    秦肃声在塌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该什么？池乔现在估计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什么事也都等人清醒了再吧，不过池乔好像因为秦肃声的这个吻，有些懵了，盯着秦肃声的脸，突然就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这是做什么？

    抱着秦肃声胳膊的手是松开了，不过他这个样子把自己蒙起来，算什么？

    “怎么了？”秦肃声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麻了的胳膊，然后轻轻的把池乔从被子里剥了出来，脸上有点红，也不知道是昨晚的醉意还没消，还是想起了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开始害羞了，“别闷着自己，胃怎么样？难受吗？头疼不疼？我去给你做早饭，你再睡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秦肃声拖着半边已经麻了的身体，出了屋子，不过，他不太会做早饭，只会做粥，翻了翻冰箱，冰箱里还有昨天在超市买的菠菜，可以做了菜粥吗？

    一大早上秦肃声就给刘姨了个电话，询问着怎么做菜粥，然后又笨拙得煎了两个鸡蛋，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如今洗手作羹汤了，倒也像是有几分熟练的。

    “看来我挺有天赋的！”

    看着自己做好的早饭，确实是不错的，没人夸他的时候，就自己夸自己。

    都准备好了，秦肃声去敲了敲池乔的房门，“池老师，吃饭吗？”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池乔没回应他，他就又敲了一下门，“池老师，我进来了。”完就推着门进去了。

    不过进门的时候，池乔还坐在床上敲自己的脑袋，乱乱糟糟的衣服也还没有换，“怎么了？脑袋很疼吗？”

    秦肃声的声音很温柔，和平时一样，不过池乔好像真的是有些懊恼的样子，听了秦肃声的话也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没。

    可能是嗓子疼吧，秦肃声没放在心上，“把衣服穿好，外面下雪了，屋里面还有点凉，别感冒了。”

    “嗯。”池乔点了点头，很声的回复了一个嗯，秦肃声就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做了一晚上的柳下惠，可不代表他可以站在屋子里看池乔换衣服，他坐在外面等着池乔，顺便收拾了一下昨天上池乔醉酒后狼藉的家。

    这家伙，就算我走了，也不至于喝这么多酒啊！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等池乔从屋子里出来之后，秦肃声刚把昨天晚上的剩菜收拾走，回过头就看见池乔顶着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出来了，原本池乔是长很不错的，起码会让班级里的学生因为他长得帅而多听几分钟课的那种，可是现在，充分的印证了一句话，岁数到了，不服老不行了。

    再好看的人，睡觉之前喝了那么多酒，还哭成那样，醒了都不可能精致完美的起来，不过好在，秦肃声不是一个看脸，不，他现在是只要是池乔，怎样都好看。

    就像被池乔放了滤镜一般，就算是池乔今天顶着这张脸出去灰头土脸的要饭，秦肃声都会觉得，这个是街上最与众不同的乞丐。

    “怎么样了？先吃饭吧！”

    “你手机在阳台...”

    池乔的声音哑的已经开口都困难了，明明很艰难，但是还是要话，但是秦肃声怎么也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他的手机？

    原本昨天把手机放到阳台上是因为手机被监听，他并不想让池乔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才放到那的，可是池乔跟他的第一句话是他的手机？

    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知道，你先吃饭吧。”秦肃声佯装着镇定，他不是怕池乔知道什么，可是就是突然心里有些慌。

    拉着池乔坐到了餐桌前，秦肃声给他盛了一碗粥，他自己尝了一下，还可以，没有特别咸，虽然算不上好吃，但是也还可以，“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不记得了，不好意思。”

    还没等秦肃声完，池乔就断了他的话，而且手很不自觉的就去揉了一下鼻尖，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但是脚却不自觉地朝向门口的方向。

    他在撒谎？

    他记得？

    他喝了那么多酒，竟然还记得？

    不过他为什么要撒谎？

    有什么丢人的吗？

    秦肃声没有深思，那都不重要，他现在铁了一颗心要和池乔清楚，他们之间迷迷糊糊的已经够久了，“池老师，你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从警校学习四年，拿了优秀毕业证的渭淮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参加了两年工作的警察，你觉得......”

