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流音 别问,师弟他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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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站在窗边腻歪的师兄弟,帝天觉得简直没眼看。

    简直闪瞎魔的眼了。

    他嫌弃地别开头,看向了别的方向。

    萧有辞和江止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锣声,那锣声无比清晰,瞬间就将外面的吵嚷声给压下去了。

    站在外面等着欣赏乐曲的人自然也听到了,锣声响了一会儿,外面就彻底安静了,没人话了。

    寂静的环境中,锣格外刺耳,萧有辞面无表情盯着水榭舞台中央那个正在敲锣的姑娘,心想这应该是整个九州上最吵的锣了。

    江止宴哭笑不得,伸手帮萧有辞捂住了耳朵。

    萧有辞往他掌心里蹭了蹭。

    锣终于敲完了,外面也安静下来,穿着水绿色裙子的姑娘站在舞台中央,朝着四周喊道:“一会儿水桑姑娘会上台来演奏琴曲,老规矩,奏乐时不能吵嚷,若是发出声响,影响旁边的客人听曲子,可是会被咱们水榭赶出去的哦。”

    萧有辞又忍不住在心里了一句,这里最吵的人就是你了。

    锣吵,嗓门也大。

    来这里的估计都是熟客,偶尔有几个新来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很快被旁边的人给摁下去了。

    一片寂静中,水桑姑娘终于登台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宽袖长袍,眉目平淡,周身气质清冽,倒是看着挺舒服的。

    她上台后,先与四周的人点头示意,这才坐在台上,开始弹琴。

    她弹的是一曲渔舟唱晚,乐谱前半截沉静古朴,后半活泼急促,一曲奏完,听客们似乎都被带入了那种夕阳西斜,渔家要赶在天黑之前,收网归家的期盼之情中。

    萧有辞也觉得这种感觉很有趣,从前,他就很向往山下的热闹,凡人们的一生像是蜉蝣一样短暂,可他们总是热衷于在自己短暂的一生里不断折腾。

    像是薪柴,烧起来很快就成了焦黑的炭,但燃烧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水桑很快抱着琴离开了,台下的听客却没有马上离开,他们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琴曲,有些人甚至就地坐,开始修炼。

    江止宴问萧有辞:“你有什么感触吗?”

    萧有辞摇摇头,感触没有,就是有点想去码头。

    想看看晚归的渔舟,是不是会像是曲子里一样,着急又期盼地拉起满载的网。

    他仰头看着身后的江止宴,道:“有机会我们去码头旁住一段时间吧。”

    江止宴笑着:“好。”

    两人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门声,帝天终于能从这杀魔的氛围中解脱出来了,忙不迭窜到门口:“开门开门。”

    萧有辞起身去开门,却见到一位粉衣女子站在外面,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萧掌门。”

    她笑得很善意,萧有辞却茫然了一会儿,一句“你谁”差点就问出口,还好憋住了,憋住之后,他后知后觉想起来,是流音宫的择芳仙子。

    想必是进错雅间的事情被她们发现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被派过来的竟然是择芳仙子。

    择芳冲萧有辞行礼,笑道:“之前在代县的事情,还要多谢萧掌门搭救。”

    萧有辞侧身一让,道:“不是我,是我师兄救了你。”

    择芳僵住,干笑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萧有辞的这个法。

    她循着萧有辞身侧往里看去,果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窗边,他穿着一身白衣,腰间带着佩剑,笑容温和。

    择芳愣住了,刚才萧有辞什么?他师兄?

    可临仙门的首席大弟子江止宴,不是在六十多年前就已经……没了吗?

    看江止宴的模样,沉静温润,不像是什么孤魂野鬼,而站在门口的萧有辞神色正常,也不像是疯了。

    择芳试探着问道:“你……和帝天一道从陵川出来了?”

    前阵子,临仙门逢变,她们也是听过的,只是流音宫离临仙门太远,萧有辞又对她们有恩,就没跟其他门派一道掺和此事。

    此前,宫主也曾猜测,临仙门的事情跟帝天有关系。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萧有辞点头:“是,这趟过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询问流音宫。”

    择芳道:“我们换个地方话?”

