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即将成婚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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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月桥山呆了近半月, 家里蒙上一层灰尘。司空和胡吱忙碌整天,扫得焕然一新,重归平静生活。

    翌日, 胡吱睡到日上三竿起床, 未发现司空身影。正纳闷呢, 隔壁蒋立钦敲门。

    蒋立钦提了一篮馒头,婚后看来生活得不错, 脸色变得红润, 身上也胖了一圈。

    他脸上还有些许的尴尬:“婆婆听到有动静, 特意让我来看看。”

    刘婶夫妇对他这个儿媳不甚满意, 什么重活累活都交给他做。听闻离家半月的司家夫夫回来, 非要差遣他过来看看,还骂他没良心。

    司空上次差点杀了他,蒋立钦心有畏惧。因此, 虽夫家看不上他,总归比司空家强, 蒋离钦格外珍惜,更何况他现在……

    想到此, 蒋立钦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

    胡吱敷衍道:“我家出了些事,带着司空回去住了些许时日。”

    “你俩不在这段日子, 司家老二不心摔到地上,被镰刀插死了。唉……想司老二年纪轻轻一秀才, 就这么没了,当真是可惜。司家大哥正和二嫂争她家田地, 两方都不是省油的灯,整天里哭哭闹闹。你们一家是回来晚了,要不然也能寻些好处……”蒋立钦声地着近日里的大新闻。

    “呵。这些都与我们没甚关系。”胡吱无甚兴趣。

    蒋立钦极会看人眼色, 当即转移了话题:“娘托我送些馒头给你们。都是今个现做的,还热乎着呢。”

    “多谢。就当买馒头了。”胡吱掏出一贯钱,递过去。

    蒋立钦再三推辞,见胡吱坚持,不好意思地收下。他想进司家的那段时间,胡吱没接受他,却日常送他吃的。蒋立钦心知胡吱是个好人,想起司空一言不合掐人脖子的凶狠模样,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提醒一句。

    “吱,我知你和司空感情很好。不过常言知人知面不知心,司空他……其实……”

    蒋立钦还未完,司空的轻笑声响起:“我如何?”

    他吓得一哆嗦,回头便看见司空背着包袱,从牛车跳下来,对着赶牛车的人,道:“谢谢。”

    “司空客气。我这一路和你聊得投缘,下次去城里,还找我阿牛。阿牛免费载你去。”赶车人豪爽大笑,而后离开。

    司空满含笑意地向两人走来。明明比起以往更为温和随意的姿态,却让蒋立钦无端的脊背发凉。

    蒋立钦后退半步,忽而想起什么,道:“没。我只是想你们两人感情那么好,是不是努努力,要个孩子了?我比你们晚上好几个月,如今都已有了身孕。”

    司空眉毛一挑,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意:“恭喜。”

    他顺势揽住胡吱的腰身,凑耳道:“哥哥觉得呢?”

    胡吱动了动发红的耳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道:“我觉得馒头很香。”

    蒋立钦不敢多呆,匆忙了几句客套话,离开。

    胡吱捣了司空一拳:“你竟然能一个人去县城了?还和别人详谈甚欢?什么时候那么大胆了?”

    司空莞尔一笑:“从月桥山回来,心境宽广不少。人类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

    “人类?你不也是人嘛。”胡吱拿手指戳了一下司空挺翘的鼻梁,“什么时候都会大话了。”

    司空笑着握住胡吱的手指,蜻蜓点水似的亲了胡吱嘴唇一下。胡吱被弄得脸色绯红,半天不出话来。

    回到屋内。司空将包袱开,里面有一大堆县城猪肉脯、糖果糕点,还有一匹红绸和不少五颜六色的针线。红绸颜色靓丽,手感丝滑,质地极佳,一摸就知要花不少银子。

    胡吱惊讶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十亩地,我们又种不过来。二亩地,留着自种。剩下的八亩,我典当后换了银子,买的这些。”司空道。

    胡吱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眸:“你花钱一向节制,怎么突然大手大脚起来?肉脯甜品这些我爱吃,不反对。你买红绸有何用?如果你喜欢穿红,我先天就是红衣啊。喜欢就变给你看,不用花钱。”

