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四个人像高三毕业那年样，聚起吃了顿饭。

    沈钦慕喝了不少酒，以告慰自己心愿终于得偿。沈潋趁舟不注意时候偷喝了两杯，脑子也晕晕乎乎，基本没听清们饭桌都聊了些什么。

    饭后，舟把沈钦慕送回寝室。

    下楼时，沈潋已经靠秦玉肩膀睡着了，舟把她带到自己校外租房子里。

    第二天早，沈潋从个陌生地方醒过，脑袋还是酸胀不已。

    她坐起，环顾室内。简单家具、冷白色墙壁和窗帘，床头柜放着半杯温水，台灯底下相框里，是张素描画。

    沈潋把相框拿手里，这是她送给舟毕业礼物。

    低头，见自己穿着睡衣，沈潋惊，把被子掀开，裤子和衣服全都换了新。

    “......”

    昨天晚发生了什么？

    她穿拖鞋走出去，刚开门，发现舟正客厅整理衣物，脱口而出，“又要走吗？”

    舟手停，把手里东西放下，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没有，只是收拾行李。”

    “抱歉啊，我习惯了。”沈潋低下头。

    这些年见少离多，突然被叫走也是常事，以至于她见行李箱会产生这样条件反射。

    舟走过去，把她拢进怀里，眼底有丝心疼，“我最近有段时间休假，等吃完饭，送回去。”

    沈潋不大相信，稍稍推开，昂起头问：“回潞城吗？”

    点头，“嗯。”

    欣喜之余，沈潋余光瞥见阳台晒着衣服，是她昨天穿那身。

    立刻退后点，红着脸道：“昨天晚，是帮我换衣服？”

    舟挑眉，不话，走到厨房拿了面包和瓶子果酱出，将她带到桌前坐下，“吃早餐。”

    沈潋见不话，以为是默认了，抓住衣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我岂不是被光了！”

    舟低低笑，眼底眉梢带着暖意，故意捉弄她，“怎么，我不能？”

    “......”

    吃完午饭，两人坐回潞城高铁，她这才有了舟真休假实感。

    路，沈潋脑子里都晃着那个“被光”问题，到位子就靠着椅背补眠，面派风轻云淡样子。

    舟她脸，红晕从吃饭时候开始就没褪下去过，仿佛刚表白完那会感觉又回了。

    轻轻把沈潋脑袋盖着帽子拿下，她睫毛颤颤，明显就是没睡着。

    舟把帽子叠好放她包里，靠沙发戴眼罩，调整姿势，“行了，不逗，衣服是秦玉帮换。”

    沈潋眼睛稍稍睁开条缝隙，这样，放心地呼出口气，撑着脸去窗外，嘀咕道：“那不早...”

    “是不是我有那么重要？”

    她惊，立刻转头，没想到能听见，反驳道：“...不重要，特别不重要。”

    舟唇角勾了下，才接句，“反正以后都是要。”

    沈潋：“......”

    下午出发，到潞城时候，已是傍晚。

    舟把沈潋送到家门口，两人话别了会，她才楼。

    刚走到三楼，正好碰见停歇脚台处，预备下楼去扔垃圾沈母，沈潋吓了跳，“...妈。”

    方芳她两眼，只点头，和她擦身而过，“去洗手吃饭。”

    沈潋惴惴不安爬楼梯，吃晚饭时候见方芳神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心才放下。

    -

    九月份三中开学。

    沈潋正式成为备考大军员，因为艺考比高考提前半年，这个学期课程安排得格外紧凑，不仅要训练形体仪态和应试片段，就连集训也是加了次又次。

    每次从排练场被摧残出，沈潋就有种四大皆空感觉，坐门边板凳好会，才缓回精力站起。

    舟最近课业少，比年轻松许多，经常得空回潞城她，有时候也接她下课。

    周三下午，又次魔鬼训练完毕。

    沈潋拖着步子，从艺术楼出，整个人就像用胶水连接起，使不力气。

    她出门时候，楼里不少艺术生同时下课，听见耳边阵骚动。

    抬头，就见舟站拐角那棵榕树底下，穿着干净白衬衫，笔直西装裤，如初见时那样，冷傲而淡然。

    沈潋嘴角微微漾起笑意，好像见浑身下都恢复了活力，跑过去，“啦。”

    舟把手机收起，接过她背包，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递过去，给她补充体力。

    她咬了块，嘴巴里甜滋滋，挽着胳膊不肯松开，絮絮叨叨今天各种琐事，“...我昨天称重，又瘦了斤，锁骨明显了好多。”

    “那个陶锦最近像疯了样，加了好多片段要练习...”

