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什么叫不帮宫家主对付魔界?这又不是宫家一家的责任……你这般开口,?是要将我们墨家置于何地!”
墨素老祖这番话一完,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就是沚芹老祖也没有想到墨素老祖竟然会在此时此地这么跟她开口,亏他还是她的曾叔父,?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曾叔父,?别忘了,你也是墨家人。”
“哼!我就是还记得自己是墨家人,才会陪你在这里这般胡闹!”
……
眼看着这二位这般争论下午,?今日的议事也不用再继续了。
可是眼前的两位都是墨家人,在场的就算有心想制止,寻常人也不敢开这个口,?除了四大家族的人。
眼看着宫家和白家的人谁都不屑于蹚这趟浑水,最后还是北门家的人开了口。
“咳咳,?”只听北门家主北门竹意图明显地清了清嗓子,“二位,就此住吧。”
“北门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的墨沚芹就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着,看谁谁不爽,北门竹看上去简直就是送上门给她数落的。
好在北门竹脾气好,?并不想跟墨沚芹发生什么口舌之争,只道,“今日议事的主题是为了讨伐魔族,?墨家身为归元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若是无意参与,我们这些旁人自然也不会闲话。”
北门竹这话得极有技巧,?先把墨家是“四大家族之一”的事实摆在了面前,又摆明了“闲话”大家肯定是不会多的,自于往后“四大家族之一”这个地位还保不保得住,端看墨家这不负责任的态度,就不好了。
墨沚芹再自以为是,能身为墨家家主自然不可能听不出北门竹话里的意思。
“谁我们墨家不参与了,只是有些人不知好歹罢了。”
至于她话里“有些人”指的是谁,就不用挑明了。
宫茉月这次学聪明了,在认清这女人吵起架来就跟泼妇骂街一样毫无逻辑可言之后,她也就懒得再接墨沚芹的话茬了。
就是明知道墨家主这是在“含沙射影”,她最多也就勾了勾嘴角,朝对方露出了一抹冷笑,便不再搭理她了。
作为曾经四大家族里面唯一的一位女性家主,天生自命不凡墨沚芹对于宫茉月的反应简直要气炸了。
往日里哪里有女修敢这般给她脸色看!
这丫头片子未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要不是明知自己的修为暂时比不上人家,墨沚芹估计已经扑上去先撕了对方这张对她不屑一顾的嘴脸了。
在墨沚芹咬牙切齿,目露狠光地看着宫茉月时,白齐也在冷眼地看着她。
同时在心里掂量着,这墨家是不是该换任家主了?
只顾着想用眼神杀死宫茉月的墨沚芹自然是没有发现白家主的目光的。
倒是她那个少女怀春的宝贝女儿,因为自从进门之后,总是时不时地偷瞄白家主几眼,一不心撞上了白齐的冷眼。
不由得心底一惊,赶忙抬手从一旁悄悄地拉了拉她娘亲的袖子。
企图提醒她娘亲,她们此行的“目标人物”正在关注着她们。
沚芹老祖自然也是接收到了女儿的疯狂暗示。
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白家主,本来脸上一直乌云密布的墨沚芹立刻就变得满脸堆笑。
那笑容十分之诡异,看得在场的吃瓜观众们差点没节操掉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怎么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错觉。”
众人才恍然大悟。
同时这一句话又差点就让宫家的议事阁炸开了锅,要不是大多数人都没那个胆量看墨家和白家的笑话。
眼看着这共同议事的正题已经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宫茉月就觉得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特别是墨沚芹看白齐的那眼神,让她的心情顿时就变得要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好在墨沚芹总算是还有几分墨家家主的自觉,议事重新回归正轨。
至于刚刚发生争执的,有关合欢宗女弟子的处置一事,宫家也不再“独揽”,直接交由众人商议决定她们的去处。
各位归元修仙界的大能们更是就此事充分地表明了他们“疾恶如仇”的立场,一致认为应该将那十几名女弟子公开处刑。
而宫茉月自然是表示少数服从多数,她对那群合欢宗女弟子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费心思去为她们求情。
再了她们当初有胆量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恶事来,就该有承担这种结果的觉悟。
这件事有了定论,其他人也就不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
