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江野手里没武器,被一群人围在……
江野手里没武器,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激烈的斗声维持了很久。
“哥,可以了, 再真的要出人命了!”一旁的黄毛看状况不对,赶紧从人群中退出来和徐琨汇报。
徐琨不以为意,“死就死了, 一条贱命而已,谁还敢找我偿命?”
从黄毛手里抽过铁棍, 斥退了一群跟班, 徐琨噙着笑走到江野跟前, 用铁棍戳了戳江野的脊背。
“横啊, 你不是挺牛逼吗, 有本事起来跟老子啊?”
徐琨举起铁棍朝着江野的腿狠狠敲下。
躺在地上的少年双眼紧闭,痛得蜷缩起胳膊, 连声音都痛到发不出,鲜红的血把紧贴的地面染得透黑。
一群人看情况不对劲, 早就扔了铁棍跑得无影无踪。
黄毛吓得心惊肉跳:“哥,咱们赶紧走吧!”
徐琨看了眼地上连眼皮都掀不开的江野, 施舍般地扔了棍子:“走吧, 你去楼上把人带走。”
他抬脚踩住江野的右腿,用尖锐的鞋尖狠狠碾了碾, 压低了声音道:“你害我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就拿你的女朋友来抵债吧。”
看到地上的少年宛如死狗一样狼狈, 徐琨顿觉没趣,踢了一脚后便准备离开,没想到踹过去的腿猛然被抓住,还没等他张嘴喊人, 地上奄奄一息的江野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把徐琨掀翻在地,随即翻身狠狠地压在他身上,双手紧紧地锁住徐琨的脖子。
任凭徐琨怎么拳脚踢他都没松手,不要命似的扣紧手,粘稠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濡湿了眼眶,眼前的视线浑浊不清,他依旧双手锁死。
徐琨被掐得呼吸困难,脸憋得黑红,喘不上来气,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变弱。
黄毛带着被绑着双手的苏音走下来,差点被楼下的这一幕吓死.
“放了她,”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江野咬牙道,手里掐着徐琨脖子的力度又重了几分,颇有豁出去的架势。
看着在江野手底下进气多出气少的徐琨,黄毛的腿都抖得差点站不住,他平时活得滋润全靠徐琨罩着,要是徐琨除了什么事,别他的好日子没了,恐怕徐家也不会放过他。
“好好好,我放人,你也把手松开!”黄毛解开捆住苏音的绳子,把人往他面前推了推。
苏音早在看到江野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睛,踉踉跄跄地跑过来,看着满脸是血的江野,想伸手又不敢伸手,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江野张了张嘴,喉咙里的血腥味一股脑儿涌上来,痛得他不出话来,手里掐着徐琨的力道也因为力竭松了两分。
对面的黄毛瞧出眼前的少年不过是强弩之末,于是试探性地从地上捡起一节被敲弯的铁棍,迟疑不定地往前走了两步。
趴在徐琨身上的少年,有着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可惜了……
看着江野手里的力道越来越松,黄毛瞬间信心百倍,一步步往前靠近。
徐琨被掐得昏死过去,江野终于有功夫空出一只手。
苏音立刻伸手握住。
少年的掌心冰冷,还带着粘腻的血,姑娘一点不嫌弃地握紧,手指间的温度一点点蔓延开,烫得江野抽回手。
看到苏音手里沾的血迹,他抿了抿唇,撑着最后的力气推了她一把。
“走。”
徐琨在他手里,黄毛顾忌徐琨的安危,只要她出了这扇门,就安全了。
苏音抬眼环顾四周,站起身往外跑。
黄毛“哎”了一声却没有追,警惕地紧盯着江野。
看到姑娘快跑到了门口,江野卸下心口紧绷的弦,手里也瞬间失去力气,松开手,倒在徐琨身旁,目光虚无地看向头顶,看着黄毛拎着铁棍越走越近,眼皮越来越沉重。
就这样吧,死或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能为她做一件事也是好的,江野这样想,缓缓闭上了眼,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笑。
“住手!”
