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晋江独家首发
老实来, 当自家母亲问出那句话后,顾落知慌张了一瞬,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
她抬首坦荡地和顾老夫人对视:“您是如何看出来的?”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我这般年岁, 怎可能看不出两情相悦的人是如何样子,你与那景初维话、对弈, 我一眼便看出来了。”她与顾老大人成亲多年,相爱之人相处时的氛围如何, 她一清二楚,再加上了解女儿的性子,所以她稍稍仔细一看就看出了端疑。
顾落知笑着恭维顾老夫人:“母亲真是慧眼如炬。”
顾老夫人瞥顾落知一眼:“少给我插科诨, 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给我清楚!”
见自家母亲情绪中严肃多过于生气, 顾落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决定将一切都告诉自家母亲。
“母亲也知道, 起先我和景初维并没有什么交情, 甚至天天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顾落知一边着,一边时刻注意着顾老夫人的情绪。
顾老夫人看上去很是冷静:“我知道,你们二人应当是在寻找景文宣和顾以真的路途上相处起来的。”
顾落知颔首:“我和他一同经历了很多。”她将那段旅程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顾老夫人, 连带着刺杀和曾经受过伤的事情也没有瞒着。
顾老夫人被吓了一跳, 她迅速起身过来检查顾落知的肩膀,顾落知柔声安抚顾老夫人:“母亲别担心,我的伤早就好了。”
顾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被顾落知扶着重新坐下:“这么多的事情,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顾落知讨好地朝着自家母亲笑笑:“倒不是故意瞒着母亲, 我是不知该如何向您提起。”
“如何向我提起?你直便是啊。”着着,顾老夫人就有点生气了。
顾落知连忙安抚:“好好好,以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定然第一时间告诉母亲。”她蹲在顾老夫人身边, 握着顾老夫人的手,认错一般地晃了晃。
顾老夫人哪能看不出女儿的讨好之意,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柔地拍了一下顾落知的脑袋:“去坐好!蹲久了仔细一会儿脚麻。”
“多谢母亲。”顾落知笑眯眯地放开顾老夫人的手,重新回到位子坐下。她坐下后顾老夫人就不话了,只半垂着眸子思索了起来。
顾老夫人难测的态度让顾落知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紧张,她顿了顿,直接询问自家娘亲:“母亲,您在想什么?”
“我在思考如何让你脱身。”顾老夫人抬眸看向顾落知,神色分外柔和,“你既然与人两情相悦,要同他长相厮守,便不能一直做这顾家的顾御史了。”
顾落知立时皱起眉头:“母亲……”
顾老夫人摆摆手断了她:“落儿,你为顾家,为我和你爹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只希望你能顺顺心心、喜乐平安地过接下来的岁月,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以前是她看不破,但现在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顾落知神色一顿,而后忍不住起身扑进了顾老夫人的怀中,顾老夫人抬手接住她,怜爱地摸了摸顾落知的脑袋。
母亲俩相拥了好一会儿心头的情绪才慢慢平复,顾落知从顾老夫人怀中抬起了头,道:“母亲,我曾经同景初维过,我这一辈子都会是‘顾落知’。”
顾老夫人呼吸一顿,过了半晌才开口:“那他是如何回答你的?”
“他,‘我知道,你永远都是这大周朝的御史大人’。”顾落知轻声着,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听见这个回答,顾老夫人的神色渐渐柔和起来。
顾落知又道:“我知他,他也知我,我们不求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起,只求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能愉快顺心。母亲,您不用担心我们。”
顾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便按着你们的心意来吧,我不会插手。”
顾落知甜甜地笑了起来,再次道谢:“多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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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落知散衙回来,府中正一片热闹,她将将走进顾以真的院子,便听见了一阵欢乐的笑声。
走进屋子一看,原来是宝宝尿了,正巧尿了景文宣一身,景文宣举着宝宝哭笑不得地站在屋中。
奶娘赶忙上前接过宝宝,带宝宝下去换尿布。躺在床上的顾以真忍下笑意,开口道:“来也巧,我怀胎期间给宝宝做衣裳的时候顺带着给你也做了两件,我让丫鬟拿过来,你先去换衣裳吧。”完,顾以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景文宣满脸无奈之色,可当他转身看见门口站着的顾落知时,脸顿时红了起来,他接过丫鬟找出来的衣裳,快速向顾落知见了礼,而后匆匆跑出去换衣裳了。
顾落知也不禁翘起了嘴角,她行至床边,丫鬟给她搬来了凳子坐下,她看向顾以真,问道:“今日觉得身子如何?”
