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依然笑着，没再话。

    这个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承认。

    众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找到系统的核心，一时之间也没人话。

    “游戏不好吗？”沉默一会之后，老人第一次抬头看了一眼赵筠身后的那群人，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不好！一点都不好！”胡星波第一个开口反驳。

    “为什么？”老人歪着头，似乎是有些不解。

    “突然被拉进这劳什子的破游戏，我都已经半年多没见过我女朋友了！”胡星波完，又意识到他现在NPC的身份，又很是失落的补充了一句，“应该已经不止半年了……”

    “但你拥有了你以前不可能拥有的速度和力量。”老人继续着，“如果不是在游戏中，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存在，现在的道具，现在的能力，都不可能会有。”

    “我不稀罕！”胡星波嗤之以鼻。

    “你就是想见你女朋友？”老人又问。

    胡星波皱着眉没话。

    “这很简单。”老人见胡星波不回答也不计较，继续自顾自的着，“只要让你女朋友也参与进这个游戏，你们不就能见面了？”

    “你敢！”胡星波愤怒极了，瞪圆了眼睛，生气的看着老人。

    “呵呵。”老人依然笑呵呵的，“我这是在为你着想，你怎么还生气了。”

    “你不必在这里诡辩。”赵筠刚刚不过是想听听系统会怎么，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的出将另外一个无辜的人拉进游戏的话。

    显然在系统看来，能够被拉进游戏，是他们的荣耀，根本就没考虑过他们自己的感受。

    “你叫赵筠，是吧。”老人又将目标转移到了赵筠的身上，“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怎样才能破坏系统核心！？我实在是不想听在这鬼扯了！”赵筠还没话，胡星波先一步受不了。

    “你们就这么着急，连让我做一下调查的机会都不给？”老人依然不急不慌，“既然你们觉得游戏不好，那就让我做做调查，改进一下。”

    “呸！”胡星波不客气的轻啐了一口，“就算是改进，也改变不了这游戏是个垃圾的本质！”

    这话得大家都有些想笑。

    毕竟以前他们的口头禅很多时间就是垃圾游戏，迟早要完，但是谁也没想到，能有一天在游戏本身的面前，亲自将这句话送给对方。

    游戏被称之为垃圾，老人的脸色也终于有了变化，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里明显是不喜。

    “怎么办？捅他一刀？”胡星波又问。

    当着老人的面，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顾忌，眼下想要做的，就是尽快的破坏掉系统，给大家一个自由。

    “你忘记了，我们的武器都拿不出来了。”冉正豪提醒道。

    “是哦，这垃圾游戏，肯定是早就已经预见了。”胡星波忍不住的又骂了一句。

    “你们以外，杀了我，就能毁灭这个游戏了吗？”老人被当面议论着如何杀死他，似乎也不着急，只是在游戏被垃圾的时候，脸色才会有那么一点明显的变化。

    “你是游戏的设计者？”赵筠看了一眼旁边橱柜里那一排排的奖杯，想起之前老人跟自己过，那最中间的奖杯，就是图灵奖。

    一个计算机领域中的最高成就奖。

    “是我。”老人这一次爽快的点头承认了，脸上的表情隐隐还有些自豪。

    显然，在他看来，能够设计出这么一款游戏，他是自豪的。

    “当初设计这款游戏的初衷……”赵筠试探着猜测，“是因为孤单？”

    毕竟老人一个人住在养老院，好像没什么亲人的样子。

    虽然这是游戏副本，但很多时候，游戏源于生活，也许现在老人的模样，就是他真实的模样。

    “当然不是。”提到游戏设计的初衷，老人的眼里似乎闪着光，“我只是看不得人类继续这么无用下去，一个个的都那么没上进心，混吃等死，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场的人都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因为很多人现实中就是这样的存在，生活的巨大压力下，很多人直接就佛了，得过且过。

    “……所以你就设计了这款游戏，让大家进来拼命？”赵筠这话的时候，也是无语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拉进游戏，竟然是因为她太咸鱼了！？

