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随缘而为

A+A-

    三人在五浊的带引下,穿过了密林的道,偷偷从“醉百花”的侧面进了楼。

    楼里依旧灯火辉煌。

    五浊将三人安置在顶楼的“独秀阁”,立马让风美去传西宁过来。

    上官冷忆盘腿坐在床上,给冷若凝输灵气调息。沙岭雪守在床前,紧张得坐立不安:“忆儿,大师兄的伤势如何?”

    上官冷忆没话,只斜睨了她一眼。

    “大师兄才刚醒来,旧伤还未痊愈,为了救我又受重伤,不会又昏睡吧?”

    闻言,上官冷忆皱紧眉头:“师姐,你还是先坐下等吧,这样晃来晃去的会影响到我。”

    沙岭雪按捺住焦躁的心情,静静地坐在桌边。

    不一会儿,魔医西宁应召而来,他跑得满头大汗,见了五浊安然无恙地喝着酒,拉下一张脸来。

    五浊见他难得生气一次,觉着真是有趣,故作惊讶:“哟!西宁这是怎么了?弄得灰头土脸的?”

    西宁向来注重形象,听他这一,忙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魔尊真是好逍遥,看着不想是要断气的样子嘛。”语气中有些埋怨。

    五浊一听,冷眼看了一眼风美。

    风美立马伏在地上:“奴婢不敢。只是刚才奴婢话还未完,医王就……”

    “哈哈哈。西宁啊,本尊今日才知你如此看重我的身体呢!”五浊故意加重了“身体”二字,加之他平日行为本就随性,时常美人儿相伴,总给人一种放浪之感。

    此时西宁被他如此戏谑,又被他中了心事,脸颊突地染了红晕。

    五浊看在眼底,心中微微一动,勾起了嘴角。

    西宁自觉失态,定了神:“既然尊主无事,属下就先告退。”

    五浊起身走到他面前,凑到耳边:“本尊召你当然有事,而且此事还非你不可。”

    如此亲昵的举动,扰乱了西宁好不容才稳住的心神。

    五浊一把拉着愣住的西宁,走到了殿外,搂上他的腰,一跃上了顶楼。

    直到看见独秀阁的冷若凝,西宁才猛然回过神来。

    见两人径直走来,上官冷忆收了灵力,扶冷若凝躺下。

    西宁不等五浊吩咐便上去诊治,几根银针扎了下去,冷若凝的手指动了一下。他又给从药箱里取了药瓶,要给冷若凝喂丹药。

    上官冷忆脸色一沉,上去拦住:“不必了,若凝有特制的丹药。”

    西宁回头看了眼五浊,见他摇头。便收拾了丹药和银针,在桌前写药方。

    沙岭雪见他面相和善,穿着朴素,以为他是被魔头抓来的民间郎中:“先生,我大师兄情况如何?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姑娘不必担心,仙士目前情况稳定,他很快就会醒来。”

    “谢谢先生!”沙岭雪终于放下心来,冲着西宁友好地笑了一下。

    西宁对她点了点头,以示回礼。他瞟了五浊一眼,见他拉着一张脸,似乎在为床上的人担忧。

    “尊主不必担心,仙士身体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五年前的后遗症时常发作,对身体造成了不的损伤。”

    听闻此言,上官冷忆心中怒火重烧,倏然祭出泰逍剑,指着五浊:“五年前,你们给若凝到底吃了什么?”

    西宁赶紧解释:“仙士不要误会,当日冷仙士误食了讙血,讙乃上官神兽,其血虽能固阳强身,但也含有剧毒,为了帮他解毒,尊主不得不喂了他一滴魔血。只是不曾想到会有后遗症。”

    “解毒?后遗症?”上官冷忆冷哼一声,将剑抵到了五浊的脖颈上。

    这五年自己目睹若凝的煎熬,他虽然昏睡不醒,但每隔十日便发病一次,发病时全身滚烫,汗流浃背,全身肌肉紧绷,肌肤绯红。天知道,若凝是如何熬过来的。

    五浊对着剑面不改色,身体不偏不倚,只缓缓道:“上官冷忆,若是当时讙毒不解,恐怕今日若凝早就不在。何况这解毒的后遗症,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吗?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沙岭雪十分怀疑自己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完全听不懂这三人在什么。

    她对西宁道:“先生,我大师兄的后遗症是什么?能否医治?”

    西宁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给她解释。

    “呵呵呵。”五浊轻笑几声,冲她笑道:“此症名为‘逍遥症’,对身体并无大碍,发病时会备受煎熬,但……只需与人欢爱,症状就会消除。”

    沙岭雪惊得哑口无言,转头看向上官冷忆,联想起之前在宗门,偷偷见到浴桶里两人的情景,顿时一下羞红了脸。

    上官冷忆感受到沙岭雪的目光,心知肚明,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五浊用一根手指推开脖子上的泰逍剑,一把揽住西宁的药,几步跃到走廊,飞身去了五楼。

    上官冷忆收起剑,坐到床边,不知该如何告诉沙岭雪,自己其实和若凝并未发生什么。

    “忆儿,之前师姐都看到了,我都明白,你也不必感到愧疚。”

    天啊,雪儿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既然如此,也好断了你的痴迷,或许这样对你更好。“谢师姐成全!”