    司空轻抚红绸,道:“你的嫁衣,我自是要亲手缝制的。”

    “我们不已经是夫夫了吗?”胡吱不解。

    司空眼睛微眯:“听拜过天地,才算是真正被天地认可的姻缘。”

    见司空这么有心,胡吱自然高兴,欢喜地应下。

    下午,青桑大摇大摆地前来拜访。他已被逼出胡吱体外,无法再借胡吱的身体诱导司空。不过,青桑信心十足地认为进展顺利,司空已经一脚迈进魔族。

    青桑颇为有礼地递上一份请帖:“司兄,我的别院已在几日前建好,邀请你去府中做客。”

    司空定定地看着青桑好一会,看得他直发毛。

    “我有那么英俊吗?都看直眼了。”青桑自恋地摸脸。

    司空:“你可以滚了。”

    青桑心想,果然入魔了,为人都变得没礼貌。

    是夜。

    胡吱哈欠连天地等司空洗澡,一起睡。天气渐凉,抱着睡比较舒服。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胡吱动了动耳朵,眼睛跳过窗户,顺着声音处望去,喉结不自觉地滑动。

    司空为了防止他偷看,一直独自去溪水旁洗澡。怎么现在就在院子里洗了?还有这等好事,有眼福了。胡吱眼睛不眨,正大光明地偷看。

    可恨菜园的菜被司空理得太好,辣椒都长成半人高,把人遮掩了大半。温热的水在结实的身躯,氤氲成水汽环绕,朦朦胧胧更撩人。

    司空猛一回头,胡吱吓得原地变为狐狸,被窗棱遮住身躯。

    司空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等他回到屋内,被子鼓起一块,掀开,狐狸盘成一团,闭眼耷耳,装得熟睡模样。

    他伸出食指,轻轻碾狐狸的耳朵,禁不住痒的狐狸竖立起耳朵,不得不睁眼,瓮声瓮气道:“你才洗完啊?我都睡醒一觉呢。”

    “变回人身。”司空道。

    狐狸了个哈欠:“不了,毛绒绒的暖和。”

    “白天,蒋立钦有句话得挺对。”司空道。

    “你提他作甚?”心眼的胡吱龇牙,十分不满。

    司空的食指顺着耳朵,轻轻抚过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动尾巴根:“夫夫间的事情,我们还有不足、还有没做的事情。”

    司空轻抚的手指似乎有魔力,弄得胡吱心痒难耐,浑身发热,他的脑袋如一团浆糊,分辨不清其中的含义,声音干哑:“啊?”

    司空凑到他耳边,诱惑道:“乖,变回人身。”

    黑发红衣的美人出现,胡吱脸色绯红,黑圆的双眸透澈如水,单纯又充满了魅惑。司空抬起胡吱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去。像是要把人吞没的急吻令胡吱喘.息不得,他发出呜呜的抗议,又被司空全然地吞没。手滑过衣带,一寸寸揉捏纤瘦的腰肢,留下薄红的痕迹,一路向上攻城略地。

    突然,美人再次变成了狐狸。司空眼角发红,眼神仿若要吃了他。

    惊魂未定的胡吱缩成一团,用蓬松的尾巴护住身体。

    他委屈地道:“司空,我不能和你交.配。”

    司空眼神沉寂如无星的黑夜,低声问道:“不是你的吗?我们是夫夫。”

    胡吱想起郇大爷的叮嘱,解释道:“我是哥儿,和你□□可能会怀孕。人妖结合的半妖崽子是活不了的。”

    人的力量太弱,半妖崽子十有八九便是要夭折的。

    司空略一沉思,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做到最后。”

    胡吱来了兴趣:“怎么?”