就连沚芹老祖对于这个结果也是非常满意的,这简直就在用事实证明了宫茉月确实如她之前所言,决定做得太优柔寡断了。
自我感觉略胜一筹的沚芹老祖脸上得意的笑藏都藏不住。
可惜宫茉月根本就懒得再跟她计较,只是接着跟在座的人讨论,何时讨伐魔族,如何讨伐胜算大些。
现在合欢宗百花山上的情况众人都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其中最具威胁的不外乎就是罗耶以及那只十阶,用归元界的评级方式就是羽化期的凶兽穷奇了。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潜在的威胁,暂且不知,宫茉月想既然白齐没有跟她强调过,大概也不可能还有多大的威胁。
虽然那只羽化期的穷奇并不是朱天明和浅芜的对手,昨日还被得直逃窜。
但不代表它就不再构成威胁了,先之后这两位不一定会再出手相助,对于羽化期就是顶点的修仙者来,羽化期穷奇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对付得了的。
何况归元大陆如今入神期修为的修仙大能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想找个羽化期可以比登天还难。
羽化期的凶兽听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何况是那魔仙境界的罗耶,很多刚开始还义愤填膺的,这会儿都有了退堂鼓的意思。
“不就是区区一个魔族和一只凶兽么?这样就准备当缩头乌龟,你们这些人族修士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话的是一个来自万剑宗,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妖修。
在归元界,有天赋和有实力的妖修从来都是跟人族修士一般平起平坐的。
所以这妖修话里的意思虽然带着些轻蔑的口气,倒也没人往“种族歧视”这一点上想。
这“激将法”用在此处反而是发挥了十成十的威力,在场的人族修士们一下子都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他们可不甘心被看扁了。
“谁有人要当缩头乌龟了!各位道友,你们,这缩头乌龟我们能当吗?”
有人一起哄,其他人就是觉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再表现出半点怯意了。
“没有,谁要当那四条腿的王八了,我们逍遥宗坚决不干。”
“万剑宗愿为这次讨伐魔族出力!”
“天穆宗万死不辞!”
……
这呼声一下子一浪高过一浪,似乎刚刚谁都没有因为听到羽化期穷奇的存在而萌生退意似的。
而促成这一转变的,竟然只是那万剑宗妖修弟子的一句话。
这让宫茉月都不得不多看了那人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对方正在朝自己眨眼睛,那眉眼间的媚意如此地似曾相识,让宫茉月都不由得怀疑这该不会也是浅芜操纵的傀儡吧。
就像为了印证宫茉月的想法一般,对方还特意对宫茉月“传音”道,“茉月,我这也算是帮了你吧~有没有奖励呢~”
那再熟悉不过的腔调,不是浅芜还能是谁呢。
“滚!”宫茉月不着痕迹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之后,也不管他再怎么利用“传音”在她耳中抱怨,直接就把他给“屏蔽”了。
最后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被屏蔽了的浅芜才消停了下来,没再骚扰她了。
至于一旁的白齐,虽然察觉到那万剑宗妖修弟子的古怪,却是没有发现浅芜搞的那些动作的,不然估计非得把这货的狐狸皮给扒了不可。
议事阁里发生的插曲不少,还以为这会儿众志成城,这次共同议事该是就这么圆满地迎来尾声了。
谁知道墨家的幺蛾子还没闹够。
竟敢在几大家族和其他宗派都统一了“阵线”之后,突然又端起了架子来。
不但暂且闭口不提参不参战,还又再次把议事的主题给带歪了。
墨沚芹:“今日既然归元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聚一堂,我便借个势,提一提我墨家大姐,我墨沚芹的宝贝女儿的婚姻大事。”
“......”
众人闻言,只觉得好一阵无语,再次端起了围观群众的架势,端看这墨家主这又演的是哪一出了。
“娘亲~”墨慧心听到墨沚芹这么,则是一下子便羞红了脸,似乎万般的不好意思,只不过眼神又开始频频地往白家主身上飘去了。
“怎么,娘亲要给你媒了,你倒是临到关头还害羞起来了。”
墨慧心侧身捏了捏自家女儿的鼻子,也不知道是谁,自从昨日第一次在这议事阁见到了白家主的“真容”,就一见钟情,嚷嚷着自己已经堕入了情网。
要不是她墨沚芹已经拖家带口了,像白家主这样绝世出尘的人,连她看了都要心动不已。
母女俩的互动在外人看来亲密极了。
“人家哪有害羞~”墨慧心心里激动着,面上却还是害羞的架势做得十足十,都已经拿起自己的广袖来掩面了。
“不知道墨家主这是看上哪一位啊?”
