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A+A-

    “对付她做什么,一个丫头,还能翻出天去?再了,就要及笄嫁人了,我正给她相看人家呢。”临安急着入主席。

    何氏还想再拽着她话,临安美目一瞪。“怎么,还不让我过寿宴了?”

    何氏的手顿时一松,连连摇头:“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没出息的东西。”临安蹙眉。

    何氏哪里还敢再多话,闷闷不乐地转了头,正好碰上秦瑾瑶笑意吟吟地正把那幅画交给公主府的厮。

    秦月瑶赶紧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道:“这画你哪来的?你哪来的银子?”

    秦瑾瑶笑着推开她的手,一脸单纯道:“妹妹什么呢?这画也没用银子啊,我我是秦府嫡女,人家就把画送给我了。哦,好像还签了一张什么字据。”

    “你……”秦月瑶气得举起巴掌。

    何氏赶紧上前拦道:“月瑶!”

    “不要在这里闹。秦瑾瑶骗你呢,哼,只怕那个老东西死之前给她留了银子,她还瞒着我们呢。”何氏的脸阴得快要滴出水来。

    “母亲注意言辞,这可是在观音像前头。外祖母地下有灵,绝不会放过口出狂言之人。”提起外祖母,秦瑾瑶的神色立时变得不可侵犯。

    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外祖母。

    何氏一怔,忿忿跺了脚,骂了一句蹄子,而后咬着银牙带着秦月瑶入了席。

    厉盈盈恰好看见这幅场景,忍不住皱眉道:“她这人怎么这样。”

    秦瑾瑶看着她,笑着嗔怪道:“还人家呢,你就比人家强啦,我那幅画一共就花了两千两银子,你倒是厉害,一下子就给我要回来两千两。”

    “怎么样,要不要分我一半。”厉盈盈坏笑道。

    “成吧。”秦瑾瑶笑着与她靠在一起,二人一同入了贵女席。

    秦瑾瑶比她们几个人都大一些,很快就要及笄了。这也就意味着,秦瑾瑶在明德馆呆得时间越发屈指可数了。因此姐妹几个都十分不舍,秦瑾瑶也越发珍惜能在明德馆读书的日子。

    崔书宁和厉盈盈坐在秦瑾瑶一左一右,三人聊得热热闹闹。秦月瑶与赵晚宁坐在对面,假装看不见这三人。

    “对了,我险些忘了。”崔书宁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张请帖了。“神威大将军之女韩云薇不日大婚,是跟你熟识,让我把请帖带给你。”

    “我怎么许久都不见她的动静,原来是要成婚了。”秦瑾瑶虽然只见过韩云薇两三次,但二人性格直爽,因此十分合得来。

    所谓朋友,并不在于认识多久。

    “夫婿是谁?”厉盈盈虽然不认识韩云薇,但也听过她的名字。

    “听是她父亲麾下的一员大将,虽然官职不高,但为人极好。”

    “神威将军选下的人,自然是不错的。”秦瑾瑶道。“她比我大一岁,这么快便嫁人了。”

    “你呢?你也快及笄了。你们秦府总不能再给你订一个江侍卫。”厉盈盈着,还冲着不远处的秦月瑶撇撇嘴。

    秦月瑶此刻正眼巴巴地看着秦瑾瑶手里的请帖。

    她原本也和韩云薇是好友,但后来不知为何慢慢就淡了。这一回,竟然连成婚的请帖都没给自己,反而给了秦瑾瑶,秦月瑶心里酸极了。

    “你要送什么?”厉盈盈问道:“正好你手里有两千两银子,我就不跟你分了,你直接给人家准备新婚礼物吧。韩云薇身份贵重,可别弄得寒酸了。”

    秦瑾瑶点点头。她的箱子里还有一斛紫珍珠,再加上一对蝴蝶鎏金嵌玉镯,这些都是配得上韩云薇的好东西。

    赵晚宁在旁边推了推秦月瑶的胳膊。“月瑶,虽云薇没给你请帖,但你们也算好友,你去不去送些什么?”

    秦月瑶想想自己为数不多的私房钱,又想起自己的首饰,撇撇嘴道:“我跟她早就不来往了。若是你成婚,我还会认真想想这事儿。”

    赵晚宁有些羞赧,低声问道:“对了,你跟高公子可好?”

    “就那么回事吧。”秦月瑶嘴上如此,脸上却笑得像花一样娇艳。

    今日寿宴过后,何氏窝着一肚子火回到了秦府。秦怀德乘了另一辆马车回来,一进门便听见她在吵嚷。

    “你这秦瑾瑶是不是故意的,原本就知道我手里没银子了,非要和几个贵女合起伙来一起从我这诓了两千两银子。你,咱们府里都什么样了,都要揭不开锅了,我这两千两银子凑得容易吗我?”