    “我最近会了个偷闲妙招，要不要给听？”

    ......

    如此等等，她边，边听。

    舟这周几乎每天都，沈潋也每天盼着铃下课时候见。

    周三，她刚从艺术楼回，去班里放东西。

    回到教室，难得见莫宵也，正抽屉里捣鼓什么，沈潋走过去拍了下，倒吓了跳。

    “藏什么好东西呢，给我。”沈潋故意捉弄。

    莫宵下子腼腆起，遮遮掩掩，“没...没什么。”

    “莫宵同学，这样真让我很伤心。”

    “...我怎么了。”

    沈潋凳子坐下，着班里寥寥无几自习同学，对莫宵语重心长道：“我们起好歹也做了快三年同学，怎么见我还是脸红啊？”

    莫宵似乎被她戳中了心思，低头转过去，没有话。

    沈潋以为生气了，立刻道：“我开玩笑，别介意啊。”

    莫宵摇摇头。

    她没办法，只好低头收拾自己东西，把太阳帽从抽屉里扯出，旁边人，“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沈潋站起，莫宵却突然叫住她。

    “等、等下。”

    “怎么了？”

    莫宵终于摸到抽屉里东西，把个信封递给她，红着耳朵低头道：“我家里不同意我继续学美术，已经为我找好了学校，下个星期就会离开这里。这里面有我...我想对话。”

    沈潋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刚刚，是找这个？”

    “对，开学之后就很忙，没得及给。”莫宵着她，“原本我想直接放抽屉里，但是...”

    “现转学话，那高考怎么办？”沈潋拿着那封沉甸甸信，突然有些懊悔，她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以我成绩估计也考不什么好学校。”莫宵笑了下，露出两颗虎牙，“但是别担心，美术是我喜欢专业，我还是会继续争取。”

    她不知道该些什么，好像什么话都很多余，最后千言万语汇成句，“我相信。”

    莫宵似乎还有话想，耳朵又通红起，“那个...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临走之前，可以拥抱下吗？”

    沈潋走过去，给了个象征着友情拥抱，“世界那么，肯定会再见。”

    莫宵不敢用力，又很想把她紧紧拥怀里。

    秒两秒三秒...

    莫宵垂下眼。

    沈潋退开怀抱，用手冲胸口轻轻抡去拳，玩笑道：“以后要是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点点头，“定。”

    话瞬间，莫宵见走廊处站着那个人，脸光采暗淡下去。

    沈潋愣下，然后表情缓缓变了。

    转过头，见舟正靠走廊，着们这个方向。

    “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先走。”她没有察觉到莫宵情绪，只是对感到抱歉，“不然这样，明天，明天晚我请吃饭！”

    莫宵把视线从舟那边移过，“...好。”

    沈潋跑到门外，冲挥手。

    窗外，傍晚云彩依稀变得昏暗，将背影隐匿黑暗之中，显得寂寥而孤单。

    回去路，沈潋把信封装进包里。

    舟言不发，走得飞快，她赶都赶不。

    “慢点。”沈潋加紧几步跑到身边，没过会，又离她两步开外。

    她发现不对劲，过马路时候，沈潋偷偷瞟眼脸色，冷得像冰块样，个想法心里逐渐成形。

    沈潋拉拉袖口，软下声音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舟嘴角抿得平直，冷着脸帮她把包拿下，继续不话。

    “嘶...肚子突然好疼。”

    她装作捂肚子样子，蹲街口，背影前面停下。

    舟到底还是心软，走回，被沈潋把抓住手腕，她贼兮兮笑，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样，歪着脑袋问：

    “舟哥哥，是不是吃醋了？”

    “......”

    舟不承认，出她是装，“先站起。”

    沈潋晃着手，继续解释：“我绝对没有任何私心，那就是个简单朋友之间拥抱，就不要生气了嘛。”

    轻哼声，重新走回去。

    沈潋追去，百般讨好，“生气老得快，会长皱纹哦，而且对身体也不好。，生气起黑着脸，对颜值也有很大影响，现就像——”

    她时想不起像什么，舟她绞尽脑汁逗开心份，气消了不少。

    就预备开口句什么时候，沈潋恍然地“哦”了声，想起了，“像个脾气不好大猩猩！”

    舟：“......”

    还不如不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