耳边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江野怔住,挣扎着扭头,看见姑娘两手举着比胳膊还粗的铁棍,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
“你不要过来,”苏音两手握紧铁棍指着黄毛,眼神坚定不惧。
苏音不知道自己装的有几分像,虎口处被铁棍磨得很痛,而且铁棍对她而言太重,能举起来已经十分费力。
江野忍着痛意,抬手想推她出去,被苏音瞪了一眼。
眼眶红红的,泪水被她擦得干干净净,风一吹仿佛就能倒的身子挡在少年前,固执地抱紧手里的武器,恍若一只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幼兽,倔强又笨拙地在敌人面前伪装自己。
黄毛轻蔑地笑了笑,根本不把苏音的威胁放在眼里。
“朋友,乖乖闪开,不然哥哥的棍子落下来可不好受。”
黄毛拎着铁棍的胳膊肌肉狰狞,苏音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瘦弱的手,咬住下唇,缓缓把指向黄毛的铁棍收了回来,抵住了躺在地上的徐琨头上。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我就……”姑娘仰着头大义凛然,握着武器的手却忍不住颤抖。
江野喘了口气夺过铁棍,把苏音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躯密不透风地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江野,”苏音避开他的伤口扯了扯他的手腕,还要去抢棍子,被江野紧紧握住了手。
“别动了,”一边提防着黄毛,他忍痛回眸,表情淡漠,苏音却看出了是他生气的前兆。
苏音挠了一下他的掌心,贴在他耳边声:“别怕,星月肯定已经报警了。”
江野扯着受伤的嘴角笑得狼狈,嗓子沙哑地骂她:“傻子。”
明明能离开却不走,拿自己的安危冒险,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江野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破门而入,闫星宇和林启航也跟在他们身后。
大厅里一片狼藉,黄毛早就被控制住了,地上生死不明的徐琨也被抬上担架,警员带着两名医护朝着江野这边走来。
满身是血的少年推开医护的手,“等会。”
“血都快流干了还等什么等?你这年轻怎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啊?”医护板着脸教训。
“就两分钟,”江野掌心撑地站起,冲着林启航使了个眼色。
林启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三两步窜过来架起江野的胳膊,承担起他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哥,有什么要交代的你,我尽量办好。”
江野长话短,林启航越听,眉皱得越深。
江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染了血的桃花眼泛着几分空旷和苍凉,林启航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牙齿咬得重重的。
“放心吧,我一定照办。”
江野抹了把脸上的血,冲着被女警抱在怀里安慰的苏音笑了。
随行的女警态度温和,录完了口供后专门开车送苏音去了医院。
每一个手术室外都有一群左立不安的家属在等待,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红着眼互相安慰,空气苦涩又温情,走廊上写着禁止大声喧哗,所以她们只是偷偷抹着眼泪,连啜泣刻意压低了音量,生怕因此影响手术结果。
只有江野的那间手术室外冷冷清清,只有两个负责这起事件的民警在等待。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以往每一次受伤,他都是这样度过的吗?一个人独自舔舐着伤口,从没有得到过一个人的关注和爱护。
苏音也有过这样的童年,渐渐长大懂事,被妈妈冷漠对待的日子让她尝到了孤独,那样的感觉真的太难熬了,所以一开始她格外憧憬地来到苏胜民的家,想要来自爸爸的关怀。
发现苏胜民的父爱全给了苏莹,一次次失望后她学会了不再期待,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孤独的日子。
那江野呢,他也曾经期待过吗,又到底失望了多少次,才会用冷漠把自己彻彻底底武装起来?
苏音揉了揉眼睛,想把泪意压下去,可是总有不争气的眼泪顺着手指往下流。
“别哭啦妹妹,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女警翻来覆去也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安慰。
苏音点点头,佯装跑出去买早点,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把脸上的泪渍擦得干干净净才往回走。
一对中年男女伸手拦着她的路,热切地盯着她,精明的眼里满是算计。
苏音认出来是徐琨的父母。
“姑娘,耽误你点时间,我们聊一会?”女人抚了抚凌乱的鬓角,不经意间露出挎包上的烫金logo,眼神流转出三分轻蔑七分势在必得。
苏音没话,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反感。
倒是男人看了眼苏音抱在怀里的包子,笑着指向马路对面的星级酒店,语气温和:“那家早点挺不错的,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我是徐琨的爸爸,我知道他做了错事,我们只是想代表徐琨弥补你而已。”
他的每一句都像是提前算计好似的,让人找不到半点可以质疑的点。
半白的天,黎明还未到来,纤弱的少女缩在宽大的外套里,被冷风吹得脸素白,声音又软又清亮:“怎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