    宋妈妈一边给何氏顺气,一边叹道:“谁想到那丫头这么有心眼。但不是我您,夫人呐,您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争强好胜,从府里凑出一万两现银给公主送去啊。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人的月例要过完年才能下来,那些铺子和田地今年光景也不好,哪能生出银子来。”

    “我,我还不是想在母亲面前讨个好!这几年自从月瑶长大,我去的少,母亲待我就大不如前了。”何氏抹着眼泪道。“到底,还是秦瑾瑶不好,手里还有她外祖母留下的银子呢,也不交到公中来。”

    “哎,咱们也怪不到人家头上。”宋妈妈也觉得何氏有些过分了。“对了,苏姨娘那还好,荣姨娘和老爷那的开销可怎么办。”

    “实在不成,就把今日给瑾瑶买寿礼的两千两银子要回来。”

    “不成。”

    何氏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吓得一惊,随后抬头,便见到秦怀德阴沉着脸看着自己。“老爷,老爷不是要晚上才回来……”

    秦怀德鼻孔出气,冷哼一声,“若是晚上回来,只怕你把这个家都卖给公主府了。”

    “老爷听见了?”何氏慌张地手足无措,随后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我能怎么做,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虽然母亲如今不得皇帝看重,但好歹也是皇亲,咱们围拢着母亲,不是也多一层依仗嘛。”

    “哼,我看你只是想在你几个姐姐面前争些颜面罢了。”秦怀德心中烦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眼前的何氏越发蠢笨无能。

    比起当初的吴燕儿不知差了多少倍。虽吴燕儿家世不好,可当时始终为自己奔走在命妇贵人家中,不知积下了多少好感。可眼前的人呢,除了在家里折腾原配留下的嫡女,就是往娘家搬银子。

    秦怀德觉得,自己对何氏的好感已经被一点点耗干净了。

    “老爷,你听我解释。”何氏紧跟着秦怀德走向书房。“老爷,您想想,当初若不是我母亲,你的官职也走不到这么高。如今几位姐夫都不如你,咱们不得知恩图报,好好回报母亲么。老爷,我可都为了咱们秦府好。”

    “你的意思是,若没有岳母,我便依然屈居六品吏的位置了?”秦怀德将外袍脱给厮,走进了书房。然而书房并没有寻常时候热气腾腾,人一走进去,甚至隐约还能看见哈气。

    “怎么不烧火?”秦怀德蹙眉。

    厮立刻垂眸道:“老爷,书房的炭不够了。管家新炭还在采买,只能忍两日。”

    秦怀德一把从厮手中夺过外外袍,不顾何氏的颜面冷声道:“你瞧瞧,如今这家里都被你管成什么样子了?之前有平儿闹事,荣姨娘受害,如今倒好,我一个堂堂的从一品大员,连个暖和的地方都没有。”

    “我有什么办法。你们秦府积蓄少,那点子铺子田地都是我的嫁妆,你一年的月例还不够塞牙缝的,你叫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生钱吧。”何氏歪着脖子犟,双眼气得通红。她觉得自己也是真委屈。

    秦怀德呵呵两声。“燕儿在的时候,我不过六品,这书房也永远都是热烘烘的。”

    “那老爷去死人墓里把她挖出来啊。”何氏气急败坏喊道。

    “混账!简直不同人语!我若早知你这幅德行,真不该把你娶进门!”秦怀德气得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巴掌把何氏扇到一边。

    “来人,去叫荣姨娘陪我出门吃酒。”秦怀德冲着身后的厮吩咐着,转头又看向何氏,一脸恨铁不成钢骂道:“我若是你,现在就回娘家把银子要回来。若不然,这管家之位也不用要了,府里女人多的是,我看哪个管家都比你强些。”

    何氏一听要带荣姨娘出门吃酒,本就觉得这颜面恐怕要丢到府外去,又一听秦怀德的话得如此重,忍不住拍着大腿痛哭道:“秦怀德,你良心败坏!”

    “这日子没法过了。”何氏抹着眼泪,仰面哀嚎。“自从那蹄子入府,我简直没一日消停,日日都闹腾得我心力交瘁。先是月瑶大病一场,后来又闹出进赌坊的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因为她秦瑾瑶么。”

    “不成体统,不成体统!”秦怀德被这幅样子闹得头痛又胸闷,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刚披了外袍的荣姨娘冻得脸通红,看着何氏坐在雪上撒泼的样子,忍不住蹙眉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她念叨些什么呢?这些事,哪有一件是瑾瑶姑娘的不对,不都是她的错么?”

    “你胡!”何氏气得起身,不顾身上的泥雪,上前就要去抓荣姨娘的头发。

    荣姨娘赶紧闪身到了秦怀德身后,一脸无助受惊的样子。秦怀德赶紧把人护在怀中,“放肆!何芝兰,你是疯了不成!”

    “我疯了,我就是疯了。秦怀德,你这日子还有法过吗?一个的姨娘,竟然能对夫人评头论足!我是谁,我是临安公主的长女,从到大备受疼爱,更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是堂堂的秦府主母,她是什么东西,也配我?我看她跟那个贱蹄子秦瑾瑶,都是一伙的!”

    “疯了,简直疯了。”秦怀德跺着脚,吩咐左右厮把何氏推回屋里。荣姨娘一边给秦怀德顺着气,一边赶紧劝道:“老爷别气坏了身子,我看夫人恐怕是累着了。不如先把管家权放给旁人,让夫人歇歇吧。”

    “你敢!你敢!”何氏挣脱两个厮的束缚,又冲了过来,但没走几步,便又被厮捉了胳膊。

    “罢了罢了,大男子不与女子计较。宋妈妈,你熬些安神汤给夫人用了。等她明白时再告诉她,若是补不上府里的亏空,就不必管家了。荣儿,我们走。”

    荣姨娘便乖乖巧巧地跟在了秦怀德的身后。

    留下府里哀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