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右陵在院子里自己逛着，发现墙角的围栏里有两个鸭子。

    全身都是灰色的，夏右陵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两只鸭子发觉后跑到一边。

    见这两只东西躲自己，夏右陵不顾自己身上的衣服跳了进去，“往哪里躲。”

    回过头，夏右陵看到了一个人一直看着自己，“好看吗？”

    “好看，”丘子恒递过去一张纸巾，“擦手。”

    夏右陵没接，跳出围栏，伸出两只手。

    丘子恒托起一只手，从食指开始擦，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一次两次，夏右陵这方面的免疫力呈幂次方程增长趋势，“丘子恒，亲一个吗？”

    纸巾从手里掉落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我。”夏右陵托起他的下巴，强迫丘子恒抬头。

    “变化太快，没适应。”丘子恒脑子中飘过一些画面。

    早上还僵硬的不能动，碰个手指头都能紧张的要死，现在居然来调戏自己。

    夏右陵也是知道他大白天的什么都不能做，才这样，这要是在基地，他才不敢。

    鸭子看不下去两人的状态在一旁“嘎嘎”着叫。

    夏右陵，“你们家的鸭子好脏，要不要我帮你洗个澡？”

    丘子恒：“谢谢，我不洗。”

    夏右陵一听，笑了，“脸真大。”

    丘子恒清了清嗓子，“这是麻鸭，颜色就是这样，不是脏。”

    夏右陵弯下腰，仔细一看，还真是，老脸一红，“我他是脏就是脏，你跟我争什么。”

    丘子恒挑眉，“是，你的对。”

    王胜，也就是丘子恒的外公，从外面走回来，冲着夏右陵笑了笑，拿起一个铲子在堆胡乱堆砌的转头上敲。

    拿起一个，清了清上面的泥土规整的放在大门旁边，再拿起另一个，砍掉棱角。

    “你外公每天都在做这些吗？”夏右陵。

    将近零度的低温，王胜不戴一个手套，干用手拿着。

    丘子恒，“忙了一辈子，闲不住，让他玩去吧。”

    昨天来的时候夏右陵还记得这砖头堆了有膝盖的高度，现在已经整整齐齐的一人高了，不过质量确实不怎么样。

    人越老越怀旧，去了许多地方，最后还是要回家。

    就算要死，也是要死在家乡。

    “你知道，我在这里不能待太长时间。”夏右陵，“给你放几天假，你陪一下你家人。”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回去？”丘子恒。

    “嗯。”夏右陵。

    看丘子恒外婆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这个冬天……

    夏右陵没敢直，“你什么时候想回去，直接找我销假。”

    “我跟你回去。”丘子恒。

    “回什么回，老实呆着。”夏右陵。

    丘子恒的话梗在嗓子眼，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回来，一个人回去。

    “要过年了，提前放年假。”夏右陵。

    “这个年，没意思。”丘子恒。

    丘子恒从伸手从树枝上掰了一节树枝，“给你。”

    夏右陵挑眉，“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懂得真多，我都不知道。”丘子恒。

    “我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一点，什么都不精。”夏右陵。

    丘子恒想到了他玩KO的状态，“不精？对你来什么全是精？”

    “什么精不精的，文明点，全球第一。”夏右陵。

    “其实我和我外婆并不是很……好。”丘子恒扶着旁边的枣树，“我很的时候外公和外婆就去了雾市，刚回来。”

    “他们也在雾市？怎么不见你平常去看他们？”夏右陵问。

    “去过。”被拒之门外了，丘子恒没脸，被自己的舅舅拒了。

    理由是，不孝。

    夏右陵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冬天的鸟只有麻雀，在院子里叫的欢实，肥肥壮壮，蹦来蹦去。

    夏右陵的玩心又起，徒手捉鸟注定是不会成功的。

    十几只麻雀哄的一声全部飞到了树梢。

    “你们这里真好玩，我还没见过野生的鸟。”夏右陵。

    “如果有时间，夏天带你来，才是最好玩的。”丘子恒。

    夏右陵问，“你妈，一直在这里住着吗？”

    其实他想的是来都来了，怎么都要请人吃顿饭。

    “今天我阿姨就来了，我妈回家。”丘子恒。

    “那就好。”夏右陵。

    在地图上搜索了半个时，前前后后查找了n家饭店，夏右陵没有一个如意的。

    然后搜索，景区，景区，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勉强及格的农家乐。

    人生地不熟，第一次请吃饭还是丘子恒找的车，夏右陵感觉内心受挫。

    “来，看这个，正经的杂粮，我平常都吃不到。”夏右陵。

    桌面上摆放着一道名为“五谷杂粮”的菜，蒸红薯，蒸山药，蒸玉米，南瓜，各种粗粮。

    “阿姨，吃。”夏右陵拿了一双公筷夹过去。

    “诶，诶。”王索秋接着。

    一旁的丘子恒没有揭穿，“心意不错。”