“倒没有什么大碍,劳哥哥挂心了。”因着心情好,顾以真的精神看着也很好,她柔柔地笑了起来,让顾落知放心了不少。
奶娘很快给宝宝换好了尿布,重新将他抱回了屋子,她原本想将孩子交到顾以真手上,却在丫鬟的眼神暗示下将孩子递给了顾落知,顾落知犹豫了一瞬,还是抬手接了过来。
老实来,顾落知也不会抱孩子,但有奶娘在一旁指导,她还是很顺利地将宝宝抱在了怀中。
宝宝相比起前一日有了一些变化,他的皮肤不再那么皱皱红红,眉眼似乎也开了一些,此时他毫无睡意,睁着一双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模样瞧上去很是乖巧可爱。
顾落知垂眸看着他,神色都不禁温和了下来。
很快,景文宣换好衣裳回来。顾以真给他做的衣裳很是合身,他笑容满面地走进了房间,完全没有离开时的郁闷惆怅。
景文宣也不需要人搬凳子,他很是厚脸皮地坐在床边,坐在顾以真身边。
顾落知抬头看向景文宣,问道:“宝宝的名字想好了吗?”虽然就短短一日,但顾落知相信,以景文宣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想着给宝宝取名字呢。
景文宣双眸一亮,很是愿意和顾落知这个话题:“我取了好几个,同真真商量了一番都觉得不太满意,顾大人有什么好名字吗?”
顾落知当即摇头,她绝对不会插手这事:“宝宝的名字还是由父母来取更好。”
景文宣也不强求:“那我和真真再想想,我们二人商量着取。”
三人坐在一起闲闲地了一些话,气氛很是和谐,后来顾落知还留景文宣用了晚膳,态度温和得景文宣都忍不住害怕。不过景文宣心大得很,害怕了没一会儿就高高兴兴地和顾落知话,最后十分心满意足地回了景家。
安宁祥和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一直到景初维查到安王留在京城里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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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顾落知跟在闻井身后,静静地朝着前方走去。她穿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兜帽拉起来遮住了她的容颜,让人即便查到有人夜访太傅府,也不能知道她是谁。
闻井默默地走在前方也没有话,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进了一个院子,到了一间亮着烛火的屋子前。
闻井上前推门:“大人,请进。”
顾落知朝着闻井点了点头,抬步进了屋子,她刚刚进去,屋门便立时关上,门口的闻井退后几步,安静地守在院中。
顾落知站在屋中没有立刻走动,她抬手将兜帽取了下来,而后才环视屋内。
屋子里很是安静,只有屏风后面传来了声响,顾落知下意识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屏风上面投出了一个影子,应是景初维,他似乎将将沐浴过,正在穿衣裳。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明明就是个影子而已,但他那抬手的动作和衣料摩擦的声响让顾落知的心不自觉快速跳动,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听见动静的景初维也在此刻开了口:
“阿落你来了,稍等我一会儿。”
顾落知咽了一下口水:“好。”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抬步行至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茶喝。
没一会儿景初维便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他一边走到顾落知身边,一边抬手用一根乌木发簪束发。顾落知举着茶杯,目光不自觉落在景初维身上,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景初维早就注意到了顾落知的目光,趁着顾落知傻乎乎地看着他的时候,景初维俯身靠近顾落知,在她的唇上落在了一个轻吻。
顾落知立时回过神来,她脑袋往后一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中断了景初维的下一步动作。
她瞪着眼睛看着景初维,景初维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闹了,我们正事。”
顾落知这才神色一松,重新坐好。
景初维开口道:“我已经查清楚是谁在京中帮助安王了,想来你也已经猜到了。”
顾落知点了点头,其实这人并不难想,把几件事情的关联点合在一起,自然而然便能想到那人,而景初维口中的“查清楚了”是指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我倒从未看出江侍郎有这么大的雄心抱负。”顾落知一边着,一边抬手为景初维斟茶。
江滇这人自来谨慎微,要不是有个儿子拖累,恐怕不止官任三品。
景初维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后才道:“也有可能是不心上了贼船,不得不跟着走下去。这件事沾染分毫便没有回头路。”
顾落知想了想,觉得景初维的没有错。江滇娶了何家闺女做续弦,何家闺女为他生了子嗣,就算是想撇清都不行了,索性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
“这件事你已经同陛下了?”顾落知抬眸看向景初维,目光不自觉落在他没有完全拉好的衣领上。
景初维毫无所觉:“我一查清楚此事便禀告给陛下了,连同那些证据一起。”
顾落知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陛下如何?”
