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檀女侠是想把我挤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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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在墙壁上的白色空调还在不断运作, 嗡嗡地吹着冷风。

    沁凉的空气中,依然暂留着呢喃暧昧的味道。

    白色的床单上臌胀着一团白色的厚被子,陆云檀如用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孔雀似的, 光溜溜的蒙在被子下, 面红耳赤地聆听着不断从浴室里传出的哗啦啦的流水声。

    越听,越没脸见人。

    也确实是挺见不得人的……

    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像是一部失了控的电影放映机似的,凌乱无章地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空白、颠簸。

    颠簸、空白。

    像是做了, 又没完全做。

    或者,除了最后一步,都做了。

    被窝里的空气忽然有点稀缺了, 陆云檀脑袋有点晕,于是就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冰凉的冷空气瞬间入侵温暖被窝, 侵袭她汗津津的身体。

    陆云檀不由了个寒战。

    然后, 她把脑袋伸出了被窝, 勾着脖子朝着床边的垃圾桶里看了一眼。

    团团白色的卫生纸。

    羞羞羞羞羞!

    满含禁忌感的画面又在脑海闪过,她就如同缩头乌龟似的,立即重新把脑袋缩回了被窝里。

    浴室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两三分钟后, 卫生间的门开了,梁云笺从里面里走了出来,看到鼓在床上的一团白包后,无声地笑了一下:竟然还在害羞?

    陆云檀听见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却丝毫没有把被子掀开的意思, 一动不动地躲在被窝里装死。

    “不去洗澡吗?”梁云笺站在床边,笑意温柔地看着那团被窝。

    陆云檀不话。

    就是不话。

    装聋作哑能手。

    梁云笺无可奈何,只好换话题:“房卡在哪里?我去把你的行李拿过来。”

    陆云檀没有立即回答问题, 而是把被子撩开了一条的缝隙。

    她的目光从这条缝隙中顺出,看到他的造型后,不高兴地拧起了眉毛:“你就算这样子去么?”

    只在腰间裹一条浴巾,也不怕被人看到?

    你的胸肌腹肌和人鱼线都是我的,不能让别人看!

    梁云笺肯定不能就这样出门,却故意逗她:“就在隔壁,很快就回来了。”

    “那也不行!”陆云檀霸道地很,“你必须穿衣服!”又狠狠地威胁了一句:“不然我就把你五花大绑起来,教你背男德!”

    梁云笺无奈:“现在就穿。”

    他扯掉了围在腰间的浴巾,陆云檀一愣,又立即把被子捂严实了。

    眼圈黑黢黢的一片,房间内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对!

    无关!

    我还是一个单纯的女侠!

    就在檀女侠在内心认定自己还是一个非常纯洁的人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梁云笺问她:“檀女侠还在认生么?”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正经到像是在和刚认识的朋友“o meet you”。

    但实际上,车速一百八十迈。

    陆云檀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忽然好没面子,在被窝里气呼呼地喊:“我本来就和、和、”词穷了,无法开口形容那个东西,只好省略,直接,“不熟!一点都不熟!”

    “……”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还不熟?

    梁云笺莫名有了一种被海王玩弄感情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一边穿裤子一边:“行,那我去找别人熟。”

    陆云檀一把掀开了被子,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敢去找别人,我剁了你!”

    梁云笺眉头一挑:“不是不熟么?”

    陆云檀:“熟不熟是我的事,你去不去找别人也是我的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明明是在忙横不讲理,却出了一股理直气壮的架势,“我就是把你入冷宫了,让你的兄弟闲置一辈子,你也不能带着他去找别人!”

    梁云笺:“……”

    闲置一辈子?

    陆云檀瞪着他:“服不服?”

    他只能点头:“服,特别服。”梁云笺走回床边,弯腰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俯身看着她,“不过闲置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陆云檀:“……”

    梁云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很认真地:“可以这辈子只为檀女侠服务。”

    陆云檀:“……”

    你到底是怎么出这种又污又动听的话的?

    她屏息凝神地想了想,很严禁地询问了句:“这辈子指得是多长?有退休年龄么?不会内退早退吧?”

    梁云笺面不改色:“只要你想,两百岁都可以。”

    陆云檀:“……”

    不是我不想,主要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梁云笺:“还有问题么?”

    陆云檀想了想,摇了摇头,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梁云笺还有问题,严肃询问:“什么时候办上岗?”他又补充明,“合法的那种。”

    陆云檀眉头一拧,不满道:“试用期还没过呢就想办上岗?你见哪个单位这么随便?”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人家这里可是正经企业,审批很严格哒!”

    梁云笺被逗笑了:“试用期有多久?”

