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小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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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清早,躺在桌子上的颜嘉木是被晃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只见李四一脸兴奋,对他道,“二少爷回来了!”

    “什么?”颜嘉木记得何怀远明明是在得知何安去世消息一个月后才赶回来的。现在何安去世才第二天,电报估计才发过去吧,怎么就回来了?

    李四没注意到颜嘉木脸上的不解,他一脸憧憬,“等二少爷掌管何家以后,要是真的比何怀德好,不定我还不离开了。”

    要是何怀远当家,起码不用像现在一样不仅被抢了女人,还要被针对。李四什么又苦又累的活都愿意干,但前提就是这活不是故意摆明了让他干的。不然的话,还不如回乡下种地。起码是给自家干的,收获多少都是自己的命。现在在何府,不仅干一堆吃力不讨好的活,月钱和每日的饭食与每天干的活根本不匹配,傻子才愿意继续留下来。

    不过何怀远当家以后,要是境遇改变了的话,李四就不会提离开的事了。

    “现在二少爷在什么地方?”颜嘉木问道。

    “在老爷灵前跪着呢,他……”

    李四话还没完,颜嘉木一熘烟就跑了,站在门口的张三甚至都来不及阻止他。两个人赶紧去追,愣是没追上。

    府里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在灵堂外面站着了,颜嘉木偷偷从门缝看里面的情形。见张三李四追过来,他对他们嘘了一声,让声点,别被里面的人发现。

    没一会儿,何怀德扶着沈媚娘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站在众人面前,沉默不语,在短暂地停留后,何怀德扶着沈媚娘让开了位置。

    一双漂亮的黑皮鞋站在了刚才何怀德的位置上,众人抬头,一起喊了一声二少爷。

    “这是二少爷?竟然比女人还俊俏。”李四心直口快,没等张三捂嘴,就把心里想的给出来了。

    颜嘉木心里无比赞同李四的话,那何怀远确实俊俏。站在那灵堂门口,就连墙角的红梅也显得暗淡无色。

    三个人挤在门外偷看,突然门被开,三个人一起摔了进去。

    众人回头,管家走到后面来,让颜嘉木他们赶紧离开。这对颜嘉木来是件难事,他可不想一辈子被关在那个破柴房里。比起被何怀德折磨,还不如死皮赖脸待在何怀远身边。

    于是颜嘉木高声喊道,“二少爷,二少爷,救命。”

    沈媚娘脸色一僵,捏紧了手帕。

    何怀远看向自己身旁的下人,对方点头,下去将人带了上来。

    此时的颜嘉木还穿着新婚那晚穿着的大红袍,与灵堂的白色过于格格不入。

    “这是……”何怀远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人。

    何怀德刚要话,颜嘉木抢先开口了,“二少爷,我是被买来何家给老爷冲喜的。结果大婚当日,老爷一命呜唿,大少爷……”颜嘉木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何怀德,满眼都是委屈,“大少爷……大少爷就我是扫把星,把我关进了柴房,不仅不让我吃饭,还……还……”

    颜嘉木抓住何怀远的西装裤,有意无意地露出自己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满是青紫痕迹,一看就是被人虐待了。

    “贱蹄子胡八道,谁你了。”沈媚娘只听何怀德过,把乔青生关进破柴房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从来没有要虐待的意思。沈媚娘一听乔青生这辞就知道他在卖惨装可怜,想让何怀远针对他们娘俩。

    “是你和大少爷下的命令,老爷去世那晚你就我了,这可不能抵赖。二少爷,你要为我做主呀!”颜嘉木微微颤抖,眼角留出几滴泪水。

    何怀远一直盯着颜嘉木手腕上的伤痕,“大哥,你也读过书,怎么还信这些?”

    “二弟,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与读不读书无关。”何怀德回道。

    “哦?”何怀远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如此,你又有何凭据这孩是扫把星?”

    “大夫父亲可以活好几个月,可乔青生刚进门,父亲就去世了,这就是凭据。”何怀德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

    颜嘉木只觉得他在放屁,大夫的何安可以活好几个月明明是在老老实实服药,好好休息的情况下可以活那么久。成天请神婆跳大神扰何安休息,还喂他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出问题才怪。何怀德和那沈媚娘才是害死何安的真凶,乔青生就是倒霉而已。

    何怀远抬眼,“我时候听管家,父亲在外经商的时候,身体就开始出了毛病。而那时,父亲刚好碰到了二娘……唉,不提也罢。”

    “你……”沈媚娘指着何怀远,“何怀远,我可是你二娘!”

    何怀远脸色微变,“妈也是大哥的妈,怎么大哥就能胡乱造谣?而且二娘也不像现在这样气急,明是赞同大哥的扫把星这种事。还是,因为大哥是二娘的孩子,所以他什么都是对的。而我……”

    何怀远嗤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沈媚娘本想反驳,何怀远压根不给他机会,而是继续把目光放在颜嘉木身上,“妈,你叫什么名,几岁了?”

    颜嘉木抬头,“回二少爷,我叫乔青生,过了年,就十六岁了。”

    “还未满十六岁呢,识字吗?”

    “不识。”

    何怀远回过头看了一眼灵堂里的棺材,“既然觉得买个人进来就可以让个垂危的老人多活几年,那么让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孩嫁给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就该折寿!”