    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秦肃声还是没有出口，因为池乔，池乔太脆弱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放在桌边摇摇欲坠的玻璃杯，他的这些话，要是放在平时，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放到今天，放到现在，池乔怎么受得了被他这样当面拆穿呢？

    “对不起，我...先吃饭吧。”

    他为什么要骗他一点都不重要，就算只是为了那一点点的面子，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只想让池乔好好吃饭，别再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就池乔那个破胃，少吃一顿，都能疼一阵的毛病，估计也是去年那一年的时间熬出来的毛病吧。

    吃完饭之后，秦肃声把池乔拽到沙发上，“再等一会儿，我去把碗洗了。”

    “不，不用，你放哪，我一会儿自己洗就行，你手机在阳台上呢。”

    池乔低着头，手指了一下阳台的方向，也不敢去看秦肃声的眼睛，

    “池老师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手机？”

    “你不是来取手机的吗？”

    “嗯？谁的？”

    池乔一直以为，秦肃声是来取手机的，是因为自己昨晚胡搅蛮缠，才留下来的。

    秦肃声见池乔不话，又接着，

    “我是来取你的。”

    池乔好像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秦肃声，秦肃声攥着他圈的手，

    “我，我是来娶你的。”

    秦肃声在池乔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你？”

    池乔的这个样子真的丑爆了，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心疼啊，我就是很爱他啊，我就是很想把他娶回家啊！

    或许秦肃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个人和他的生活很少能扯上关系，明明他们之间全都是靠他苦苦维系的，如果他不主动去缠着池乔，或许对于池乔来，秦肃声这个人也仅仅只是秦漠漠的哥哥，而已。

    可是就是第一次见面就会心动，往后每一次心动都想扒他衣服的这种欲望和冲动，还要为了保护他把他藏得很深的这种感情，他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如果在国内，真的有合法的这一天，秦肃声一定会第一个拉着池乔去结婚，去登记，去将自己日夜兴叹的事做一遍。

    “对不起啊，池乔，我真是个混蛋，我昨天晚上不该不和你一声就走的，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秦肃声从衣服兜里掏出了教师节的那个钢笔。

    “你之前，你作为一个老师，不能收家长的礼，那现在，作为男朋友的礼，可以收吗？”

    这些话，他昨天晚上在心里想了很多遍，一遍又一遍，他有好多话想和池乔，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和池乔清楚了。

    “我真的不是不告而别，我没想去那么久，我就是想回趟家，本来是想车回去的，可是昨天晚上雪太大了，不到车，我就只能坐地铁，偏偏地铁又停了，我没赶上最后一班，就只能跑回去了，我要是知道我走了会让你这么难过，我肯定不会走的。”

    “对不起池乔，我没有因为你之前的事而嫌弃你，真的，没有必要，我的池老师，站在讲台上是光芒万丈的向日葵，下了讲台是出淤泥不染的桔梗花，池老师，我们谁都不完美，可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不是吗？你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你就是最了不起的英雄！我有些遗憾没有早些认识你，我确实问过自己，如果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正在黑暗里，我还会不会喜欢你，真的，我真的不确定，可后来我知道了，我根本遇不见那样的你，你把所有的微笑都给了这个世界，你把自己仅有的那点阳光给了那群孩子，这样的你，独处深渊的时候，又怎么会拉上别人？”

    一个会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反复惦记会伤害别人的人，他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在自己觉得自己最丑恶的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阳光下呢？

    池乔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啊。

    会因为学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流泪，会因为秦肃声带来一颗糖而流泪，也会因为秦肃声如今坦然的爱意而默默垂泪。

    “池老师，答应我件事吧，如果不开心了，你就出来，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可以和我，好吗？池老师，请你正确行使你生而为人的权利，行吗？”

    池乔点点头，秦肃声给池乔擦了擦眼泪，这张脸，明明很好看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被哭花了，眼睛也肿了。

    “乖，不哭了，我昨天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喝醉了，我想，但是我没，我怕你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更怕自己是趁人之危，”

    “池老师，我的生活很危险，我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你，可我一直不敢把你拉进我的世界，我怕你受到危险，怕你一时冲动，可是我还是想一句，”

    秦肃声从沙发上起来，单膝跪在了池乔面前，双手呈上了那支王子的钢笔。

    “池乔，我想做你男朋友。”

    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他没有在询问池乔的意见，他只是很想很想和这个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