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姥姥坐在沙发上，等祁岸坐在她身边，开口问：“你怎么跟她爸交代？你把人家孩都给拐走了。”

    “等高考完再告诉他。”祁岸，“不要影响她高考。”

    “你……”祁姥姥叹口气，“那你怎么跟她妈妈交代？”

    “……”

    “岸呐，不是你不好，我知道你懂事，你有责任心，可是人家家长不知道啊，他们会怎么戳你的脊梁骨？怎么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心里不知道吗？”

    “你再看看徐婉清！”祁姥姥激动地坐向前，“她当初和喻明宗在一起的时候，徐家妈妈怎么被人骂的，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所有人都瞧不起她们母女，当面客客气气，背地里骂她们一家是妓.女！我记得你还为徐妈妈过架，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祁岸无奈，“但这是两件事儿，她那是三上位，我俩是干干净净的，怎么能放在一起比？”

    “那你以为光是三上位遭骂吗？有多少人骂喻明宗老牛吃嫩草？骂他不要脸？”

    “……”祁岸扶额，“我比喻霈大十岁而已，年龄差在正常范围内，只是她现在在读书，我已经工作，所以您觉得差距太大，等她以后毕了业，您就会改观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等她毕了业再在一起？你急这么一下吗？”

    祁岸心想，我倒是想等她毕业，您是没看见她哭成什么样了，再不喂颗定心丸，高考怕是要复读。但他嘴上颇歉疚地：“怪我，怪我，一下没忍住。”

    祁姥姥用力他肩膀，责骂道：“她这么！你还忍不住！你个没良心的！”

    “……”

    “我警告你祁岸！”祁姥姥气势汹汹地，“我管不了你勾搭人！我能管你脱裤子！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你别想对人家姑娘做什么！”

    “……”

    祁岸简直服了他亲姥姥的胳膊肘向外拐，嘴欠道：“我才不敢碰您亲外孙女，您要不放心还能住隔壁，成天照顾她。”

    “别跟我贫，我还生着气呢。”祁姥姥想起什么，，“你之前你要走？”

    “嗯，年底之前。”祁岸，“这也是我今天接您过来的原因，您一个人在老家，我真的不放心，万一磕磕绊绊还不能及时处理，您就在我这儿住，我队里的同事，就您常见的那几个，没事儿会帮我照应您。”

    祁姥姥思索一番，问：“那我的鸡怎么办？”

    “鸡不都宰了吗？”祁岸看了一眼桌上，“三只，没少啊。”

    “这是大的，院儿里还有一堆鸡崽儿呢。”

    “哦。”祁岸问，“鸡崽儿能吃吗？要不全宰了吧？别养了，怪累的。”

    祁姥姥插着腰开始骂祁岸，骂的他狗血淋头，三魂丢了七魄，只能哀求道：“养、养，赶明儿我找找，在哪给您圈块儿地，再报个舞蹈班，您还要啥一起都了吧。”

    祁姥姥毫不客气，把自己在老家的所有休闲娱乐活动都告诉了祁岸，要求务必做到尽善尽美，只能多不能少。祁岸悉数应下，最后揽着祁姥姥的肩，：“那等我走了，您帮我个忙。”

    祁姥姥想了想：“照顾喻霈？”

    “我姥姥真聪明。”祁岸，“也不用照顾什么，就没事儿给您亲外孙女炖只鸡行了，她乖的很，家里还有保姆，不用您操心。”

    祁姥姥叹口气：“你啊。”

    祁岸在饭桌上的那段话，不光是给祁姥姥听的，还有喻霈的份。他想让他最在乎的两个女人能靠的近一点，他在远方也能有所慰藉。

    “把人叫出来吃饭吧。”祁姥姥怅然若失，“我弄了一下午，都凉了。”

    祁岸低声下气：“都怪我都怪我。”

    祁姥姥揪着他的耳朵，把脸转过来，伸手捏半边被她扇红的脸，问：“疼吗？”

    “不疼，您手劲轻。”

    能拎动三只鸡外加一蛇皮袋干果的手，劲怎么可能会轻，祁姥姥知道他在胡，但还是叹着气，无可奈何地：“我也是急坏了……我就想你这辈子平凡普通，当一个没出息的白领，到了年纪相亲娶妻生子，买不起房，我就把房子给你。哎，不想你当警.察出生入死，更不想你找个会害自己被戳脊梁骨的媳妇儿。你们两个人我都气，但我只能你了。”

    祁岸把另外半拉脸凑过来，：“这边再来一下，就当是她了。”