    沙岭雪满色有些痛苦,但心中顿感释然,那纠缠了十余年的心结,就这么轻轻地松开了。

    两人沉默不言,只默默地看着床上的冷若凝。

    上官冷忆取出回魂丹,***,喝了口水,服下身用吻住了冷若凝的唇。

    沙岭雪偏过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丹药滑下喉咙,冷若凝感到口里一股清凉,猛地睁眼,上官冷忆正在亲吻自己,一把推开他,起身坐起。

    “大师兄,你醒了!”沙岭雪兴奋地跑了过来。

    冷若凝刷地一下脸红到耳根,狠狠瞪着上官冷忆,居然当着雪儿的面,如此轻薄于我,这大师兄的威仪真是被你毁于一旦。

    “雪儿,你可有受伤?”冷若凝只得之前他们还在密林,担心沙岭雪被凶兽所伤。

    只一句话,沙岭雪仿佛又回到五年前,一下扑倒冷若凝怀里:“大师兄放心,幸好忆儿赶来,雪儿未受伤。”

    忆儿?对了刚才他似乎是在喂自己吃丹药,错怪他了,只是这丹药干嘛要用嘴喂?我看他是光明正大地占我便宜。

    冷若凝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的上官冷忆,冷声道:“过来!”

    上官冷忆立马爬起来,乖乖地跪在床边。

    “你是从迎丰台追来的?”

    唉,若凝真是操心的命,三句话不离灵霄宗门。

    “不是,唤钟仪式结束后,回宗门修补了禁地结界,才追来的,谁知又与你错过了。”

    修补结界?神力设置的结界?那他的修为是突破了?

    冷若凝正要问个明白,突然听见敲门的声音。

    “仙士,尊主备了饭菜,请来三位来五楼相聚。”

    冷若凝听出那是风美的声音,他这才扫了一眼房间,发现这是五年前自己住过的独秀阁。

    沙岭雪应道:“烦请你转告尊主,我们马上就来。”虽然她不想与魔头同坐,但毕竟人家出手相救,既来之则安之。

    冷若凝起身下床,上官冷忆立马要给他穿鞋袜,被他一脚踹倒,一脸委屈地坐在地上。

    我好胳膊好腿儿的,要你伺候,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沙岭雪忙解释道:“大师兄不要生气,忆儿他照顾你已经习惯了,估计一时忘记你已醒来。”

    她走到上官冷忆面前,笑道:“你活该!都过来弱冠之年,做事还是冒冒失失,当真是那长不大的兽。”完,她扶起有些伤心的上官冷忆。

    三人出了房门,在走廊并肩而行。

    沙岭雪简短的几句话,就把冷若凝昏迷后的事得一清二楚。

    冷若凝心中赞叹,这丫头如今话做事,成熟稳重很多,还颇有一番掌门的风范。

    他瞅了一眼上官冷忆,心中腹诽一句,上官世家的公子,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三人下到五楼,跟着风美来到厢房。

    五浊和西宁坐在一张圆桌边,桌上是二十几样美味佳肴,菜式都偏清淡。

    “若凝快些来坐。”五浊拍了拍身侧的椅子。

    上官冷忆一个健步,抢着坐到五浊身边。心中狠骂了一句,无耻魔头,若凝只能坐在我的旁边。

    冷若凝冷冷地看他一眼,坐到他旁边。

    五浊笑着摇摇头,端起夜光杯,直接忽略掉身旁的灯泡:“若凝,五年前卩火示╳的今夜,你来了我醉百花,五年后的今夜你再住我独秀阁,你这是不是缘份?”

    酒水在夜光杯里格外清亮,浓郁的酒香勾住了冷若凝的馋虫。

    “是啊!缘分还不浅呢。若凝,谢尊主相救!”

    冷若凝正要举杯,被上官冷忆夺了杯子,一口喝完,笑着道:“尊主,你不会又在酒里加了东西吧?”

    这忆儿又在闹什么?难道不知道现在我们走投无路,不能得罪魔头吗?长了五年,他怎么还是一副孩子脾性?

    五浊看着上官冷忆,轻笑:“你酒都喝了,再问这个有意义?”

    冷若凝瞪了上官冷忆一眼。自己斟满了酒杯,与五浊对饮算是赔罪。

    上官冷忆不好再阻拦,只一个人夹在中间喝闷酒。

    怎么办?今日是第十日,又被困在魔域,但愿若凝不要喝得太多。

    可世事总是事与愿违。

    冷若凝沉睡了五年,世事变化万千,他的想法也早已与以前不一样。

    当日在智宝阁,他就想得很明白,既然前世已逝,那就好好把握今生;既然世事难料,那就随缘而为。

    如此释然后,冷若凝喝起酒来,更是心情舒畅,一连喝光了五瓶百花醉。

    【作者有话:大年初一,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