    “听我的话。”司空道。胡吱听话得变为原身。

    夜色朦胧。胡吱的声音也时有时无,时快时慢。

    翌日,胡吱惫懒地趴在床上,手疼、浑身酸疼,黑瞳水雾迷蒙,委屈地道:“狐狸交.……配可没你那么久。

    司空神情愉悦,安抚似的亲了亲他的眼角。

    —

    青桑请了不少村民到别院做客。别院很大,不仅有宽阔的前厅,一座山作为后院,装潢得也格外气派,红砖琉璃瓦,房间十数间,金饰摆件随处可见,处处透着奢华。丫鬟仆役有二十余人,漂亮俊俏,瞧着如少爷姐,穿着考究。

    山村,哪里见得这般显贵架势,就连一贯摆谱的村正大人,面对青桑都要点头哈腰,叫一声:“大人”。

    而青桑则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傲慢模样,微微颔首道:“今日我略备薄宴,请各位随仆人们后院品尝。”

    “我们村山好水好。大人若想去哪里钓鱼捕猎,欣赏美景,我司权都熟悉,给您带路。”司权见赵村正巴结得紧,自己身为村内的第一富户,当然不甘示弱,腆着笑露脸话。

    青桑不在意地附和着,忽然看到司空和胡吱来了,立刻转变为殷勤的笑脸:“司兄、司嫂,今日你们二位能来,我顿感荣光。走,我们去厅内一叙。翠竹、青梅,还不看茶。”

    众村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各异。

    司空二人随青桑入了正厅,茶点皆是顶尖难求的珍品。

    青桑笑言:“司兄,不满你。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是投缘。我在此处修养,却并不无相熟之人。偌大别院,很是空荡寂寞。实不相瞒,此次一聚,也是想邀您夫妻二人暂住、一同游玩,如何?”

    胡吱立刻拒绝道:“不用了,我们自己住自己家挺好的。”

    他可没忘记上次在酒家,青桑让司空试试呢,这人对司空动机不纯!

    司空略一沉思,道:“既然青桑兄诚意十足,我亦不妨明。其实,我有重建房子的算,图纸都已经画好。只是最近秋收,工匠难寻……不知青桑可有合适的人介绍?”

    胡吱疑惑,当田地的一百两银子,司空已经花去了八十几两,没剩多少,哪里来得银子建房子?

    青桑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好,建筑队伍我这就有现成的,随时可以开工,你们也搬到我这,等房子重建完成再回去住。”

    司空喝了口茶水,继续道:“好是好。但是,能为青桑兄建筑这般大的豪宅,人工费肯定不便宜啊。我准备的余银支付工料也紧张。”

    “司兄有所不知,我按两季包的工人,没想到工人速度快,还有一月有余。这钱罢,花也花了,也不给我退。我心里还难受着呢。一月时间,正好帮司空建个房子,再合适不过了。至于工料砖瓦,我剩余不少,一并用即可。”

    青桑笑容满面,真心诚意地高兴。

    司空沉吟片刻道:“这不合适吧?全由青桑兄劳心。”

    “就是就是,我们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胡吱继续道。他觉得如今住得挺好,不急着重建房子。

    青桑道:“哪里是占我便宜?这不是帮我大忙嘛,既让这群无事可干的泥瓦木匠有事可干,还省了工料占的地方,我要谢谢司兄才是。”

    司空笑道:“青桑兄盛意难却,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吱惊讶地望向司空。竟然答应了?司空之前拿刘婶半篮子鸡蛋,也要给铜板的,从不占旁人便宜。

    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对青桑也有好感,想趁此机会,多与青桑接触!!!负心汉!天下男人一道黄!

    胡吱气鼓鼓的,不再话。

    两人闲谈几句,青桑起身道:“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请移步后院。”

    司空和胡吱跟在青桑身后,移步到后院,在经过花园转角时,听到院子内人群内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青桑停了下来。

    “那傻子不知哪里来得福气,还娶了漂亮媳妇。”

    “想当年,他傻里傻气的,给他个毛毛虫都能吃进嘴里。”

    “我还让他喊过我爹呢,叫得那个亲哦。”

    “就是就是。喊他傻子也不知道生气,推他到河里,也不知道自己爬起来。得是当时水浅,要水深……”

    “那可不一定。我当年他爹娘就是被他这个傻子克死的。他可会哇哇大哭呢。哈哈哈……”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不,还结交了大贵人。”

    “司家老大,你不巴结巴结弟弟?不然人家发达了,可有你好受的。”

    “关我何事?还不定以后什么样呢。就他那副闷瓜的样子,早晚讨不到好。”

    “亲哥都这么了,司空人品也不咋样哦。”

    ……

    村民们把曾经在司空傻子时欺负他的过往,拿来做笑谈,极尽挖苦之能。

    青桑装作诧异道:“这群人怎这般背后嚼舌根,真是龌龊至极!”

