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右陵和丘子恒一起醒来。

    眼神凝焦，夏右陵身体感觉好多了，精神状态也比昨天强，终于可以报仇了。

    不管好了多少，夏右陵下面依旧是有点不对劲。

    丘子恒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被人“咚”一下，推到了地板上。

    被子也扔了下来，“从今天开始，给你两个选择，一，地板上睡觉，二，走廊上睡觉。”

    丘子恒理所当然的选择在，床上睡觉，但是他不敢实话，“地板。”

    夏右陵抬起头，对着床下的人，“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帮我取早饭，午餐和晚餐你什么时候吃，给我带来。”

    丘子恒点点头。

    “训练时间，每隔一个时上来一次，帮我倒水。”

    丘子恒点头。

    夏右陵接着，“你不要觉得这些是惩罚，这是你该做的。”

    丘子恒点头，“还有吗？”

    还有什么，夏右陵没想到，“以后等着，先谈着恋爱，等我想到，再收拾你。”

    夏右陵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毅翎集团的东西被搁置了很长时间，夏右陵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下了第一条通告。

    何世，季波波，周康，下一年的奖金全部取消。

    看着这条通告，夏右陵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只扣了奖金，没扣工资。

    但是何世三人巴不得夏右陵扣工资。

    他们几人的主要收入就是奖金，而工资，那就是个渣。

    上次的事，夏右陵没来得及向温南道谢，索性直接给他升职。

    “喂，温南，什么？你要辞职！”

    “不是吧，我刚想给你涨工资的。”

    温南靠在床头，旁边是某一个非要让他扩音的男人，“右陵，你巧不巧，我被雾市大学的研究生录取了，学弟。”

    夏右陵：你……

    夏右陵脸皮僵硬，“再见，不见。”

    之前因为拓展市场，资金流转不通的问题已经解决，未来几天，夏右陵想要出国一趟，亲自管里分配新市场。

    继而想到欠某人的钱还没还，算了，不还了，谁让他之前那么对我。

    夏右陵突然一惊，他之前他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不会是昨天吧，夏右陵立刻查看日历，还好还好，不是昨天，是……

    今天……

    今天是丘子恒的生日，夏右陵在经理室里蹦来蹦去，难怪他昨晚那么兴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夏右陵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夏右陵来到训练室，准备道个歉。

    “恒恒？”夏右陵轻轻喊。

    丘子恒带着耳机，没有听到。

    而何世注意到了夏右陵。

    夏右陵指了指手机。

    何世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夏右陵：“今天是你们队长的生日。”

    何世：“是吗？”

    夏右陵：“你们准备礼物了吗？”

    何世：“我们都不知道，你准备了吗？”

    夏右陵：“吓死我了，既然你们没有，那我也就不准备了。”

    何世：“……”

    何世：“这能一样？”

    夏右陵：“怎么不一样？”

    何世：“算了，自己想，吵架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夏右陵直接放下了手机。

    是不是得一声，以证明自己知道他的生日，只是不想送生日礼物？

    丘子恒一句结束，夏右陵走了过来，“生日快乐。”

    丘子恒点点头，内心非常欣喜，最重要的礼物，男朋友的礼物，要珍藏一辈子的。

    看到丘子恒的表情，夏右陵心想，坏了，他果然还是抱有希望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东西。

    夏右陵不怀好意的笑了，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敷衍的男朋友吗？

    “生日礼物准备好了，跟我来吧。”夏右陵往前走。

    丘子恒跟在后面。

    回到房间，夏右陵拿出几个包裹。

    丘子恒开，里面放着各种季节的衣服，全部都是两套。

    “你明年一年的衣服，还有我的，一模一样。”夏右陵。

    一年的情侣装，丘子恒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看。

    他越是认真看，越是感动，夏右陵头就越往下低。

    对不起了，恒恒，明年我一定好好准备。

    丘子恒在最下面发现了一封信，以为是夏右陵写给自己的，没有犹豫便开看。

    脸色越来越难看，“右陵，你看。”

    信，是老腊肉写给夏右陵的。

    他，他和惊鸿在拆迁区，让夏右陵去找他们，火化场已经找好了，两具尸体的钱已经提前预付。

    用来装骨灰的东西在两个人睡觉的地方，是他们高中时的书包，里面有一个高中生吃饭时常用的劣质塑料袋，把我们放在里面，放在书包里，带到我们上面的最高层。

    惊鸿很久之前就想从那里看看学校是什么样子的，丑八怪房东看不起我们，死活不让我们登上房顶。

    我曾乘坐直升飞机飞过学校，拍下视频给惊鸿，也没带他去那座房顶。

    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老腊肉了，记得我的名字叫什么名字吗？雁乍，你居然嘲笑它，那个名字是我想了很久的。