    “……”祁姥姥把他的脸推开，“滚开滚开。”

    吃了一半的晚饭又重新开始，喻霈给喻明宗发了消息，让他跟老师请假，喻明宗觉得喻霈过生日也是该放松放松，便答应的很快，于是她低眉埋头苦吃，努力吃撑了之后，鼓起勇气对祁姥姥：“姥姥……我陪您去跳舞吧？”

    祁姥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不叫我太姥姥了……早有预谋啊你。”

    “……”喻霈尴尬地笑笑。

    “东西。”祁姥姥给喻霈夹了根鸡腿，“去吧，去吧，我带你去跳舞。”

    祁姥姥让步了。

    喻霈看着面前头发花白，古稀之年的老人家，心里一块巨石，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却在她心上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骇浪，呼啸而过的感动将她埋没，甚至于无法呼吸。

    后来喻霈躺在床上和祁岸发消息，后者告诉了喻霈祁姥姥的许多话，在喻霈泣不成声之际交代：“我不在的时候你爸要是欺负你，你就去找你姥姥，她向着你。”

    你姥姥她向着你。

    ……

    喻霈觉得自己能遇上祁岸这爷俩，真是上辈子修桥建庙攒的气运。

    两个刚确认关系的情侣，在尴尬又不舍的气氛下，抱着电话不挂。喻霈摸着嘴唇，红着脸，仿佛四肢百脉都被灌入氢气，整个人幸福地飘在云上，不知天高地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生日礼物呢，喻霈心想，她何德何能，拥有了这样的男朋友和姥姥。

    “要不你早点睡吧？”良久的沉默之后，那头的祁岸咳嗽一声，声，“挺晚的了，今天大起大落。”

    还真是大起大落，喻霈眼睛都是肿的，嗓子也哑了，但还是不想挂电话，：“再聊一会儿。”

    祁岸轻笑一声，笑的喻霈脸更红了，他：“好，手铐……不是手镯带上了吗？”

    “带上了。”喻霈的视线落在手腕上，金色的卡扣在漆黑的卧室里发着荧光，她，“被你拷上了。”

    “……家伙。”

    “……”

    “……”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同时被巧合逗笑。

    “我都被你害的紧张了。”祁岸乐，“跟个毛没长齐的傻子似的，你要什么？”

    喻霈笑了一阵，问：“你真的喜欢我啊？你不是哄我吧？”

    “你多大面子？”祁岸，“我A城不法分子的终结者，英明神武神鬼却步的祁警官干嘛要牺牲贞操哄你？”

    “是是是，英明神武英明神武。”喻霈，“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还没上过呢。”

    “……”喻霈反应了半天，脸爆红，“……卧槽。”

    祁岸乐了一会儿：“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这么多问题，孩子不要成天想东想西。”

    “……哦。”

    “我这个人吧，向来真诚，从来不唬人，我要是不喜欢你，别高考了，你就是要渡劫我也不会松口。”

    喻霈在床上乐了一圈，：“行行行，你从来没唬过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呀？”

    “我喜欢你是个傻逼。”

    “……”

    “我喜欢你马上要考入清华了，我即将有个清华的女朋友，出去多涨面子。”

    “……嘁。”

    “我还喜欢你不被谈恋爱影响，成绩只升不降，比以前更加努力，就算我不在你身边陪你，你也能从容不迫攻下高考这片城池。”

    “……好了好了。”喻霈瘪着嘴，“我知道啦。”

    “你要出去多久？”

    祁岸那头似乎点起了烟：“我也不知道。”

    “哎。”喻霈深深地叹口气，“刚谈就要异地，这叫什么事儿，那你要经常去看我，或者我去看你也行。”

    “求我啊。”

    “求你了。”喻霈低声，“求你了求你了。”

    “再亲一个。”

    喻霈对着手机一顿亲。

    祁岸乐出声：“好，去看你。”

    “我舍不得你走。”

    “欸。”祁岸叹气，“我还没走呢，不要得好像我明天就走了。”

    喻霈嘟囔：“我感觉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见你。”

    “……”祁岸，“很不幸地告诉你，你姥姥不让我晚上去见你。”

    “……哎。”

    “但是你把窗帘拉开。”

    喻霈翻身蹦下床，两步冲到窗台，唰一下扯开窗帘，对门面窗户大开，祁岸嘴里叼着烟，两只胳膊都放在窗户上，耳朵上挂着耳机。

    他对喻霈挥了挥手：“就差一座鹊桥了。”

    喻霈心里甜的不行，一脚踏空的失重感。

    “我好喜欢你啊，祁叔叔。”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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