    “我当真该杀了他们。”司空沉声道。

    突然话锋一转,司空嘴角带笑地看向青桑:“青桑兄以为我会这般想吗?”

    青桑心头一跳,司空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

    不可能!司空就算是神君,魂魄已入轮回,忘记过往,神力尽失,即便入魔,也需要通过修炼,一步步觉醒,没有能力看穿他的动作。

    青桑笑吟吟道:“我知司兄心善,定会原谅他们。”

    司空轻蔑地冷笑:“我只是不屑而已。”不屑与一群蝼蚁话。

    胡吱一边生气司空对青桑有有笑,一边又气村人对司空恶意太深。决定今夜让他们统统做噩梦,梦见最可怕的东西。

    司空道:“这般情景,过去吃饭,卓然无趣了些。吱,我们回去罢。过几日,再到府上叨扰居住。”

    青桑道:“求之不得。”

    司空和胡吱一走,青桑挥了挥衣袖,村民身体纷纷飘出几缕魔气。这魔气不断放大他们内心深处对司空的恶意,从而口吐恶言。

    —

    胡吱气恼地拍桌而坐:“司空你是不是对青桑有意思?”

    司空疑惑地歪头:“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明明就是有意思!”胡吱撇嘴。

    司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胡吱做西子捧心状,眼含泪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人间男子绝不会从一而终的,我竟不知道司空也是这般的人。昨夜才对人家这样那样,叫人家‘宝贝’,夸人家‘宝贝真好’,今日便对青桑的示好,坦然笑纳,一口一个‘青桑兄’。呵,这就是男人。”

    司空哈哈大笑:“吱,你这醋吃得当真声情并茂。你觉得青桑这人如何?”

    “贼眉鼠眼,不安好心。”胡吱咬牙道。

    司空点头:“我亦是觉得如此。只是这人行事总是拖拖拉拉,不见其真实缘由。不若假借修房名义,到他家中住下,主动引他现出真实目的。”

    “他有什么目的?不就是看上你了。”胡吱道。

    司空调笑道:“没准就是如此。”

    胡吱扑了上去,被司空一把抱住。

    “好你个司空!胆肥了是吧!咬死你,啊呜啊呜。”胡吱轻咬司空的耳朵。

    司空喊着求饶的话,眼中平静无波。修房子就是他的本意。他要和胡吱在新房内成亲,如果仅靠自己,最起码要明年,太慢了,他等不得。

    胡吱到底是气不过,到了晚上,硬是让司空睡了床榻。司空躺于榻上,暗恼自己当初真是闲的没事撑得慌,什么破榻。

    胡吱等到夜深人静,众人睡去,薄薄的妖雾再次席卷整个村落。入梦可比篡改记忆容易得多。

    他撇了下司空的背影,闭上眼。等着吧司空,有你受的。

    翌日,胡吱面红耳赤地醒来,同时司空意犹未尽地醒了。

    胡吱一脚把司空踹到在地:“无耻!”

    司空面露无辜道:“吱,你在什么?”

    胡吱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支支吾吾半天出不来。悄悄侵入他的梦境的事,不能自投罗网。

    “总之,睡你的床榻去吧。”

    此后数日,胡吱坚定地以原身入睡,不给司空半点可趁之机。

    两人简单收拾行李,来到青桑的别院。

    “翠竹、青杉。两位仆从,服侍你们。”青桑摆手介绍两位厮。

    胡吱看这二人,总觉得哪里面善。想来想去,恍然大悟,扯了扯司空的衣袖:“司空,翠竹的眼睛长得和你有几分相像,青衫更是和你有四五分的相似。”

    司空微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你想他们伺候吗?”

    “才不呢!我们两人在一起,轻松得很,才不需要外人。”胡吱瞪了青桑一眼,直觉对方没安好心。

    司空:“依你所。”

    青桑还要什么,被司空冷冷的眼刀钉了下,不再话。

    司空笑道:“吱,酱油好像没有了。你帮我去个酱油。”

    “以为我青家能短你酱油不成?”青桑低头,无声地控诉。他总觉得司空有些不对,先静观其变。

    “没问题。醋来不来?”胡吱道。在家时,这些东西一向由胡吱采买。

    司空大笑道:“有你呢,已经够酸了。”

    细长的双眼皮弯起,形成好看的月牙弧度。司空的笑意放肆而璀璨。

    胡吱不觉看呆:“司空,你这几日好爱笑。”

    司空收敛笑意,轻声道:“你不喜欢吗?”