景初维侧首看向顾落知,他觉得顾落知有些奇怪,但又没有看出奇怪在哪里:“陛下在等湖广的结果,要先瞧瞧那边情况如何,而后再决定这边的行事。”
顾落知颔首,她为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不敢和景初维对视,就一直看着桌上的茶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商议吗?”
景初维神色一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阿落,你怎么了?”他一边着,一边俯首去看顾落知的脸。
动作间,那尚未拉好的衣领又被敞开了一些,垂着眸子的顾落知不过轻轻一瞥便看见了一大片内容,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猛地往后仰,却因动作太大带歪了椅子,整个人都朝后倒了过去。
景初维被吓了一跳,他眼疾手快地抱住顾落知,将她拥入了怀中。
“嘭”的一声,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站在院中的闻井立时行至门边,严肃问道:“大人,发生何事?”
景初维一边搂抱着顾落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回答道:“无事,不过起身带倒了椅子而已。”
闻井这才放心地退回院中。
顾落知有些惊魂未定地抓着景初维胸前的衣裳,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景初维不住地轻抚着顾落知的背脊,安抚着她:“阿落,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发生了何事?”
发生何事发生何事!还不是发生了你这件事!
顾落知也不知自己心中怎么就突然火起,她看着眼前的白皙脖颈,冲动之下一口就咬了下去。
“唔!”
景初维闷哼一声,浑身僵硬。
顾落知稍稍用力,在景初维的颈子上留下了一个牙印后才放开。
景初维迅速垂首,满脸惊异地看着顾落知。顾落知被他的神色逗笑,忍不住将脑袋埋在景初维的怀中,低声笑了起来。
景初维搂着顾落知轻颤的身体,眼眸微深:“原来阿落一直在想着这种事。”
顾落知的笑声立时一顿,她抬起头急急解释:“不是,我不是在想着这种事!”
她的声音还没落,景初维的唇便压了下来,片刻后,屋中没有了交谈的声音,只剩下了两人起伏的呼吸声。
院中,耳朵灵敏的闻井身体一顿,而后他默默地退到了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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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宝宝即将满月的时候,景文宣和顾以真终于为他取好了名字。父母两人怀着美好的祝愿,为他取名为景嘉。
景嘉是一个活泼的孩子,有精神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莫顾落知,连顾老夫人都很是喜欢他。
景嘉满月后,顾以真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当她好起来后,景文宣便开始催促两人婚礼的事情了。
其实这些时日两家都默默地做着准备,等找钦天监算好最近的吉日后,顾家景家婚礼的仪程飞快地进行了下去。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很快便到了顾以真出嫁那一日。
顾落知起了个大早,她洗漱过后用了早膳,换好衣裳后便到正院里去接待前来道贺的客人。
来得最早的自然是族中的亲眷们。这样的大喜之日,大部分人都不会多嘴多舌地惹人讨厌,只不过偶尔还是有个例的。
“要啊,也就是以真运气好,要是旁人做出那种事来,哪还有活路哟。她是碰上了一个好机会,如此才能安然地嫁进太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