    “不用听他狡辩。”一直没开口的余九渡，这个时候开口了，他清冷的声音想起，让大家有些迷糊的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这只是他设计游戏的初衷之一，占比微不足道。”余九渡看着老人，似乎对他又重新认识了一般，“更多的，不过是自己不想死罢了。”

    “是啊，我不想死。”老人嗤笑一声，“谁又不怕死呢？我这么厉害，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我死了，是全人类的损失！”

    这样明显自夸自大的话从老人的口中出来，让众人再次震惊。

    赵筠也明白了过来，这才是老人设计这款游戏的真正目的。

    “所以你的追求就是——身体死了，意识永存？”赵筠皱着眉，他有追求永生的自由，但为什么要拉上这么多无辜的人。

    “呵呵。”老人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是坦然和自得。

    因为他真的做到了。

    就算是现实里的身体已经腐朽，但他的意识永远存在，还会是这个游戏的主宰。

    “既然都已经设计了这样的游戏存在，那为什么不给你自己一个年轻的身体？”赵筠有些不理解。

    从早上的相处看来，老人肯定也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是年纪大了，身体不便，没有护工的帮助，就是连简单的走到养老院的花园里看看风景都做不到。

    既然都能够设计出游戏这般的存在，为了追求自己意识的永生，为什么不索性在给自己设计一个年轻的身体？

    这明明应该是举手之劳才对。

    “因为，他也左右不了系统。”余九渡知道的远比其他人更多。

    老人听到余九渡这么，没什么肉的脸皮激动的扯动了好几下，最终又平静下来，一脸唾弃的看着余九渡，“没用的东西！”

    余九渡抿着唇没话。

    但赵筠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余九渡，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们余哥！”冉正豪对余九渡素来尊重，见老人这般辱骂，很是生气。

    “是我没用，还是你没用？”余九渡看了冉正豪一眼，示意他不要话，这才继续开口。

    赵筠有些担心，往余九渡靠近了一步。

    余九渡朝着赵筠微笑一下，让她不用担心。

    “我没用！？”老人似乎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没用，余九渡这么一，像是戳中了他的痛点一般，“我要是没用，能创造出这么伟大的游戏！？”

    “我要是没用，能创造出你？”老人嗤笑了一声，再次语出惊人。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亲耳聪老人的口中听到，赵筠内心还是一阵震动。

    她抬起手，想要拍一拍余九渡，安抚一下对方。

    但没想到，这手才刚刚抬起，就被余九渡给抓在了手中。

    余九渡手上的力气不，紧紧地抓着赵筠的手。

    赵筠本想挣脱，但到底还是安静的让自己的手被对方握着。

    “创造出我，更加证明了你的无用。”余九渡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越发的冰冷，“系统不受控，我也不受控，你必须得承认，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余九渡戳中痛点，老人气急了，指着余九渡半天不出话来。

    在场的其他人这会都被震惊的没能话。

    他们也怎么都没想到余九渡竟然是跟系统一般的存在，都是被眼前这个老人给创造出来的。

    “你创造我的目的，不过是想要重新获得系统的掌控权。”余九渡并不介意继续刺激对方，“但你又失败了。”

    “我有了自己的意识，而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跟系统夺权，只是想要毁了他。”余九渡冷漠的再次开口。

    “呵呵，痴人梦。”老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甚至之前余九渡对他的刺激，他都不在乎了。

    “我了解你的性子。”余九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老人的嗤笑，“即使你控制不了系统，但也绝对会给自己留下后路，从你这里，肯定能够获取破坏系统的方法。”

    “那你就去找啊。”老人无所谓的摊手，表示根本不在怕的。

    “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胡星波受不了了，先是被老人用女朋友的事情刺激了一番，又接着被余九渡的事情刺激了一番，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崩溃。

    他脸上满是疯狂，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随后冲到了那放着奖牌的橱柜面前，一把拉开橱柜，拿起那个看上去最为结实的图灵奖奖杯，冲到老人跟前，用力的往下一砸。

    砸了一下还不算，又抬起来猛砸了好几下。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人已经断了气。

    而这个时候，系统冰冷的提示声在赵筠耳边响起。

    【游戏重要NPC死亡，副本崩溃，永久关闭。】

    【游戏失败。】

    【下一局游戏死亡率百分之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