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围在一张桌子前。

    猴子低着头，鼻尖都要碰到桌面。

    “你又迟到了。”

    “成天迟到，你看咱们班的平均分都被你自己拉低了。”

    “你就是我们的耻辱。”

    其他的，猴子也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每节课下课后，都会有人围过来，漫无边际的指责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就像是被人架在高高的十字架上，等着人们的裁决。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曹厚清将这句话引用到作文里……”

    卩火示╳

    老师的话让猴子满脸通红，曹厚清是他的名字，在以后的记忆里，他不记得老师到底是夸她还是批评，只记得下课后那些“正义的审判者”照常聚拢。

    “就你，还用人家大诗人的话。”

    “还出淤泥而不染，你就是一团烂泥，出什么出。”

    “就是就是，咦~没脸没皮。”

    走在学校门口，都会有人指指点点，“看，这就是哪个班的谁谁，一个傻子。”

    全校的人都绕着他走，没有一个人陪他，也没有一个人陪他话。

    最喜欢的体育课变成了最讨厌的，因为这种教育落后的体育课，只是在上课时围着操场跑两圈后，就要解散，自由活动。

    没有一个人来陪他玩，他又怕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朋友的人，虽然人人都知道，猴子满脸通红，心脏跳得很快，紧张的汗水流淌在操场上。

    也是在一次体育课上，有一个人，是隔壁重点中学的学生，也同样是在上体育课，两个操场只有一个围栏。

    夏右陵轻轻越过，在这个学校里也有不少认识的人，所以在自己偷偷过来的时候就有人主动来邀请他球。

    夏右陵第一次见到坐在墙角杂草中的那只猴子，“喂，你怎么不去玩。”

    “不想，”猴子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和自己是两个极端的人，一个处处受欢迎，一个处处讨人厌。

    他不想，夏右陵却偏偏要带着他去球。

    猴子心里不出多高兴，如果能来一根火苗，他一定能窜天上去，嘴里却着，“你干什么，我不去玩，我不喜欢。”

    尽管球的人都不喜欢猴子，但是谁让他是夏右陵拉来参加的呢，最多了句，“这个人傻，你和他玩会被传染的。”

    夏右陵不以为然，他可不会因为别人的什么看法，随意对一个人下定义。

    或许是夏右陵的影响，或许是猴子本性如此。

    为了不受其他人的欺负，便开始欺负其他人。

    高中的时候辍学回家，架斗殴，成为了当地有名的混混。

    以前那些同学仍旧是绕着他走。

    夏右陵在猴子面前真正架，就只有两次。

    一次是初中的时候，看到所有的好学生都围着他，话里话外，要把人贬到尘埃里。

    “回家我就被我把关黑屋了。”夏右陵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发觉一道视线正投射在以及身上，“我知道这是你的杯子，亲都亲了，怎么？嫌弃我？”

    “没有。”丘子恒从旁边拿过饮料瓶，加了一些，“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高中，他看上我们学校一个女生，半路上劫人家，被我给揍了一顿。”夏右陵喝的急了，咳了几声。

    丘子恒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结果，那个女生看上我了，气的猴子差点回来。”虽事情过去许多年了，夏右陵起来还是想笑，“他非让我去劫一次那个女生，他再出去英雄救美。”

    “你他是不是傻，”夏右陵。

    “初中和隔壁学校学生架，关黑屋，高中同校外人员架。”丘子恒只是用平常的语气叙述。

    “当然是开除了。”夏右陵着起身，“他这个人，寒霜欺骨，与无人处暗自悲伤，也绝不陷入泥沼。”

    “……”

    “你去哪？”丘子恒把人重新拉回来。

    “洗手间。”夏右陵掰开他的手。

    丘子恒：“一起。”

    夏右陵……

    洗手间的隔间里，夏右陵昏天黑地，晕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

    “你今天不听话，”丘子恒额头抵在夏右陵肩膀处。

    夏右陵想，我什么时候听话了。

    就知道他会问，夏右陵看到眼前的脖子咬了上去，“我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吗？至于猴子，我和他要是有可能哪轮得到你，mu……松开点，别抱那么紧。”

    “我和他如果超出任何一点朋友的范畴，就立刻绝交，放心，我能分得清。”夏右陵不断的安神剂。

    “我知道，”丘子恒心里非常清楚，但是就是想要他亲口才放心。

    “这么长时间了，别让他们等急了，”夏右陵将衬衫的扣子系好，“你又不真干，干什么总是解扣子。”