作为这次共同议事的东道主,宫茉月即使很不想再跟这对母女交道,但是无奈这件事情不早点解决,这议事肯定就没办法继续顺利进行下去的。
“能入得了我们母女的眼的,自然不会是一般的才俊。”
墨沚芹得一脸的沾沾自喜,大概是很自信这门亲事只要她提出来就能成。
宫茉月眼睛一眯,果然她对这个女人还是生不出好感,默默地决定,就算是今天的共同议事搞砸了,她也不要再跟这个女人客套一句了。
墨沚芹卖了半天的关子,总算是准备直切主题了,只见她端着架子,以一副长辈的姿态看向宫茉月的左手边,“听闻白家主如今尚未婚配,我墨沚芹的女儿上品的水灵根,天资卓绝,我墨家又与白家同为四大家族,慧心许配给白家主也算是门当户对,白家主你看如何。”
白齐自始至终那张脸都冷得像要结出冰渣子似的,目光更是只有在偶尔落到宫茉月身上的时候才会变得温和。
墨沚芹先是处处跟宫茉月过不去,现在还敢把主意到他身上,试问白齐又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原本还准备偷偷看一出四大家族的“好戏”的诸位修真人士,这会儿见白家主那般“山雨欲来”的模样,纷纷正襟危坐,别是看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那墨家主也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真怕这墨家还没对上魔族,就先被白家主给灭门了。
墨沚芹见白齐半天没有接话,还以为他正在“郑重”地思考她的提议。
“白家主不必多虑,我女儿配你,定然是不会辱没了你的,到时候我们墨白两家强强联合,还怕什么魔界入侵不是!”
这“墨白两家强强联合”的言论一出,在场的北门家和宫家的人登时都变了脸。
谁不知道将近万年来,四大家族相互制衡,就为了维持这样既平衡又微妙的局面,现在墨家居然当着整个归元修仙界的面宣称要跟白家联手,该她是真的过于自信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样的人当初到底是怎么当上墨家家主的?
就是身为墨家人,在这里话比墨沚芹更有分量些的墨素老祖,此时也是恨不得将墨沚芹赶出墨家,看来往后要推选家主,绝对不能只考虑血统了。
宫茉月虽然也是宫家人,对于墨家准备联合白家的想法到也没有多大的想法,毕竟要联姻的话,未来的“墨玉辰”和“宫茉月”还有婚约呢。
只是对象换作是白家,多少还是让她觉得心里有几分不痛快的。
至于这份不痛快的心情源于何处,她暂时没有深究。
只当白齐是她很重视的“朋友”,自己的好友被人惦记上了,换做谁都会不爽的吧!
显然被误会要和墨家联手的白家人也是不乐意的,一直跟在白齐身后,至今谁都没发现其存在的某个娃娃突然上前一步,奶声奶气地道:“墨家主,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当谁都稀罕当你家的女婿?还是当白齐大人会看得上你家女儿么?哼!不自量力!”
这话一出,现场的人顿时循声望去。
在看到白齐座后的那个外表不过十一二岁的娃娃时,两眼都看直了。
如今所有人的思绪恐怕都惊人的一致,那个话还奶声奶气的娃娃是什么时候在那个地方的,议事阁里之前有这么个人吗!
就是宫茉月也被吓了一跳,那娃娃的气息,她竟然从一开始就没察觉到,这该是何等境界的修为,才能让在场无一人对他的存在有所察觉。
宫茉月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这娃娃也是白家的人吗!