    何怀远语气骤然变冷,众人连忙跪下,何怀德攥紧拳头,眼底透露着不服气。可谁也没话,二少爷回来了,自然是他当家。

    何怀远伸出手,“起来吧,妈。”

    颜嘉木耳根子仿佛火烧起来般发烫,他觉得这称唿实在太过羞耻。偏偏何怀远还一本正经,颜嘉木只好低着头,故意不去看对方。

    “二娘有的,妈也应该有,毕竟这身份没差。你对吧?大哥。”何怀远笑。

    何怀德板着脸,“二弟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就交给大哥安排了。”

    等颜嘉木抬头的时候,何怀远已经走远了。他看着对方的背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何怀德那里,这是得逞的笑容,微微平息的怒火又燃了起来,“看来真当自己找了个靠山了,也不知道这靠山能不能靠住。”

    “能不能靠住也不是你的算,还是管好自己吧,太过贪心真的没好下场,这是我这个当妈的给你的一点忠告。”

    “谁允许你认儿子了?”沈媚娘伸出手,想要像那天晚上一样给颜嘉木一个教训。

    可现在有了靠山的颜嘉木不会再像那天晚上一样忍着了,他抓住沈媚娘的手腕,“心一点,要不然你脸上就该挨一巴掌了。”

    沈媚娘气急败坏,颜嘉木才不想听他骂骂咧咧,拉着张三李四便离开了灵堂。

    颜嘉木也不用回柴房收拾什么东西,直接被管家带去了住处。从一间破旧柴房到一个大院子,还有热腾腾的饭菜,有鱼有肉,生活质量有了明显的飞跃。颜嘉木还把张三李四一起带到身边伺候了,虽然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但比何怀德强塞进来的人可靠多了。

    至于这强塞的人,的就是翠,这次何怀德又把她调到他这里来伺候了。颜嘉木看着外面正在趾高气昂训斥下人的翠,自己这个主子还没什么呢,对方却在哪里指指点点,特别不爽。

    比颜嘉木更不爽的是李四,他呸了一声,“这是干什么呀,我拒绝和外面那个女人共事。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李四,我们更得留在这里。翠明明是何怀德的人,却被派在这里伺候,而青生是二少爷的人,你还想不通吗?”张三脑子转得快,从翠刚进院子就猜到了。这个女人不就是乔青生的偏向何怀德的人吗?除了翠以外,或许还有其他人。要想真的能够帮上忙,更得留在这里。

    “就是老三的那个意思,有你在,我想她也不好意思靠近我房门。李四,别这样,你还得攒钱呢。等二少爷真正管理何家以后,你就不用再跟她照面了。”颜嘉木也跟着劝道,bl爱情学学 愿子貨g*w*c他能相信的人不多。外面除了翠,那些下人,他一个也不相信,两个人看起来还算可靠,颜嘉木不想放人走。

    听了颜嘉木和张三的话,李四又坐下了。

    颜嘉木给李四倒了一杯茶,“放心,等事成之后,有了钱,一切闹心事就都没有了。”

    “就是,有钱就是一切。”张三附和道。

    颜嘉木喝了一口茶,见外面还在喋喋不休,站起身来。

    房门开后,翠回过头来,行了个礼,还没等颜嘉木话,又转过身去继续“立规矩”了。

    颜嘉木站上前去,对翠正在指责的一个姑娘问道,“你怎么被骂了?”

    “回乔公子,奴才只对……”突然翠瞪了她一眼,姑娘不敢话了。

    “话!这个院子里,乔公子才是主子,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怕。”李四大声道,想让所有的人都听到。

    “是,裁缝铺的店员过来了,因为知道乔公子嫁进来了,就问乔公子下个月需要制几件衣服。我寻思二少爷二姨太有的,乔公子也要有。就了需要八件,和二姨太一样。被翠姐听到后,就……”剩下的话,姑娘不了。

    “怎么,我不配要八件衣服?”颜嘉木挑眉。

    “回乔公子,您到底还没嫁给老爷,所以八件衣服确实多了。”翠解释道。

    “这句话也送给你吧,还没嫁进何家呢,就开始指手画脚,你没资格吧?”颜嘉木笑。

    “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乔公子的算的。”翠不服气道。

    颜嘉木看向翠,其实这个女人对乔青生一直不尊重,仿佛她才是院子的主人。乔青生是个木讷的人,也会忍,便任由翠嚣张下去。而且乔青生也把她一直当心腹,原因是当乔青生父亲生病,没钱就医,而他不能踏出何府时,是翠去送的钱。

    可乔青生不知道的是,翠根本就没去看他的父亲,甚至把乔青生攒了很久的钱给私吞了。翠回来以后还告诉乔青生,他父亲没救活,已经死了。

    “那就等你能指手画脚再呗。”颜嘉木对着所有人道,“听好了,都是奴才就没有什么高贵下贱之分,你们服侍的人是我,除我之外,不需要听谁的话。如果我不在,有拿不定主意的,就跟张三。要是府上有谁敢指手画脚,你们就告诉李四,听到了吗?”

    “听到了!”

    颜嘉木正要回房,看到那墙角移植过来的木槿花。他无论什么样的话都喜欢,因此府里种什么花都行,但何怀德院子里种的都是这样的花……

    “把那些木槿改种为粉色或者红色月季,我这里可不是什么睹物思人的地方。”

    翠浑身怒火,而其他下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推开他们,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