    “那是当然，这些东西我特意让饭店提前订的，”夏右陵声。

    服务员又上了一道菜。

    “水萝卜，虽然我不太喜欢，总是感觉有点辣辣的，但是我朋友都推荐这道菜，阿姨您应该爱吃。”夏右陵介绍。

    王索秋夹起不知道吃过多少次的昂贵菜品，“嗯，好吃。”

    “丽江的石斑鱼。”夏右陵。

    这种鱼是厨师一点一点的切成薄薄的一片，中间的鱼刺还有骨头全部剔除，夏右陵图的就是这样省力的操作。

    “服务员，你这有什么喝的吗？”夏右陵。

    “先生，我们这里有白开水，还有现磨豆浆，都是刚刚做好的。”

    “豆浆，再来一罐糖。”

    “好的，先生。”

    夏右陵自我感觉表现的还不错，搓了搓手心的汗，“我去一下洗手间。”

    王索秋声笑了笑。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很常见。”丘子恒。

    “总归心思是好的，我理解，”王索秋。

    “过几天，”丘子恒愣了一会，“我就不回去了。”

    “你是算留下来？”王索秋。

    “其实没必要，那是我妈，我照顾就行，以后你妈出事了，你再来照顾，谁的妈谁管。”

    丘子恒一怔，莞尔，“妈……”

    “回去吧，陵不认识路，丢了可怎么办。”王索秋。

    “我过几天再走。”丘子恒。

    出的话总是不作数的，丘子恒没等过几天，外婆就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

    每天下午四点的时候可以去探望，其余时间都在监护室门外等候。

    一个大厅，满地的被子，里面的人对于外面的人的重要性在这里提现。

    家人都在门外等候消息，里面的人住几天，他们就在外面住几天。

    “可以拔呼吸机就可以离开重症监护室了，”医生带着口罩。

    呼吸机刚刚扯下。

    韩书芳就模模糊糊的喊，“海，王海，救我。”

    医生见情况不太好，又重新带上，摇了摇头，“不行。”

    “病人喊的是王海，可以让他来探望一下。”

    医生没有利于病情，也没其他的，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远处推来一位病人，医生喊着，“让开，让开。”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一会就推了出来，白色的布盖住了整个身体。

    送他来的家人一窝蜂的扑上去。

    “哥，怎么就这样了，昨天不是还给我买衣服的吗？”

    “我的衣服你还没给我呢。”

    “儿啊，没就没了。”

    “让开，让一下。”上一个病人刚刚推出的手术室又显示手术中。

    一个接着一个，夏右陵盯着手术室看，里面的人都是正职壮年的人，进去之后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

    但是如果不进去，就只有一个结果。

    妈妈就没机会进去。

    “走吧。”丘子恒拉上他的手。

    “不守着了吗？”夏右陵问。

    “没用。”

    两人走向楼梯的时候一个外卖人员跑了上来。

    夏右陵认识这个人，对于医生来，时间就是生命，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需要抢救，所以片刻都不能离开。

    这个外卖哥每天中午要给所有的医生送外卖，从一楼到十一楼，一层一层。

    县城已经有了城市的身影，一些楼房围绕着学校还有车站开始建设。

    两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没什么可玩的地方，这里脱离了乡村的气息，又达不到城市的娱乐标准。”丘子恒摆摆手。

    “走走吧。”夏右陵。

    关于丘子恒家里的事，夏右陵不能多，两个人关系再好，在这方面也是外人。

    路边不知怎么积了一摊一摊的水，人行道上的裂纹向远处延伸。

    灰色的天空，哪里都是雾霾，这样的一个地方，明明不是很发达，环境却这样的差。

    夏右陵抬头看，一只鸟儿都没有。

    “吃点什么吗？”丘子恒。

    “嗯。”夏右陵点头。

    其实并不是饿了，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

    “这里土特产还算多，不过我觉得都是空有其名，像是什么主席吃过的，宋代的什么皇帝喜欢的，我都不太喜欢，你是想吃我喜欢的，还是大家喜欢的？”丘子恒问。

    “我都想吃。”夏右陵。

    丘子恒纵容的摸了摸他的头，“你可真贪心。”

    “是，我都想要，给不给。”夏右陵躲了一下。

    “我给你吃，你给我摸。”丘子恒看了看空空的手。

    夏右陵又回去，将他的手放自己头上。

    自己也蛮喜欢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