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

    今天天气好，刚刚下课，除上体育课的那几班，操场上基本没什人。一眼望过去，稀稀拉拉的人群，正往教学楼这边走。

    只剩下靠近跑道的那侧球场上，有一人正兴致高昂地独自灌篮。

    徐舟下课后，第一时间去二班，被告知人，过篮球场一探究竟。

    陆骞一看就等，见走过，还冲挥挥手。

    徐舟没这好的心情，上就冲挥出一拳，把人得一踉跄，眼神比周围的空气都要冷，“谁准动她的？”

    陆骞撑着站起，用手背把嘴边渗出的血迹擦掉，笑声，“怎，这就心疼？”

    “别着急，我还有很多都没发出呢。”

    话音刚落，徐舟伸手扼住陆骞的咽喉，踢上的腿，使整人跪倒地，头深深仰着，直到青筋凸起。

    的声音冰冷彻骨，眼神里一丝怜悯也没有，好像这才是最真实的一面，“这些年，我背后做多少动作，我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到现，还真把我的仁慈，当成让继续的动力？”

    陆骞的腿被踩着，整人难以动弹，连呼吸都很艰难，可仍旧肯认输，眼神通红，使足力气瞪着徐舟，“呵...我做的这些，比起对我妈做的事，又算得什？我就是要让尝一下至亲至爱的人，永远离而去的下场。”

    “潋会是第一，也会是最后一。”

    徐舟觉得已经被仇恨蒙蔽得神智清，觉得既可笑又悲哀，“八年前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这可能跟没有关系？！我妈她已经怀孕六月，是，就是，她才流掉孩子，全都是因为！”

    陆骞听任何人辩解，坠入那用仇恨编织的网里，全然没有自救的意思，“所以我要看着，看着失去拥有的一切，我要毁掉她，也毁掉。”

    “真是疯。”

    徐舟松开手，陆骞因为缺氧而趴地上，拼命呼吸。

    风声很大，吹得人从上到下，身上的每一细胞，都是冷的。

    徐舟单薄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看着远方的屋顶，突然感到一丝悲寂，冷风穿透嗓音：

    “管信信，这是事实。我再解释，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让知道，真正失去一切的滋味，是什样的。”

    陆骞眼底闪过一丝怔忡，忽而又笑起，“以为这就完？知道网络的力量有多强大吗，只要她活这世界上，这些话会成为她所有的污点，如影随形，直到她死。”

    “既然这样，我也能同样让，生如死。”

    徐舟屑再跟纠缠下去，最后警告之后，往教学楼走去。

    “我等着...等着...哈哈哈...”

    陆骞背后笑得更加大声，近乎癫狂，“别低估语言的力量，徐舟，我看这次，还能怎护着她。”

    －

    潋没有等徐舟，反倒等一些相干的人。

    刚抬头，还没看清人，迎面突然泼过半瓶冷水，兜头浇下，她连忙把腿上的书本拿开，站起身，“们疯吗？”

    “我是谁呢，原是啊，咱们学校的‘大红人’。”两女生站一起，其中一，潋记起，就是上次被她气走的那女生。

    “水喝嫌多就捐给需要的人，这浪费心遭雷劈。”

    潋的头发全被水浇湿，被风一吹冷得行，只想回去换衣服再回收拾她们。

    “诶，别走啊。”唐璐挡她身前，故意让，“跟我们呗，都是怎勾引男人的，好让我们也学学？”

    潋斜瞪她一眼，把拦身前的手拍开，“想学啊？没这能力，只怕再怎学也学会。”

    “哼，我们自然是学会那一套，都和别人出去开房，出我都觉得恶心...啊——”

    潋忍住扬手就是一巴掌，“会话就少话，别往别人耳朵里倒垃圾，很缺德知知道？”

    “居然我？！”

    唐璐捂着脸愤愤平，预备扬手回去。

    却被潋一把抓住手腕，狠狠甩回去，“想学别人怎教训人？我劝先回去学学怎做人吧。”

    “——”

    潋也管形象如何，好容易抓着两没脑子撞枪口的人，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吐出总算舒服多。

    “？什？想架啊...啊。”

    唐璐狠狠瞪她一眼，“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反正已经身败名裂，我还会怕？！”