    丘子恒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这个怎么，情到深处……弱弱道，“怎么出去？”

    “不是，你从哪学这么多？居然咬我脸。”夏右陵摸了摸脸颊的牙印，似乎是破皮了，“上个厕所还被人咬了一口，这要怎么解释。”

    丘子恒将队服脱下来，然后夏右陵眼前一黑，“……我错了，我不该以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你们玩KO的人的想法。”

    夏右陵将衣服从头上取下来，帮丘子恒穿上，径直走了出去。

    丘子恒拽住他的胳膊，脸上写着，你干什么？不怕人看出来吗？

    夏右陵回复，我怕谁，看出来又怎么样。

    实际上，丘子恒想的永远要多一点，他想的是以后，如果被夏溢知道，会怎么样，被大众知道了，会不会有人指责。

    虽然粉丝总是开两个人的玩笑，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你去把何世的围巾拿来。”夏右陵。

    “你等着。”丘子恒关好厕所的门，迎面的是一张大脸，“何世？”

    随后是几个很刻意随意站着的人。

    “啊？啊！今天，天气……”何世看到天花板，发觉自己在厕所，没有天，“额，今天，厕所真干净。”

    “啊，对对，真干净。”季波波附和。

    沈凉：“对啊，对啊。”

    丘子恒撇了一眼几人，“听到了？”

    沈凉：“对啊，对啊。”

    “没有，我们刚来，怕你们两个人出事，来看看。”何世。

    丘子恒：“围巾。”

    何世冲回房间，又立刻回来，将手里的围巾抖了抖，拍了几下，双手放到丘子恒手上。

    从刚刚何世开始话的时候夏右陵就开了门，想要出来，却被门外的丘子恒阻止。

    拽着门外的把手。

    丘子恒推开门时，看到了一个熟透了的人型生物。

    “他，他们怎么在外面？”夏右陵满脸通红的声。

    “没事。”丘子恒着将围巾在他脸上围了两圈。

    何世在门外对着门缝声的，“什么没事？队长，你可不能大意，经理你照顾一下，你你们在哪里不好，非要在厕所，你看把队长给疼的，明明身体难受的不行，嘴上却不饶人。”

    听到何世的话，夏右陵脸也不红了，也不害羞了，“好的，包在我身上。”

    丘子恒……

    夏右陵露着半张脸走出去。

    “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没脸见人。”周康手指发痒，特别想拉开围巾，看一下下面是什么状况。

    但是在丘子恒强大的压力下，终究是没敢。

    夏右陵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遮住半张脸满天下的逛的程度，一直在丘子恒的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

    这次，整个战区的人都知道了，ERT的经理被自己的儿子管的紧。

    分别的时候，王经理特意将丘子恒支开，“你是上级，不能被你的属下管着，硬气起来，你要是不行，回头我送你一个珍藏多年的宝贝。”

    起宝贝，夏右陵来劲了，“什么宝贝？”

    “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牛宝。”王经理趴在夏右陵耳朵边上。

    ……

    夏右陵……我恒呢？

    丘子恒看到两人如此亲昵的动作，正愁没处撒气，就听到夏右陵的声音，“恒恒，给我抓住他，老子今天不把他到海王星，老子今天不姓丘。”

    王经理边跑着，“你本来就不姓丘啊，我这是帮你，你怎么不领情，这东西对男人的好处可大了。”

    夏右陵顾不得脸上的围巾，直着往前冲，“何世，给我菜刀，老子要干了他。”

    丘子恒在一旁笑着，看着夏右陵跟着王经理跑进拐角。

    天已经黑透了，几个战队的作息时间都差不多，如果教练管得紧的话，回去还可以再练习一个时。

    一个市中心的繁华地界，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出人意料的事。

    丘子恒听到平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带着怒气喊出，“站住！”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对。

    只看到夏右陵追着一个带着帽子拿着一个女士皮包的人。

    旁边一个女人坐在路边上哭。

    “右陵，别追了。”丘子恒喊道。

    夏右陵哪里听得下，他自诩会一些身手，便以为自己可以能拿回被抢的包。

    的确，以他的能力是可以做到，追上了那个人后将其按倒在地，那人挣扎未果，趴在地上不动弹。

    丘子恒看到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回头看，这个回忆时刻充满了悲伤、潦草、无奈、不堪，没有青春的轰轰烈烈，没有电视剧里被欺凌的悲惨人生，留下来的只有残破的记忆，还要不愿面对的历史。”——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