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室内。

    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家人围坐圈，相谈甚欢。

    看起来并不喜欢，也不算排斥，安安静静坐对面吃着饭，方芳经常同搭话，夹菜，也总报以礼貌性的微笑，从不多半句。

    虽然眼前这幕看起来实太像梦里，沈潋忍不住掐下自己的大腿，总算认定这真实存的画面。

    沈母往碗里夹菜，“这孩子，刚刚不还喊饿吗？想什么呢，赶紧吃饭。”

    沈潋慢悠悠的把视线落碗里，再抬起头来看徐舟。

    怎么办，突然觉得糖醋排骨点都不香。

    “舟啊，不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听慕，这次又全年级第？”

    方芳满脑子都只有“学霸如何养成的”这个问题，看得沈钦慕老有种不好的预感，“妈，开家长会的时候不问过人家吗，人老师都过，就这次月考全年级第，736分，满意吧？”

    “还有脸！”方芳拿筷子往沈钦慕头上敲，“人家736分，再看看，有人家半吗？！”

    “噗嗤。”沈潋没忍住，笑出声来。

    沈父沈母同时看向——

    马上闭嘴，“吃饭...吃饭。”

    “舟，别光吃饭，多吃点菜，这肉叔叔下午买回来的，特别新鲜，多吃。”方芳很热情，只要人家学习好的，都当个宝供着。

    徐舟对这样的家庭氛围很陌生，也从未感受过这样家人围饭桌前，热热闹闹的场景，时忘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碗里已经用菜堆满。

    “谢谢阿姨。”

    沈潋往碗里扒饭，又回到刚才的话题，“记得哥以前的成绩没这么差啊，不然怎么进得火箭班。”

    方芳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初中三年好好的，到高中成绩下降得这么快，“谁知道天到晚干什么，什么都精就不爱学习。”

    沈潋把筷子当成话筒放沈钦慕面前，“那采访下？”

    “...走开走开。”沈钦慕避而不答，“不管怎么样，那都明还有做学霸的潜质的。”

    “但愿咯。”

    家人有有笑的吃完饭，沈潋光顾着看徐舟，最后吃完，被留下来洗碗。

    剩下四个人，挪到客厅闲聊。

    沈潋探头探脑往外看，压根听不见们什么，只能加快洗碗进度。

    客厅里。

    方芳终于到重点，“舟，今天阿姨邀请来家里，主要想让帮阿姨个忙，看...”

    “妈。”沈钦慕觉得被兄弟补习太没有面子。

    “闭嘴。”

    “阿姨知道学习成绩好，沈钦慕这方面比不上，能不能帮帮？”

    徐舟脸上露出点笑意，谈不上热络，只出于礼貌，“阿姨，太客气，们同学，互相帮助应该的。”

    “太好。”方芳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喜形于色，电视也不看，立刻把徐舟拉着，揣沈钦慕进房间，“那现帮阿姨看看，分析分析，应该再朝哪个方向努努力。”

    实际上，就看作业，看试卷，简而言之就开灶，补补习。

    沈潋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这幕。

    于跑过去，也想让徐舟帮帮。

    “妈，成绩也不好，能不能也要求补习待遇？”

    “先准备艺考，哥比较急。”

    “那能旁听吗？”

    “能听懂吗？”

    “......”

    沈潋哀怨的看着眼前的门被关上，想偷偷开点点，被方芳后面叫住，“沈潋，这就洗的碗？！”

    －

    九点四十。

    沈潋第五次抬起头看时间，徐舟已经进去两个时，里头点动静都没有。

    想进去看看，沈母却守门口不准扰。

    门开的声音。

    沈潋坐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徐舟先走出来。

    “聊得怎么样？”方芳问。

    “挺好的，只开始基础没好，其没什么，后面会多督促的。”徐舟对方芳实话实，也完美的隐去部分沈钦慕不愿意让方芳发现的事实。

    “那就好，那多谢，舟。”方芳真越看越喜欢，“以后常来阿姨家玩。”

    徐舟颔首，“嗯，谢谢叔叔阿姨。”

    “现时间也不早，叫辆车送回去。”沈父站起来。

    徐舟：“不用...”

