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黑魔王要个抱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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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轮回台。

    “霉神白安舒,自诞生以来,不思修炼,滋事挑衅,蛊惑上神,引发天魔两界交战,现封印法力,贬入下界,封闭记忆,轮回受难。”

    天将细数着霉神白安舒的罪行,“你可知罪?”

    霉神糯糯道:“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天兵天将们何尝不知道霉神是无辜的,但天魔交战这个锅总得有人来背,谁让霉神倒霉,实力不强,又无靠山。

    一碗忘忧水放在白安舒面前,宣旨天将软下语气,道:“喝吧,忘记了就不会痛苦了。”

    白安舒望着眼前清澈见底的水,还是无法想通自己是怎么摊上这件事的。

    上任霉神在修炼时出了岔子,即将身死道消时选中他当下一任霉神,上任霉神点化他之后,仅留下一句“向善,勿帮恶人”便回归天地了,他也一直遵守着上任霉神的教诲,每当有人供奉他时,他都要查清供奉者的事迹,但大多数祈求霉神帮助的人都是极恶之人,白安舒自然不会协助恶人作恶,也就没吃他们的供奉,没有供奉就得饿肚子,白安舒时常被饿得饥肠辘辘,饿到受不了了,就去外面摘点野果子吃,在修炼上也无人指导,一直磕磕绊绊。

    直到老君召集所有上神,与魔界宣战,他也受召唤前去,结果天界与魔界休战,他忽然被一群上神指责是蛊惑老君挑起战事之人。

    他进了天牢,被迫画押,现在还得落下界,封闭记忆,受尽轮回之苦。

    白安舒越想越委屈,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充满倔强,“我就是没做过,我不承认,我没罪……”

    他端起忘忧水一饮而尽,身体发出一阵白光。

    白光在扩大,白安舒的身形在缩,失去法力的他被回原形,一个奶白色糯米团子——一一只奶猫。

    “喵呜~”猫儿声音纤细,耳朵紧贴圆滚滚的脑袋,尾巴无力耷陇下来,四肢短短,接近于无,他趴在仙气弥漫的地面低声叫唤着。

    短腿爬上轮回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地方,随后,天将开轮回台通道,轻轻一推,将团子推入轮回中。

    轮回台之下是无尽的黑暗,团子害怕的闭上眼睛,失重的不安令他将身体蜷缩起来,他不断往下坠,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脑海内关于天界的事情尽数抹去,直到记忆一片空白,内心空落落的,睁开猫瞳里透露出迷惘。

    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身体骤然迸发出刺眼的金光,本应前往的方向被金光控制着,半途改了道。

    看着霉神坠落的天将们发现这件事大惊失色,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反正霉神已经下去了,下界世界何其多,三千世界只不过是一个统筹法罢了,霉神受难的命运线早就设定好了,不管去哪个世界都不得善终,为了不给他起反抗心理,每一世都不会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尝遍世间疾苦。

    公元十四世纪,安蒂亚市,福伊孤儿院。

    男人带着一个团子出现在福伊孤儿院门口,庭院里的孩子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不善地盯着来人。

    团子迎着这股目光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躲藏在男人的身后,男人不耐烦地拉住安舒的衣服,将他拉出来,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的安舒秀气的眉毛皱起,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抽了几下,漂亮猫瞳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好不可怜。

    福伊孤儿院的院长是玛丽夫人,她在孩子们的通知下匆匆从屋内走出来,身形高大,长相凶恶的玛丽夫人看上去并不好相处,安舒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男人粗声粗气地呵斥道:“不准哭,再哭就将你扔出去。”

    安舒脸色都被吓白了,他不敢出声,晶莹的泪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颤颤巍巍的睫毛在泪水汇聚过多时承受不住重量,一眨眼,一滴滴泪珠砸到地面上。

    “就是这个了?”玛丽夫人用量货物的眼光上下扫视白安舒,安舒不敢有所动作,只是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看上去倒是乖巧地很。

    “是他了,他叫安舒·白。”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包递给玛丽夫人,后者开,数了数里面的数额,不是很满意。

    “太少了,这孩子这么瘦,一看就是不好养活的。”玛丽夫人嫌弃地扯住白安舒的胳膊,安舒疼得脸色泛白,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开口喊疼。

