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璃低着头，偷偷量着杨垂落的手。

    交往的话，两人一起走的话是会牵着手的吧？

    她挪开视线，手却向着杨的手慢慢凑近、慢慢凑近……

    当两人指交触之时，苏洛璃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声在耳畔边「砰砰」直响。

    杨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话声，扭头看她：“你离我这么近干吗？”

    苏洛璃脸当场红了，表情僵着：“有、有么？”

    “有啊，你刚不站那么？”杨一指旁边的方向。

    她憋了半天，这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冷。”

    “哦，抱团取暖是吧？”

    杨笑了，这是他和苏洛璃之前开过的一句玩笑话。

    他把手上的围巾给苏洛璃套上：“冬天太阳落得快，这会是有点凉了，围巾戴着吧，暖和了没？”

    苏洛璃仰着头怔怔地，看着耐心地为她戴围巾的杨。

    他低垂眼眉，睫毛很长，平常的不正经都褪去，化作了温柔。

    这是此时苏洛璃眼中的杨，仿佛带上了滤镜一般，怎般都好。

    但实际上，杨真没在故作温柔什么的，自我感觉只是随手帮着围了下围巾。

    大抵是心中某些触动，让杨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在苏洛璃眼中有了其他的解读。

    直到苏洛璃听到杨问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立刻低下了头：“啊？嗯嗯，暖、暖和了。”

    杨把手插进衣服兜里，催促道：“那走吧，赶紧回家，家里今天炖羊肉呢。”

    “嗯……”

    苏洛璃应着，眼睛却看着他插在口袋里的手。

    也是啊……毕竟没有在交往嘛。

    等回了家，刚进院门，肉香是扑鼻而来。

    只见院中支着一口土灶，土灶上放着大铁锅，底下炉火烧得正旺。

    杨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这肉就得这么烧，在煤气灶上炖出来那就不是那个味儿。

    高压锅压出来那更是歪门邪道，非得是大土灶大铁锅拿着柴火慢慢煨着，煨煮个五六个时。

    等到肉烂呼了，汤都稠成了浆子，这才叫个滋味。

    他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这土灶炖出来的肉，之后虽然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了个遍，可还是怀念着这么一口。

    灶台旁边，支着一张桌，除了调味料之外，就是放着碗筷。

    这都是杨家的习惯，这边炖着肉，一大家子人但凡谁被这肉香勾动了馋隐，就上院来自己拿幅碗筷捞两块肉吃。

    这肉虽然没炖烂呼，可刚从锅里出来就着热乎劲撕把着吃，那也是番滋味。

    往往等正式上桌的时候，一盆羊肉都得少个三分之一。

    杨走过去拿起碗筷就去掀锅盖，看着那锅中还没收汁儿的羊肉汤咕噜冒泡，拿起筷子夹出来了两块肉来，又舀了点汤。

    这汤也就现在能喝，一会收汁了变得粘稠起来，就不太好下口了，糊嘴巴。

    灶台旁，王秀芳拿着板凳坐在那儿，往炉口添着柴火。

    看到杨和苏洛璃回来，想是迎着笑脸冲苏洛璃点了点头，紧跟着就是板起脸来训儿子：

    “这肉都还没炖好呢，你也不嫌费牙口。光顾着自己吃啊？不知道给客人先啊？”

    “嗨，您儿子还不懂这个，我就是给她先一碗呢。”

    杨端着碗，来到苏洛璃面前：“来来来，先喝点汤暖暖胃吧。”

    苏洛璃看着他递来的汤，有点不知所措。

    她没经历过这么个事儿，在苏家的时候，那吃饭都必须是菜都在餐桌上摆好了，人在餐桌边坐好了，这才开动。

    你要是菜还在锅里先自己拿着筷子来几口，在家里那非得被骂死不可。

    不过杨家没那么多讲究，杨很是随意，王秀芳也不当回事，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苏洛璃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碗羊肉汤。

    杨给她搬来了竹凳，她有点迷糊地看着杨。

    杨恍然：“啊，你不习惯在院里吃是吧，那你上屋里吧。我在院里和我妈话。”

    着，他又去给自己了一碗羊肉汤，走到旁边的石椅上，也不坐着，就踩着边蹲在上头。

    苏洛璃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屋子。

    屋里没人，冷清得很。

    她最终端着汤，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杨给搬来的竹凳上，一边喝着暖胃的羊肉汤，一边看着杨嘻嘻哈哈地和王阿姨着话。

    杨了堂妹的事儿，王秀芳听得是发出「哇哈哈」梁山好汉那般的爽朗笑声。

    这对母子相处得很融洽，旁人看来皆是如此。

    苏洛璃看得有些怔神，默默地低着头喝着汤。

    她和她的母亲，就从来没有坐下来这样聊过天。

    当天晚上，又是一场热闹的家宴。

    等吃过饭后，杨送苏洛璃离开。

    “今天谢谢你啊。”她走在杨的左手边，声地道：“我下次还可以来么？”

    杨笑道：“那你天天指着我家吃可不行。”

    “唔……”苏洛璃抿着嘴，心翼翼地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弧度，“我可以少吃一点。”

    她这心忐忑的样子，透着一股子可爱。

    那怎忍心叫人拒绝呢？

    “没关系，饭费已经给过了，十五万呢。”

    杨指的是下午苏洛璃不要的那笔钱。

    “等什么时候苏老板这笔饭费没了，记得及时充值啊。我家这本生意，可不兴赊账的。”

    苏洛璃这才反应过来杨这是在逗趣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两人话的功夫，就到马路边了。

    苏家的车早就停在那儿等候了。

    杨没过去，就站在马路这边，对苏洛璃道：“那我就送到这儿了，改天见了。”

    “嗯。”

    苏洛璃点点头，往轿车那边走了几步。

    她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杨问道：“你真的不和我一起报假期补习班么？”

    完这一句，她又像是生怕杨误会一样，着急忙慌地补了一句：“我、我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报名的话，会有优惠！”

    听听，这多新鲜，苏家的大姐还在意这点优惠的。

    杨一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来，回答却是斩钉截铁：“不去！”

    苏洛璃只能是暗自跺了跺脚，转身上车了。

    杨站在那儿，看着汽车驶远，这才转过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