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命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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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只狐狸……幻化为人形,特来报恩……”

    匪夷所思的话语犹在耳,司空脑袋嗡嗡 ,恍惚间闪过一个画面。

    凶猛的大白虎与一只娇的赤狐斗,突然出现的自己阻隔了白虎的视线,被白虎一口吞下,骨头都不剩!

    似真似假,孰真孰假?原来…胡吱的话竟是真的,他是只狐狸精,也极有可能是来报恩的。

    被颠覆世界的司空试问自己,怕吗?

    怕的。胡吱是狐狸精,没有让他害怕,他怕的是,报恩的狐狸还完恩情,尘缘了尽,会离开吗?

    又或者……人妖殊途,等他百年离去,这只傻狐狸又该如何?

    司空深情地注视着正在拔毛的狐狸,决定把一切藏在心底。

    胡吱拔了十根毛,缩身躯,跳到桌子上,狐狸脸露出沉思模样——低估了自己,毛发好长嘞。编手链得编七八圈…算了,做项链吧。人类财不可外露,挂在脖子上,藏在衣裳内,看不见正好。

    恢复人身的狐狸没有改变赤色衣裳。月色下,一身火红的外衣越发衬得人娇嫩美丽,蛊惑人心。

    司空一时看呆,想把这份美景铭记于心底,一辈子珍藏回忆。

    胡吱费了些许功夫。红绳子挂颗白珍珠,简洁好看,长度刚好垂在胸前。

    等他进屋时,司空假装熟睡。

    胡吱心地把项链挂到司空脖子上,端详半天,叹道:“真好看。”

    也不知是在项链还是人。

    胡吱瞬间变脸冷面,学着司空的声音质问:“胡吱吱,这是哪里来的珍珠?”

    胡吱讨好的声音:“在河边捡的呢。”

    “胡八道!”

    “也可能是下雨掉的。”

    ……

    胡吱一会学司空,一会又自己回答,一个人演得不亦乐乎。

    最后叹气道:“就白鲢嘴里吐出来的,这个靠谱点。”

    司空眼皮轻微动了动,完全不靠谱。

    翌日。

    司空一夜未睡。他不想重复昨日早的尴尬,早早起身洗漱,不时摸摸珠子,亦喜亦苦。

    像往常似的,理好早食。路过窗台时,司空定定地注视着白鲢。

    他轻轻抚了下鱼头,暗自思忖这鱼儿不会也是精怪吧。

    白感受到珠子的气息,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司空的手指。

    司空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指:“或许得替你换个大鱼缸。”

    —

    “啊~~阿空呀!今天天气可真好!”

    胡吱前所未有地积极招呼。

    司空撇了他一眼,继续烧柴煮饭。

    胡吱凑到跟前,绕着他踱步:“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有所不同?”

    快发现呀!快发现本大爷送的大礼!

    “哦~~是吗?”司空顿了顿,“确实有些不同。”

    胡吱期待地看他,司空想,若是狐身,定在摇晃尾巴。

    “你昨夜呼噜震天响,害得我睡不好,气色有些差。”司空一本正经地回道。

    胡吱炸毛:“我叫胡吱,但我从不呼!你胡八道!”

    “你叫胡吱,天天胡。我不过是胡一句而已,瞧把你气的。”司空对呛道。

    要胡你且胡到底,要哄骗你且骗我一生。半真半假,可知我心中痛苦。

    “哼!”胡吱怒了。

    司空摸了摸珠子,道:“我收到了,谢谢你的珠子。”

    就这?就这?胡吱懵了,不满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比如这么好这么大的珍珠从哪来?”

    “哦?从哪来?”司空从善如流。

    胡吱道:“我起夜时,白鲢的碗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我心想不对啊,这破鱼还能有什么异样?走近去一看!一颗好大的珍珠从它嘴里吐了出来。闪闪发光,晶莹剔透。我用红绳穿好,送给你作为木雕狐狸的谢礼。哎……我真是个好人。”

    司空趣道:“那——白鲢得好好养着……让他每天产珍珠。”

    “那不太可能!”胡吱直摇头

    “为何?”

    “好事岂能让你一直占着。有一颗就很好,人贵在知足。”胡吱心想,我到哪里去找第二个那般傻、道行又那般高的蚌精前辈。

    贵在知足……我若是不知足呢?司空无声反问,既然让我得到,我又该如何知足?

    千思万绪汇成一句话,司空艰难地开口:“你得有道理。”

    胡吱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别的想的?”

    不觉得奇怪嘛,不觉得匪夷所思嘛,我还想多逗你一会呢,昨晚可是想了一层套一层的理由。

    司空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去净手,胡吱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胡吱!”司空叫住狐狸。

    胡吱不满司空对礼物的反应,沉声道:“叫哥哥!”

    “哥哥。”心中仿若吃了莲子,又甜又苦。

    司空一把抱住胡吱,想要把他嵌入自己身体,“谢谢你。”

    司空用了好大的气力,胡吱喘不过气。他拍拍司空胳膊:“要死了。要死了。”

    司空松了些许,非常轻柔地、却仍不愿放手地抱着。

    不知多久,直到胡吱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司空放开拥抱:“去看锅里。”

    胡吱被抱得不好意思,唰地窜到灶台,开锅盖,里面蒸了两只红色狐狸。

    “这是什么?”

    “米糕。我用苋菜染成红色,用黑豆点的眼睛。”司空顿了顿,“作为回礼。”

    “这还差不多!”胡吱笑没了眼。

    两人相对而坐,胡吱两只腮帮鼓鼓动动。

    司空:哪里像是精明的狐狸,憨憨傻傻。

    “甜吗?”

    “甜。”

    “香吗?”

    “香。”

    “屋后面有个废弃的大陶缸,之前似乎是用来腌制咸菜的。你把它扛回院子,洗干净,灌满水,给白鲢当鱼缸。”

    “?”

    “糊屋顶的泥,我已经拌好。一会儿,你把茅草拿出来晒。等给白鲢安好家,就去补屋顶。”

    “!”

    胡吱一脸惊恐地看向司空。怎么回事?之前的脏活累活重活,都舍不得我干!司空被夺舍了?

    司空冷笑:“哥哥加油。”

    以前心疼胡吱是个哥儿,虽然武艺高强,到底是受过伤受过苦,惹人怜爱。

    现在不一样了。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狐狸精,不值得疼惜。

    没一会儿的功夫。

    “阿空阿空……咸菜缸好臭啊,我快吐了。”胡吱可怜巴巴。

    司空:到底是狐狸精,嗅觉比人类灵敏,别醺坏了,我且容他这回。

    司空用帕子掩面,认真将陶缸刷好,顺手满水,把白鲢安置到新家,不忘摘了几片叶子替白鲢遮阴。

    “阿空阿空……天好晒哦……我有点犯恶心。”胡吱趴在屋顶,耷拉着眉眼,“是中暑了吗?”

    司空:听狐狸最禁不住热,万一热出原形,大家不好收场,且纵容他这次。

    一句话以蔽之——撒娇狐狸最好命。

    作者有话要:  狐狸送给对象的定情信物——珍珠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