    陆云檀傲娇:“看你表现吧。”完,她放下了圈在他脖子上的手,隔着层被子,用脚蹬了蹬他的腿,“我要去洗澡了。”又,“房卡在背包里,回来的时候帮我把睡衣放在卫生间门口的凳子上。”

    “好。”梁云笺起身,顺手从床上拿起了上衣,套在了身上。

    陆云檀一直躺在床上没动,直到他拿着房卡出门,她才掀开被子起床,抱着胳膊窜去了卫生间。

    由于空调温度太低,关门的时候,她的胳膊上已经被冻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好在浴室里比较暖和。

    花洒的力度很大,阀门一开,哗啦啦的热水就从孔洞里喷了出来,刹那间蒸汽腾腾。

    陆云檀先洗了脸,然后低下了脑袋,开始洗头发。

    洗着洗着,忽然回想起来了那个鬼故事……身穿寿衣的老奶奶和红衣女鬼,还有老奶奶得那句阴间话——

    日落不进云海山,面朝北,有冤鬼;面朝西,有禁忌;东南两侧向阴关,有路去来无路还。

    他们现在住的那个民宿是面朝哪里呀?

    朝南?

    面向阴关!

    救命!!!

    大作家梁的陆瞬间开启脑补模式:会不会她一抬头,就看到天花板上贴着一个穿红衣的女鬼,黑色干枯的长发从高出垂下,正在用没有眼珠的眼睛盯着她看?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一滴血泪从女鬼黑咕隆咚的眼眶里滴了下来,“吧唧”一下,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后脖子都开始发凉了!

    陆云檀再也不敢继续低头,立即把脑袋抬了起来,还下意识地朝着天花板看了一眼,万幸的是,天花板上没有女鬼,但谁能保证,周围没有东西呢?万一怨鬼一直在,只是她看不见呢?

    害怕害怕害怕!

    好害怕!

    她甚至不敢继续洗澡了,紧紧地抱着胳膊,一动不动地站在花洒下,指着耳朵聆听着门外的动静。

    差不多五分钟过后,她听到了房门开合的声音,浑身一僵,关了水龙头后,试探性地喊了声:“臭书生?”

    “怎么了?”

    他的音色向来是低醇温柔,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陆云檀长舒一口气,然后毫不客气地命令:“你站在卫生间门口不要动,我喊你的时候你必须回答我!”

    “又害怕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檀女侠忽然好没面子,大言不惭地回了句:“人家才没害怕呢,我是担心你害怕!”

    梁云笺忍俊不禁,为了维护檀女侠的面子,他不得不回答:“好,多谢檀女侠的厚爱,我一定积极配合,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陆云檀再次舒了口气,终于重新开了花洒,接下来,继续洗澡的过程中,几乎隔十秒钟就要喊一声:“臭书生!”

    他每次都会很耐心地回复:“我在,放心。”

    冲掉身上的沐浴液后,陆云檀关上了水,拿毛巾擦头发,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没多害怕了,但就是想喊他,于是接连喊了三声:“臭书生!臭书生!臭书生!”

    他也连续回了她三声,语气耐心而温柔:“我在,我在,我在。”

    陆云檀开心地勾起了唇角,擦干身体后,拿起了吹风机,同时对门外的他了声:“你能帮我把睡衣拿过来么?”

    梁云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要内裤么?”

    陆云檀:“……”

    问得我好尴尬。

    但不能不穿。

    只能回答:“要……”

    梁云笺去给她拿东西,陆云檀开了吹风机的开关,开始吹头发,吹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严肃事情:她的内裤,一点都不性感,甚至可以是平淡无趣!

    她买内裤的时候从不在乎造型和氛围感,只在乎穿上之后舒服不舒服,从而导致她的内裤基本全是纯色的、造型普通的纯棉三角裤……

    刚才脱掉的那条还好点,是纯黑色的,和“性感”二字稍微搭个边,但是她装在背包里备用的那条,实在是,拿不出手——纯白色的棉内裤,正前方绣着一朵粉红色的花朵。

    梁云笺看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会嘲笑她幼稚的吧?

    哪个女侠穿这种内裤?!

    我的面子!

    她陆云檀决计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立即关掉了吹风筒,大喊一声:“臭书生!”

    “怎么了?”

    陆云檀还在试图悬崖勒马:“你把背包放卫生间门口就行!”

    “已经拿出来了。”

    陆云檀:“……”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一定是故意的!

    哼!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气呼呼地吹完了头发,又气呼呼地刷完了牙,将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她看到门外放着一张椅子,睡裙和内裤都已经叠整齐了,放在椅子上。

    好在睡裙是黑色的,很潇洒,正面印着四个潇洒霸气的字体:唯我独尊!