    刚开始遇到惊鸿的时候，不过是拐角的意外，他被我吓了一跳，我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一惊一乍。”

    夏右陵拿着信，向老腊肉的地方跑去。

    一惊一乍……

    两具尸体重叠在一起，事情发生没几天，天气寒冷，没有发出味道，还好没有发出味道。

    不然，夏右陵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一惊一乍，那老腊肉，你究竟有没有告诉惊鸿，惊鸿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

    夏右陵转过身，抱着丘子恒，大口的呼吸，眼睛酸酸的，喉咙处像是有东西梗在那里。

    “报警吧。”丘子恒。

    “怎么报警，这怎么能报警，他们，怎么能报警的。”夏右陵看着门外的破专破瓦，尽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尽力让丘子恒听不出什么。

    “火葬场，不收的，一定要报警。”丘子恒。

    夏右陵一咬牙，“不可能。”

    脱下老腊肉制作的外套，盖在他们身上。

    “你必须让他们知道，王经理要知道，双方父母要知道，都要知道的，世界上消失两个人，很重要。”丘子恒。

    丘子恒带着夏右陵先走地下室，关上房门。

    夏右陵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前几天，老腊肉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拉着自己谈天地。

    惊鸿也在和丘子恒比赛。

    声的着自己名字的人，“惊鸿，Hon。”

    夏右陵拿出手机。

    “喂，你好……”

    经过警方鉴定，确认自杀身亡。

    夏右陵手里的遗书开始生效。

    人推进火葬场里，变成了一缕烟，从高高的烟囱里飘出来，风吹走了，空气里弥漫着香肠烤焦的味道，好久都散不开。

    夏右陵将两个人的骨灰倒在一起，丘子恒想要替他完成，被拦下来，“雁乍，他让我来的。”

    夏右陵伸出手，尽力的将两个人的骨灰严丝合缝。

    那一天风很大，真的很大，夏右陵觉得没有丘子恒，他都要被房顶的风给吹下去了。

    夏右陵保证，他散去的每一把骨灰，都是两人份的。

    夏右陵嘴里冒出一句脏话，“突然觉得好感动，我们都不见得能一天死，也不一定有人将我们的骨灰掺杂在一起。”

    “你要是想的话，我租一个人。”丘子恒。

    到时候人都死了，谁知道租的那个人会不会按照要求的做。

    夏右陵拿起书包，这里面装满了回忆，装满回忆的书包，最好的归宿是哪里？

    夏右陵最后一把火，将所有的东西全部烧为灰烬，包括那间房。

    “我定了后天的机票。”夏右陵。

    丘子恒转过身，房顶的大风吹过，额前的碎发直接竖起来，“你去哪？”

    “M国。”夏右陵。

    相遇后，两人从来没有相离这么远，相隔也没这么长。

    “什么时候回来？”丘子恒心里有一些慌张。

    什么时候回来？夏右陵不知道，当地的情况不清楚，人员没有到位，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快的话，一两个月，慢的话，一两年。

    夏右陵不想让他失望，“很快。”

    丘子恒看着他，很快是多长时间，多快？看来时间确实不短，但是这样模糊的法不如直接出来，“好吧，回来前记得告诉我。”

    夏右陵点点头。

    要带的东西没多少，东西可以在当地去买，夏右陵只带了几份文件登上了飞机。

    “多吃点，早上多睡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白天每时喝点水，再忙也要记得给我电话，厕所记得冲。”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这绝对是一场难忘的分离。

    “丘子恒，你活腻歪了吧，滚。”夏右陵没等进去，就把丘子恒赶走了。

    夏右陵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本来想给你带礼物的，没了，再见。”

    丘子恒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别忘了你还有男朋友。”

    夏右陵头也没回，“男朋友是什么，忘了。”

    从到大，夏右陵坐飞机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从来没觉得两个国家的距离这样的远。

    看向窗外，云雾渺渺，涌动在不远的地方，飞机时不时的上下跳动，夏右陵遇到过两次飞机事故。

    实话，夏右陵对这种东西已经产生抵抗力了，全程面无表情。

    他想着，下飞机后，会有几个未接来电，有多少的短信，或者消息呢。

    丘子恒会不会特别担心我的安全，紧张的问我，有事吗，需要什么吗？

    也许我会直接告诉他，我需要，你能送来吗？

    每次丘子恒的关心都会被夏右陵怼回去。

    有时候，夏右陵也会有一点点的愧疚，仅仅是一点点。

    夏右陵拿起面前的杂志，字母在眼前跳动，从纸上面爬到夏右陵的手上，跳出飞机，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