    逞过嘴舌之快，冷风吹过，潋由得寒战，正想着这一身怎办的时候，眼前有人递给她一包纸巾。

    “擦擦吧。”

    她看向人，歪头想半天，总算把她和之前记忆里的某人对上号——是之前和钦慕走一起的女生。

    秦玉把纸塞进她手里，没等潋谢谢，就走远。

    潋抽出一张纸巾贴头上，感觉这姐姐像表面看起的那样冷冰冰，就和某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抬头，恍然间撞上一道视线。

    呼吸一滞，潋下意识转身，想让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连招呼都没，只想赶紧离开这栋楼。

    却料，一直跟后面。

    潋越走越快，直到被一只手拉住胳膊，她转过，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别看我。”

    徐舟伸手，想把她的手拿下，潋却使着劲，“快上课，赶紧回去吧。”

    “躲什，我刚才已经看见。”

    “...刚才是刚才，刚才隔得远，现这近，我头发全湿，看起肯定特别丑。”潋反驳，就是肯放手。

    徐舟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思管自己丑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真放？”

    “放。”

    徐舟：“我数三秒。再放，补习的事就算。”

    “......”

    “一、二...”

    潋把手放下，丧气道：“算狠。”

    看到她，徐舟唇边的笑意停住。

    她的头发全湿，凌乱堪，脸却红得行，眼神四处乱晃，看起安又无措。

    抓住她的手腕，往教学楼反方向走。

    “...要上课，去哪啊？”潋走后面，少学生都转过头看们，她更加窘迫起，“徐舟，放开我，好好走路。”

    那人却好似听都没听见似的，又把人拉上前，手揽住她的肩膀，许她乱动，“安静一点。”

    潋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又要去哪。”

    两人走一会后，到医务室。

    徐舟把潋按医务室的休息处，找校医要一台吹风机和一条干净的毛巾。

    把门关上，潋坐立安，看进的时候手上拿着的东西，整人都惊呆。

    徐舟把毛巾扔给她，让她先把头发擦干，再把吹风机开。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潋感觉到热风，反射似的回头，“谢谢，我自己吧。”

    徐舟动，手还放她头上，冷眼瞥她，只是：“坐好。”

    “噢。”潋老老实实坐回去，轻柔的力道每每划过头皮，都她更加如坐针毡。

    她的头发很软，颜色带着一点健康的黄，卷发绕指间，忽然有一种心被填满的感觉。

    室内充斥着低速的轰鸣声，两人谁都没有话。

    一些想问的事情，重新浮现潋的脑子里，这算安静的环境，好像给她一吐为快的勇气。

    “徐舟。”

    两秒之后，回：“嗯。”

    潋把毛巾绕手上，捏捏去，试探性的问，“今天看学校贴吧吗？”

    徐舟错开视线，“没有。”

    “...噢。”

    过一会，头发快吹完。

    她又悄悄开口，“那听别人什吗？关于...我的。”

    “嗯。”

    潋呼吸都变快，毛巾手上绕啊绕的，“那...有什想跟我的吗？”

    她竖起耳朵听，却没有很快得到答案。

    应该是考虑，潋惴惴安的想。

    直到吹风机的轰鸣声停，她都没有等到徐舟的回答。

    潋的心坠下去，像是自己已经有裁决，揪着毛巾喃喃道：“如果想我再找，想我再跟着，想和我有什关系，只要开口，我都可以答应。”

    徐舟把吹风机收起，看她快哭的样子，嘴角勾起，“真的？”

    潋低着头，点点，“嗯。”

    “那好，既然这是的想法，我尊重。”

    转头，看着走出门去，眼泪立刻眼眶里转，为控制眼泪掉下，她昂起头，“忍住，潋，要坚强。”

    下一秒，想到什，突然控制住，蹲下哭出声，“坚强屁啊...”

    她努力这久，坚持这久，还没得及听一声我喜欢，就要放弃吗？

    潋越想越伤心，泪眼朦胧一会，看见一双鞋出现眼前。

    抬头，发现又回。

    徐舟蹲下，伸手给她抹掉眼泪，哭笑得，“我只是出去还吹风机，至于哭得这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