    穿好衣服后,她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卫生间,还双手负后门,生怕坐在床边的那个人看不见她睡裙上印着的字似的。

    梁云笺正坐在床边想事情,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着陆云檀:“过来。”

    陆云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嘴上还在挑刺儿:“哼,你现在真是好大的胆子,都敢命令本、”

    话还没完,就被他揽住了细腰,用力勾进了怀中。

    但她还是坚持不懈地把话完了:“女侠了……”

    梁云笺抬眸看着她:“问你件事情。”

    陆云檀下巴微仰,垂着眼帘,一脸傲娇:“问吧。”

    梁云笺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上学的时候报名参加过校外的活动项目么?”

    陆云檀并没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微微蹙起了眉头:“上学?几年级呀?”

    梁云笺:“一年级?或者二年级。”

    陆云檀:“哇,那个时候我才七八岁呀,怎么会有印象呢?”

    梁云笺:“我提醒你一下,是一个儿童训练营,活动时间一般是在周末,周五晚上去,周日下午回。那个训练营的旧址在西三环附近,有很多五颜六色的蘑菇屋。”

    陆云檀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几个老旧的片段:“蘑菇屋?”

    梁云笺点头:“学生宿舍,去参加活动的孩晚上都住在蘑菇屋里。”

    陆云檀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了:

    上学的时候——记不得几年级了,但年级绝对不高,肯定没到三年级,因为那个时候她写作业还在用铅笔——某天下午,学校发了宣传页,光滑的白色的广告纸上面印着一张漂亮的照片,照片内容就是五颜六色的蘑菇屋,看起来很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房子。

    她听去过这个训练营的同学,这个蘑菇屋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

    也就是,去了这个训练营,就能住进童话里的蘑菇屋!

    她心动极了,当天下午放学回家后就开始求爷爷告奶奶地哀求她爸妈给她报名,但是她爸不同意她去,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所以不想让她在外面住,但是她不听,铁了心地要去,不让去就哭,撒泼滚地哭,躺在地上不起来,直到她爸妈同意为止。

    最终,在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赖行经之下,她爸妈终于同意她去了,花了二百块钱的报名费,又花了二百多块钱带着她去商场买衣服——白色衬衫,粉红色背带裤,白色运动鞋——为了让她穿着光鲜亮丽漂漂亮亮地去参加活动。

    “我好像去参加过。”陆云檀一边回想一边,“我记得还有自己烤肉吃的环节,老师还叮嘱不能把铁签子的尖头朝上,不然会戳到别的朋友。”

    “……”

    只记住吃了?

    梁云笺又问:“那你记不记得去训练营的第一天晚上,你半夜出门找厕所没找到,急得哇哇大哭的事情?”

    那个年代的儿童训练营的设施还没这么先进,蘑菇屋外观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部却没厕所,晚上起夜还要出门找厕所,老师也不会跟着。

    “怎么可能呢?”陆云檀的大脑向来有着极强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定期清空对自己的不利记忆,更何况又是这么年代久远的记忆了,真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本女侠怎么会因为找不到厕所哇哇大哭呢?你肯定是记错人了!”

    梁云笺不置可否,继续讲:“我好心领着那个女孩去了卫生间,结果她却不让我走,态度热情地问了我的名字,我以为她是想感谢我,结果当我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之后,她竟然要求我在门口等着她,并且只要她喊我的名字,我就必须回答她,不然就揍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当时,她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有揍我的能力,直接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块红色的搬砖,心狠手辣地敲到了厕所的外墙上,搬砖碎成了好几块,她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后果和这块搬砖一样,死无全尸。”

    陆云檀:“……”

    这这这手段,怎么这么像本女侠?

    不会真的是我吧?

    她莫名有点心虚了,弱弱地问了一句:“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呀?”

    梁云笺不假思索:“白衬衫,粉红色背带裤,白色运动鞋。”

    陆云檀:“……”

    救命!

    梁云笺看着她的眼睛:“是你么?”

    陆云檀当然不能承认,心虚地垂下了眼皮:“肯定不是我!”她又开始倒一耙,“你胡编乱造的吧?是不是为了诬陷我?都那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梁云笺无奈:“我也是刚想起来。”

    其实他本来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刚才,她在浴室里喊他,并要求他必须回应。

    陆云檀还是死不承认:“肯定不是我!”她又谴责了一句,“再了,人家一女孩子,大晚上的自己上厕所多害怕呀,你等等她怎么啦?还记仇记了这么多年!”

    梁云笺语气淡淡:“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么?”

    陆云檀:“……”

    还有后来?

    梁云笺:“第二天晚上,她又偷偷跑出了宿舍,来到我睡觉床位的窗外,不停敲窗户,直到把我敲醒了为止。”

    陆云檀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模糊的印象——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她很喜欢——并且还预感到了,自己当时没干好事,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我、不是,不是我,是她!她喊你干嘛去了?”