    沈潋：“不用不用。”

    看向。

    “的意思，家离这里很近，不用车，”沈潋感觉所有的人目光都身上，有点不自然，完后又问徐舟，“吧？”

    沉吟两秒，点头，“嗯。”

    沈潋松口气。

    方芳然，预备去门口那外套，“那送下楼。”

    “不用妈，去吧，送下楼。”沈潋自告奋勇，“刚好，也要下去买东西。”

    “那行，那舟，和叔叔就不送，到家记得跟慕发个消息，让们放心。”

    徐舟点头，“嗯。”

    门口拿衣服，大概房间里太温暖，忽然有些留恋，“谢谢叔叔阿姨今天的款待，饭菜很好吃。”

    “这孩子...”方芳笑得合不拢嘴，“下楼心点啊。”

    “知道啦。”沈潋关好门，门口的声控灯应声响起。

    突然的寂静。

    又两个人独处，让沈潋不安起来。

    “那个，对不起啊...家就住附近，害这么晚还要走回去。”

    徐舟知道有话想，没有挑明，只道：“的确住的不远。”

    走下楼，层层的灯亮又灭。

    身后有脚步声，沈潋跟后面。

    “妈妈对们很好。”忽然，徐舟句。

    沈潋扶着拉杆，踩着的影子步步往下走，“嗯，就有时候话太多，今天要哪里做的让不高兴，别意。”

    徐舟没有马上回，最后沈潋以为没有听清楚，想要再遍的时候，才淡淡开口，“嗯。”

    “对，刚刚跟哥，真的里面讨论题目吗？”沈潋想问这个问题很久。

    “为什么这么问。”突然停下，沈潋差点撞到的背。

    把脚步往上收个台阶，“哥不像会安静听别人给讲课的类型，而...”

    到这里，沈潋停顿下。

    “？”徐舟饶有兴味。

    沈潋抿唇，“看起来也不像会安静给别人讲课的类型。”

    个话多，个话少。

    个控制不住自己，个能不多就不多。

    这两种极端，沈潋实想不到，两个人同张桌子边，个讲课个听课，会什么样的效果。

    不准，过会就会起来。

    所以，很好奇。

    “哥不跟些别的？”

    徐舟看几秒，忽而低眸笑声，“们兄妹俩，还挺心有灵犀。”

    楼梯间的灯因为感应不到太大的响动，忽然暗下来。

    沈潋的眼前片漆黑，却又好像十分明亮。

    伸出手，碰到胸口的衣襟，扯动下，怀着不安的心情问：“那跟什么？”

    徐舟低头，看女孩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突然生出些别的心思，音色无端放柔几分，“很想知道？”

    “嗯。”沈潋点点头，实没有把握，沈钦慕会不会胡侃乱侃，些不该的话。

    比如做晚上攻略就为追，比如故意让来接自己下课，又或者追问的喜好。

    从来不觉得这些事做的有什么不合适的沈潋，突然很怕知道，自己费尽心机的讨好，追求。觉得这些有点搬不上台面，至少希望的面前，自己干净的像张白纸。

    希望知道，现哪怕不做这些，也会很纯粹的喜欢，喜欢这个人。

    黑暗中，沈潋的想法不被人知。

    感觉自己的从没这么紧张过，像被审判的人。

    楼上突然传来声门被带上的声音，把紧张凸显。

    歇脚台头顶的灯陡然亮起，沈潋不适应的眯眯眼，却抓住徐舟此刻的眼神。

    似探寻，似不解，却噙着暖意。

    闪而过。

    吞咽下，刚想开口点什么，被只手遮住眼睛。

    “徐舟...”

    这第次这样喊的名字，徐舟的手顿，下秒，灯光复又暗下来。

    松懈半分，手仍未放开，再开口，的却不之前想听的话。

    “上次火锅店，喝醉后发生的事，忘吗？”

    沈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这个，脸不自觉的红，摇摇头，下意识想要辩解，“那个，当时...喝醉。”

    “但没醉。”

    “嗯...占、占的便宜...”

    徐舟似乎不想听这个，“那之后，什么，记得吗？”

    “嗯？”

    这什么意思？难道不知亲，还好多流氓话？

    沈潋摇摇头，那天亲完以后就断片，什么做什么的确都记不起来，“想不起来。”

    空气安静下来。

    徐舟再没话。

    沈潋战战兢兢，感觉自己的猜测没错，为那个吻来找麻烦的，只不过为什么现呢？想开口解释几句，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手缓缓移开。

    没等话，温热的鼻息突然凑近——

    等反应过来时，徐舟已经回身，走出楼道。

    那句话耳边转，沈潋伸手摸摸耳垂，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