    “就这个数了,多了没有。”男人不耐烦道,要不是安舒的家里人全死了,他接手了全部财产又不想养一个倒霉鬼,遗弃孩子又犯法,他才不会出钱送人来福利院呢。

    玛丽夫人跟男人交涉了几句后,最终将安舒的命运定了下来。

    安舒天生带霉运,谁碰谁倒霉,大家都是他克死父母的,亲戚们也都嫌弃他,安舒不明白,明明是那些对他不好的人倒霉,为什么要是他害的,他没有害过人啊……

    “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别整天想着回来。”男人甩开安舒,就要转身离去。

    “叔叔,你不要我了吗,我很乖的,我会听话的。”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让本就胆的安舒更加害怕,叔叔虽然对他不好,但起码是亲人啊。

    “滚开,不要碰我。”男人拿出手帕擦拭被安舒碰过的手,倒霉倒霉,居然被这个倒霉鬼摸到了。

    “叔叔……”甜糯糯的奶音蕴含着无限恐惧,安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玛丽夫人拉住安舒的胳膊,将他提到十岁的男孩面前,“莫雷,他就交给你了,你安排好。”

    这是福伊孤儿院的传统,孤儿院哪里有这么多老师看管孩子,一点的都是被大的带着,福伊孤儿院入不敷出,孩子们时常得去街上乞讨,或者给别人做些手工活儿赚钱贴补孤儿院。

    莫雷面带微笑的答应玛丽夫人,待玛丽夫人转身进屋后,莫雷立马换了一个表情,恶狠狠地将安舒推到地上。

    “有钱吗,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一群孩子围了上来,安舒孤立无援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没、没有,我没有钱,钱都被叔叔拿走了。”

    莫雷哪里会信,又多一个来抢食的,还不带钱。

    他眯起眼睛,盯着安舒的脖子,“他的脖子上肯定挂着什么,给我按住他,搜。”

    “不行,那是妈妈留给我的,不能抢,你们不能拿走……”安舒声嘶力竭地哭喊,无奈人力气,他被好几个孩子同时压住手脚,莫雷站在他面前,用力拽扯安舒脖子上的红绳。

    “呃……”

    红绳纤细,却很结实。

    安舒被绳子勒住脖子不能呼吸,脸上憋的通红,莫雷也怕弄出人命,便松了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刀。

    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安舒恐惧地看着刀刃逼近,害怕地闭上眼睛。

    “嚓——”一声,脖子上的红绳被割断,巧精致的银币落入了莫雷手中。

    “还,还给我……”安舒声音嘶哑,不负之前的软糯甜美。

    “应该还值点钱,早点交出来不就不用受苦了。”莫雷笑安舒痴人梦,“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怎么可能还给你。”

    安舒呜呜哭泣,眼泪滑落眼角。

    忽然,欺负安舒的人全部没了声音,就连压住安舒手脚的人也松开了力气。

    安舒费力翻身,只见一个约莫八岁男孩,身形消瘦,五官艳丽无比,眼眸被过长的刘海微微盖住,看不真切,此时他面无表情,周身充满了“冷”的气息。

    安舒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男孩,只觉得他好看的过分,身上传来一股凉凉的气息,不出来什么,却很令人喜欢,想、想靠过去。

    那些人似乎有些畏惧男孩,随着对方走上前两步,他们后退了两步。

    男孩距离安舒不到是十厘米,安舒伸出手,抓住了男孩的裤脚。

    希尔·道格拉斯抬腿正欲走,忽然感觉到一股阻力,低头一看,只见粉雕玉琢的一个团子抱住他腿,精致的五官秀气可爱。

    安舒深呼吸一口,清凉的薄荷味将胸腔内郁气驱散,好、好好闻,好喜欢这个味道。

    团子苍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绯红,眼神水雾迷离,嘴角微微上翘,似乎陷入了喝醉酒的状态。

    希尔在孤儿院一直不太受欢迎,原因是,他是一个怪物,天生会某种天赋,给人带来灾难的怪物,惯常面无表情,身上的薄凉气息将他衬托地十分阴沉。欺软怕硬的孩子们在他这里碰过硬钉子后,大多数都不太敢招惹他,而这个团子,是今年第一个接近他的人。

    希尔抬了一下腿,脆弱的布料在撕扯中“刺啦”裂开一个口子,温润细腻的脸蛋磨蹭到腿,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上心脏,略微酸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