    梁云笺长叹一口气:“她她看上我了,摁着我的脑袋和胳膊把我押去了游乐场,逼着我和她拜天地。”

    陆云檀:“……”

    哈?

    我时候就这么厉害么?!

    她强压着唇角,假装同情:“那你拜了么?”

    梁云笺苦笑一下:“她手里拿着搬砖,我敢不拜么?”

    哈?!

    原来本女侠早在七岁那年就得到你了!

    陆云檀努力地绷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哦。“又开始假装好人,“哎呀,没关系的,我这人很大度的,时候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你不用自责也不用愧疚,我不会追究你和别人拜天地的责任的。”

    梁云笺又气又笑:“这算是恩将仇报么?”

    陆云檀瞬间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人家这叫以身相许,你竟然还不知好歹!”

    梁云笺眉头一挑:“有拿着搬砖以身相许的么?”

    陆云檀:“……”

    好像没有。

    并且听此描述,当时的她更像是个逼良为娼的土匪。

    她眼珠子一转,开始胡搅蛮缠:“那你怎么不反抗呢?她只是一个的弱女子呀,你是个男孩子,肯定可以反抗,但你没有反抗,也没有喊老师来救你。”

    梁云笺很是坦诚:“因为我不想。”

    陆云檀一愣:“你为什么不想?”

    你这臭书生不按套路出牌呀!

    梁云笺眼梢微卷,笑着:“因为我喜欢她。”

    陆云檀心头一喜,即便是抿着嘴,唇角也是翘起来的,眼角眉梢间全是洋洋得意。

    只要一看到她这种表情,梁云笺就想笑。

    他喜欢她各种各样的表情。

    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的耍无赖,喜欢她的机灵和猖狂霸道。

    喜欢她的全部。

    爱意泛滥,情不自禁。

    他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压向了自己,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陆云檀来吻不拒,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热情洋溢地回吻着他。

    又是一记绵长且悱恻的吻。

    一吻终了,陆云檀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气喘吁吁地问:“你爱不爱我?”

    “爱。”梁云笺嗓音沉沉,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笃定,“特别爱。”

    陆云檀高兴了,又抱了他一会儿,忽然了个哈气:“臭书生,我困了。”

    梁云笺:“睡觉?”

    陆云檀点头,下巴蹭着他的肩膀:“嗯,要睡觉。”然后从他腿上站了起来,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梁云笺走到了门口,去把卫生间和走廊的等关了,上床之后,关掉了房间内的灯。

    刹那间,一片漆黑。

    窗外的树影在白色的窗帘上,张牙舞爪影影绰绰。

    陆云檀默默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天不怕地不怕的檀女侠,竟然怕鬼。

    梁云笺忍着笑意,扭脸看着她:“需要我抱着你睡么?”

    陆云檀要面子,绝不承认自己害怕:“都多大人了?睡觉还要抱么?”

    梁云笺倒也没多什么:“行,我睡了,晚安。”完,还真的把眼睛闭上了。

    陆云檀看了一眼他的侧颜,内心忽然一片懊恼:应该让他抱着的!

    黑暗,总是会滋生恐惧。

    陆大作家又开始了一番精彩绝伦的脑补:夜深人静,在房间的黑暗角落中,隐藏着一位身穿红色衣服的女鬼,长长地黑发垂地,用没有眼珠子的眼睛盯着睡在床上的人看。

    救命!

    她不由自主地往梁云笺那边挤了挤。

    继续脑补:表面上平平无奇的衣柜里,忽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门,其实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站着一位身穿寿衣的老太太,面色如纸般苍白,脸颊上带着两坨诡异的红色,双唇也红的诡异,并且她还在用嘶哑暗沉如用用锯齿切割木头一般的嗓音低低吟唱:

    “日落不进云海山,面朝北,有冤鬼;面朝西,有禁忌;东南两侧向阴关,有路去来无路还……”

    现在她睡得这张床是面对哪?

    向西!

    有禁忌!

    救命!

    她又害怕地往梁云笺那边挤了挤。

    梁云笺睁开了眼睛,轻叹口气:“檀女侠是想把我挤下床么?”

    陆云檀恼羞成怒:“最讨厌你了!你抱抱人家怎么了?!”

    梁云笺忍俊不禁,立即把她抱紧了怀里,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好了,不怕了,我在呢。”

    陆云檀瑟瑟发抖地往他怀里缩,将梁云笺抱得紧紧的,仰头盯着他,威胁:“不许松开我,不然揍你!”

    梁云笺向她保证:“绝对不会松开你。”

    陆云檀又:“如果半夜我想上厕所,你必须陪着我。”

    梁云笺再次保证:“好,一定陪你。”

    陆云檀这才放心,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梁云笺看着怀中人,不由勾起了唇角,心想:难得这么乖一次,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给她讲点恐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