    “我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这样就很好。”胡吱认真回答道。

    “谢谢。”司空捂住胸口,笑着答道。心脏内魔气翻涌,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把胡吱牢牢圈住。

    待胡吱离开。

    司空满目冷漠:“青桑,你玩够了没有?”

    “我不懂司兄在什么。”青桑假装镇定地回答。

    司空一掌拍在翠竹胸前,翠竹的魔气四溢而出,眼前不是人,而是稻草人。

    “你想以此诱惑胡吱,想我看到胡吱移情别恋、怒下杀手的戏码还要再来几次?子图那次还不够吗?”司空质问道。

    青桑挑眉:“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同我话时用了胡吱的声音,又故意是我的心魔,便以为我认不出你。可是你的魔气气息早已出卖了你。”司空道。

    青桑拍手叫好:“不愧是未来的魔尊大人,就连魔将都难以分辨气息,没想到您一眼便察觉出此中不同。魔尊大人,既然您已经知道我,又带着胡吱前来,不怕我诱你杀了胡吱吗?您是知道的,您现在的魔力无法与我相比,随时可能坠入其中,失去理智。”

    司空冷静地道:“我既知你的算,你再一步步地试探,只让我感到被控制、被冒犯,更不可能对胡吱动手。告诉我,你的目的、我的来历。”

    青桑眼睛一转,道:“魔尊大人其实早晚会知道,我也不必隐瞒。您上一世是魔界至尊,遭伽罗那人暗算,差点魂魄消散,属下拼死护下您微弱的魂魄,不得已送往人间界投胎,稳固魔魂。前十九年,您的痴傻,也正是因此。当属下找到您,您已痴恋于人间情爱。属下也是不得已为之,您既已为人,要想重回魔界,就要杀死至亲,杀死爱人,憎恶人世间美好的情感,再次堕落成魔。”

    司空示意自己知晓一切,道:“我如今的人性远远大于魔性,我还爱着胡吱,就不可能动手杀他。要想我亲自杀死胡吱,不如让我的魔力不断增强,压过人性。”

    青桑大喜过望:“属下本就想将修炼魔力的方法教给魔尊大人。”

    “那便如此定下,你不要再妄图欺骗我杀害胡吱,我会一步步强大到足以重回魔界。”司空道。

    青桑叩首:“属下谨遵魔尊大人的教诲。”

    青桑开始教授司空魔族调息修炼的法门,司空认真学习,二人各怀心思。

    青桑:万不能让司空知晓他自己的神仙身份,能做神仙,谁想做魔。等到司空真正入魔,唯有独尊能满足他的欲望,即便最后知道真相,没准还要感谢自己呢。

    司空:不管青桑得是真是假,他都不在意魔尊之位。他与青桑虚与委蛇,一是保护胡吱的安全,二是等到自己有能力杀死青桑。

    胡吱归来时,两人品茶下茗,岁月静好。

    司空和胡吱在青桑的别院住下。胡吱起得晚,司空天色还昏暗的黎明,就叫醒青桑,一同修炼。如果魔气不够,司空还会让青桑输送魔气,以供炼化。

    虽魔族人不必每日睡眠,可青桑在人界二十年,懒散惯了,每日吃喝玩乐,起得比胡吱还晚,哪里经得住司空的摧残。半月时间,黑眼圈又青又重,精神萎靡不振。

    这一日凌,任凭司空如何催促,青桑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气若游丝:“我的魔尊大人!属下真是累得慌,且让属下休息一日,就这一日。”