    萧有辞两人就被请到了流音宫中。

    流音宫中果然都是女子,大部分都抱着乐器,行走间,衣带飘香,这种氛围跟临仙门完全不一样。

    临仙门各峰峰顶常年覆雪,门派中的人性子也冷,路上遇到,能点个头就算是过招呼了,关系不好的,目不斜视过去也是正常。

    但流音宫里的姑娘灵动许多,不少人好奇地看着这边,还有人悄咪咪在后面跟着。

    萧有辞:“……”

    萧有辞感觉看他师兄的人有点多,走路的时候,悄咪咪地蹭到师兄身侧去,想挡住那些人的目光。

    结果目光来自四面八方,怎么也挡不住,江止宴注意到萧有辞的动作,好笑地捏了捏他的掌心,让他不要再围着自己乱窜了。

    前边的择芳仙子都已经察觉到了,往后瞥了好几眼了。

    择芳回头道:“临仙门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参与,宫主还记挂着萧掌门的救命之恩。”

    萧有辞顿了一下,刚想强调不是他救的,择芳就笑了:“我现在知道不是萧掌门救的了,只不过你师兄救的,和你救的,也没什么差,我们宫主跟你们前掌门有些来往,知道临仙门不会如传言中那样与魔道为友的。”

    择芳看了看后面自以为自己跟得隐蔽的姑娘们,笑道:“再了,流芳宫建立的初衷,并不是修炼飞升,而是想给这些姑娘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我们跟其他门派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话间功夫,他们到了室内,择芳将门窗关了,道:“你们来流芳宫,是想问什么事情?”

    江止宴道:“想问一个叫宓簌的人,她应当是流音宫弟子。”

    “宓簌?”择芳皱眉沉思片刻,道:“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江止宴道:“这个人不一定是流芳宫最近收的弟子,她的年代,可能有点久远。”

    何止是久远,简直是太久远了。

    出这话,江止宴都有点心虚,回头看了萧有辞一眼,萧有辞学着他刚才捏自己的样子,捏了捏他的手心。

    江止宴低头笑了一下。

    择芳却还沉浸在这个人名里,她无知无觉地问道:“有多久远啊?一两百年?”

    江止宴道:“可能有……三四千年了。”

    “啊……”择芳发出一个茫然的音节。

    有那么一瞬间,择芳觉得江止宴和萧有辞是专程来糊弄她的,但转念一想,现在外界有关于临仙门的传闻并不好,两人忽然现身,先来了流音宫,这个名字对他们来一定很重要。

    择芳道:“这,我需要一些时间,不一定能找到,你们先在流音宫暂住吧,等我有头绪了,再来通知你们。”

    江止宴点头:“好,多谢了。”

    择芳去笑了:“不谢,救命之恩,怎么样报答都行。”

    着,她又看了萧有辞一眼,笑道:“虽然萧掌门不愿意承这份恩情,但我还是要谢的。”

    她故意往萧有辞面前走,当面儿福身向他行礼,萧有辞雪白的脸皮上微微泛红,惹得择芳抬头又看了他一眼,笑道:“就算不是你,我也更中意你,不成么?”

    “咳咳!”江止宴在旁边咳嗽两声,萧有辞抬头,却见脸上已经红透了。

    调戏了一把萧掌门,择芳仙子很开心,差人给两人安排了房间,就急匆匆走了。

    她知道此事定然紧急,去找宫主商量了。

    择芳仙子一走,江止宴就将他师弟摁在墙上,用目光细细描摹他泛红的脸颊,又伸出一根手指揩了揩他的脸,似笑非笑道:“师弟人缘挺好。”

    往时这种事儿,主角都是江止宴,进门的时候,萧有辞还在想看他师兄的人太多了,谁知道一转头,择芳仙子就当着他师兄的面儿给他唱了这一出。

    萧有辞低着头,面上绯红,支支吾吾,不出话来。

    江止宴看得心动,低头去吻他,他的吻很细,描摹着师弟的唇线,细密的动作掠夺走萧有辞的空气。

    萧有辞有点窒息,忍不住去推江止宴。

    江止宴让开一点,却在他刚吸完气后又吻了上去,如此反复几次,萧有辞总在憋得慌却又憋不死的边缘徘徊,被欺负得泪水都出来了。

    他后背抵在墙上,头微微扬起,露出微凸的喉结,脸上的绯红一路蔓延到脖颈,乌黑的眼珠里流动着水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被吻得殷红的唇哼哼唧唧的撒着娇:“师兄,我错了……”

    声音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黏糊糊的。

    江止宴没憋住笑,从他唇上离开,哑着声问:“错哪了?”

    萧有辞眼神迷离:“错在……我不知道。”

    江止宴贴上去,两人身体亲密无间,脖颈交缠,他轻轻啃咬着萧有辞的脖子,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不知道错哪儿了怎么原谅你?”

    “嗯……”萧有辞张了张嘴,像一只离开水的鱼,他哼哼唧唧道:“不知道……”

    别问,师弟他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