白家到底还藏了多少“怪物”,有一个让人至今看不透修为的家主就已经让白家的实力变得恐怖如斯了,要不是白家主低调,现在怕也是没有什么“四大家族”了。
只是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个连在场的入神期老祖都看不清修为的奶娃娃,这还给不给别的家族活路了。
之前墨沚芹没有眼力见儿,还真的没错,在场哪怕是修为再低的,都已经预感到这娃娃绝对不是善茬,偏生这沚芹老祖就像眼瞎了一般,非要往人家的枪口上撞。
“你这竖子,哪里来的,是谁教你同本家主这般话的。”
“竖子?”奶娃娃的表情好似愣了一下,带着几分懵懵懂懂,扭过头去,仰着脸看向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白齐,“白齐大人,竖子是什么意思?”
白齐难得配合,而且表情还十分郑重地给童解释道,“骂你的意思。”
奶娃娃闻听此言,一双原本就滚圆的眼,立时瞪得更加地浑圆了,再看向墨家主时,双颊一鼓,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惜人家墨家主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摆摆手,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念在你这竖子年幼无知,又是白家主的人,本家主且饶了你这一次。”
几乎是在墨沚芹的话语声落下的同时,“咔嚓”的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响彻了整个宫家的议事阁,刚刚那只发奶娃娃的右手直接就这么报废了,伴随着女人尖锐刺耳,惨厉万分的尖叫声。
“啊啊啊!”
墨沚芹做梦也没想到,她摆手的动作做得那般随意,手也跟着断得那般的随意,而她自始至终都没看到是何人出手,又是怎么出手的!
如果不是她一旁的墨素老祖反应快,封了她手上的穴道,非直接痛死她不可。
可惜刚止了痛的墨素老祖还不知道收敛,“是谁?我可是堂堂墨家的家主,竟然敢对我出手,就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吗!”
“蠢女人,连我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就想挫我的骨,扬我的灰,你是不是嫌你的死期迟迟未到,要我提前送你一程?”
娃娃的声音依然奶声奶气的,奈何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内容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竟然真的是他出的手!
在场胆修为低,本来就是跟着门派里的师尊师伯们来见世面的一些弟子,已经吓得两股颤颤了。
这个除了看不透的骨龄,外表看起来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得多的娃娃,实力这般恐怖,做梦都不想得罪这样的人啊有木有。
“你!”墨沚芹显然也是被这娃娃的手段惊吓到了,不过她始终自恃自己是墨家的家主,在场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地动她。
可惜,她还是太天真了。
“看在你是白家的人的份上,这断掌之仇本家主可以暂时不与你计较,不过你们白家最好给我个交待!”
“哦?是吗?不知道墨家主想要怎样的‘交代’。”
这次是白齐亲自开的口。
可惜白家主那脸上始终不见回暖的神色,怕是这墨家主再不夹着尾巴做人,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想要墨家主“夹着尾巴做人”肯定是想太多了。
墨沚芹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有自知之明的人。
果然白齐这话一出口,墨家主便顺着杆往上爬,“怎样的‘交代’,我贵为墨家的家主,你这童伤我,这件事自然是不能不了了之的。”
“不过,”到这里,墨沚芹又自以为自己话十分又技巧地拐了个弯,“若是白家主答应了与我女儿的这门婚事,这件事我也可以不做计较,毕竟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嘛!”
逼婚?!用这件事来逼婚?!
该这沚芹老祖其实也算是个人才吗?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心理障碍地出这样的“台词”,将自己往死里作?
“你这女人好不害躁,竟然还在妄想着跟白齐大人成为亲家,我现在听见你话就觉得辣耳朵,既然这样,这舌头你也不要了吧!”
奶娃娃这话刚完,便再次出了手,眼看着眨眼间,墨沚芹的舌头肯定就不保了,要不是白齐及时地抬了一下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墨沚芹看着那瞬息之间便勒在了她柔软的舌头上,泛着银光的细丝,不但嘴巴只能毫无形象地张开着,就是双眼盯着那细丝都已经瞪成了斗鸡眼。
眼看着那细丝上已经挂上了几滴血珠了,墨沚芹这时候才觉得惊恐万分。
墨素老祖也是被这一幕惊得头皮发麻,墨沚芹这蠢女人谁不好招惹,偏偏就招惹上了有这样人物的白家。
要不是因为墨沚芹始终要叫他一声“曾叔父”,而他又是墨家得上话的长老,死他也不想趟这摊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