    “不可。你伽罗已击败其他两大魔君,占据大半魔界领土,我不能偷懒!定要早日回去,将他挫骨扬灰!”司空道。

    青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恼恨自己不该把伽罗得如此可恨。

    他哭丧着脸,艰难起身,凝聚魔力,入司空体内。司空的魔力一日千里,进步的速度恐怕魔界也无人能及。

    魔界古籍记载,先天神君堕魔,其可改天换日,有甚者,可颠覆仙界。如此一看,竟不是吹牛皮。若是仙界天君知晓此,怕不是肠子要悔青了。

    胡吱起床时,司空早已准备好丰盛的早餐,笑容满面地等他。

    有了青桑的财力支持,司空早餐的花样更多变。鸡鸭鱼肉不在话下,牛羊奶酪轻而易举,甚至日常有鱼干、牛肉粒、猪肉脯及各种甜品糕点作为零嘴。

    胡吱心满意足地吃过,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又摸了摸圆润的脸蛋,道:“我好像胖了几斤。”

    司空支着下巴,端详一番:“就胖了一点。你之前太瘦,胖一点更好看。”

    “野猪精看他们家五百斤的崽,也是这么的。”胡吱坚定地道,“我觉得青桑没什么恶意。半个多月,我连他的面都没怎么见到,每日里不见踪影。见到你更像老鼠见到猫,跑得贼快。我们还是快快回家吧。”再吃得如此丰盛,真要变成野猪崽了

    司空轻笑:“等新房建好,我们就回去。”

    “嗯,去看看。”胡吱与司空五指相扣,回到住处。

    原来的茅草屋变成了红砖青瓦,院子大了足足三圈,除去菜园和杨树,皆铺上青石板,显得分外干净。远远望去,似乎只剩下外院的围墙修建大半,还未完成。

    “太快了吧。”胡吱惊讶。

    能不快吗?为了让司空早早离开别院,青桑花钱雇了两支建筑队伍,日夜倒班,务必尽快建好。

    十日后,司空和胡吱终于搬回自家新房。青桑含泪送别,去他的魔尊吧。老子要出外半月修养身体,蛊惑人心,弥补自己亏损的魔力。

    新房宽敞明亮,干净又卫生,司空十分满意。其实,他不只是在黎明修炼两个时辰,更多的时间是在夜里挑灯缝嫁衣。新房建好,嫁衣也已绣好,和梦中一模一样,背后是憨态可掬的狐狸绣样,袖口领口都装点了星光纹。

    司空和胡吱决定明日便正是成亲。胡吱去通知师父和师兄。

    “我同你一起去。”司空道。

    胡吱摇头:“红布还没扯呢,你挂上,再染一些红鸡蛋。”

    胡吱化为原身,窜进月桥山,才一进山,便被一白胡子老头揪住。

    “你干甚么?”胡吱气恼地甩尾巴。

    “家伙,不记得我是谁了吗?”老人家抚着胡须问道。

    胡吱定定看了片刻,红官服,红官帽,是……

    “福神大人!竟然是福神大人。”胡吱惊喜地道。

    福神道:“家伙,我记得当初嘱咐你好好修仙向上,待修炼成人身,便到我蓬莱福洞来。三百多年,怎不见你来?”

    胡吱耷拉了耳朵,声回道:“福神大人,我能不能晚上一百年再去?八十年!八十年也行!”

    福神:“成仙还能讲价还价!”

    “其实……其实……”胡吱眼一闭,牙一咬,豁出去了,“我看上一人间男子。我答应对方,与他共度一生。福神大人,我得了您的庇佑,自此成为一条祈愿的狐狸。既然应承了对方的愿望,一定要实现的,不然坠了您的威名不是?”

    “你以为我为何而来?”福神叹口气,“你看上的男子不是普通人,乃是天上司空星君。他此次下凡度情劫,哪承想被你这狐狸搅和了。”

    司命将福神的乾坤镜归还。乾坤镜有溯源场景的能力,凡是过往观察过的场景画面,皆能再次调取。

    福神在擦拭乾坤镜时,不心重放了人间景象:狐狸作为司空的夫郎,被司家二嫂冤枉,又使用妖力,把众人的记忆进行删改。

    妖怪不可能参与到神仙的人间情劫。

    福神暗道此事不好。若因胡吱的搅乱,司空此次渡劫失败,仍需入人间轮回。神仙渡劫一次失败,下次轮回想要成功,要难上千百倍。

    福神叹气道:“当初我将你捡到天上,想你同神君作伴,你们才有如今的缘分。这一份因果,也有我的错处在。”

    当年,福神印被福神不心弄缺了一角。福神印是天君所赐,相当于福神的官印,有丁点的损伤,乃是欺辱天君之罪。司空星君司掌百业兴旺,任何手工艺对他来,皆轻而易举。

    福神有心请司空帮忙,又早闻司空星君脾气孤僻,难以相处。想来想去,便想送只可爱的活物,给星君作伴。

    他在下界,看见了胡吱这只活泼好动,样貌又姣好可爱的狐狸,于是提溜着狐狸找到司空星君。

    司空星君道,修福神印可以,狐狸不要。狐狸似乎听懂了司空星君的嫌弃,啊呜一口吞掉司空手中的福神印。

    两神顿时傻眼。福神本想剖腹取印,反正只要不死,区区狐狸,他立时可要它活蹦乱跳。

    司空星君阻止了他,觉得剖腹过于残忍,把胡吱带回银河。半月后,福神印被修葺完好,连带着送过来一个刚刚开智的狐狸。

    妖怪开智,会分外黏帮他开智的人。所以,狐狸两只爪子硬是把司空星君的仙衣袖口划破了丝,就是不松开。

    司空星君无奈,抹去了狐狸这段时间的记忆。而当福神得知他的福神印是被胡吱拉出来的,看见胡吱就堵心。于是大手一挥,把胡吱送回人界。

    胡吱因吞过福神印的缘故,有一点增福还愿的能力,成为福神门下弟子。福神便叮嘱他,化为人身,即可来找他修仙。

    福神把来龙去脉完,道:“司空星君助你开智,有恩于你。你不可恩将仇报,导致他渡劫失败。”

    胡吱一时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知该叹他和司空有缘,还是悲伤于他和司空终不能成就一生姻缘。

    “我……我该怎么做?”胡吱道。

    福神道:“我虽不知司空星君具体的渡劫内容,却也从众仙家的嘴中,听得一二。此次渡劫,司空星君要经历情爱之苦,彻底看开,方能成功。你如今成了司空星君的夫郎,相当于顶替了司空原本妻子的位置。如今要做的,自然是斩断星君的情缘,让他大彻大悟。”

    胡吱神情悲戚,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已舍弃他一次,再不能舍他第二次。”

    “傻孩子!你难道要恩将仇报?你许他一生,却害他生生世世。这次你断了他的情爱,他渡劫归位。到那时,你再与他明苦衷,不就能永远的厮守?还差这一世嘛。”

    胡吱当然也知道福神的办法是最合适的。只是他害怕啊,他怕司空伤心欲绝,更怕司空勘悟后,对他再无半点怜爱之情。

    福神摸摸胡吱的头,道:“孰轻孰重,我想你分得清。”

    胡吱艰难地点头。

    福神道:“你与星君诀别后,再来此处唤我三声。我带你回蓬莱洞府,待星君归位,我定带你去见他,同他明缘由,求得他的谅解。”

    胡吱慢慢走回新房,到家时,天色擦黑。

    司空两只手印满红,手指为胡吱戳了个眉心红点,笑道:“真好看,像个仙童子。”

    胡吱半天没反应,司空奇怪地问道:“失魂了?”

    胡吱晃过神来:“啊……师父和师兄们不在大桑葚树,不知野哪去了?”

    司空听此,善解人意地道:“不若推迟婚礼几天,等他们回来,再举行不迟。”

    “不不不,我们明日就举行。等他们回来,连红鸡蛋都不给他们。”胡吱强精神,鼓脸做生气状。

    司空根本不在乎郇大爷他们到不到场,他只在意胡吱,对此自然十分地赞同。

    胡吱拍拍脸,洋溢起幸福的模样:“阿空!你我们今日要不要演练一下?比如怎么拜天地?二拜高堂,大家都不在,该怎么办?要不就拿片桑葚叶放座位上……你父母的遗物,好像没有……”

    司空笑道:“没那么复杂,倒是洞房花烛,可以先演练下。”

    完,一把将胡吱抱住。

    胡吱将头抵在司空的肩膀,在司空看不见的地方流下两颗泪。他告诉自己,胡吱,你不能哭。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更久的相守。

    当司空的手指一次高过一次地戏弄时,胡吱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