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下雪了。

    高大的廊台，风雪飘了进来。

    男孩纤细的身影靠在暗红色的廊柱边上，单薄披着一件披风，目光如沉水，望着那纷纷扬扬的大雪。

    罗音谷很少会下那么大的雪，不过半日，山上便已一片银装。

    “二少爷，进屋吧，会着凉的。”

    身后少年人略显青涩的嗓音带着几分关切。男孩没有回头，他看着纷纷扬扬的雪，淡漠开口：“要不让我回去找他，要不就别管我。”

    苍鹰没有话。战蟦听着他长久的沉默，忽然觉得周身温暖，身后的人将他抱紧了怀里。

    “少爷，教主不会回来了……”

    “闭嘴。”

    “教主不会回来了。”

    “我让你闭嘴——！”

    他用力转过身去，想伸手下，却因为数日未进水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那一天，他被父亲推进棺椁之中，亲耳听着厮杀声越来越弱。战蟦不是不知道，他和苍鹰从藏身的棺椁里爬出来的时候，一地的尸首。

    除了他爹，剩下的人全都死在了那个地穴之中。

    满目的狼藉血腥。

    大雪之下，少年抱着怀中的男孩，悲恸的低吟被风卷带而走。

    【贰】

    战蟦听兄长和楚天阔回来的时候，便知晓一切总算是到头了。

    “锦王死了么？”

    “死了，听闻是被教主一刀穿胸而死的。”苍鹰在一旁替他削好了苹果递上。战蟦斜靠在罗汉椅上，心安理得受着眼前男人的伺候：“这一刀穿得好。总算也是为当年的几位叔伯师父报了仇。”

    苍鹰看他神情，伸手抚上他额前碎发：“到今日，你可能安心了？”

    “嗯？”

    “老教主回来了，那几位的仇，也都报了。”

    战蟦手里拿着咬了两口的苹果忽然朝他张开了手。苍鹰顺势给了他一个拥抱，将人抱在怀中。

    “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做梦，梦见当年那条地道。”

    “你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影堂的人，罗音教上是不落名的。老张，卫爷，那些个老东西，除了我们，也就没几个辈记得了。”

    “你记得就好。”

    【叁】

    战蟦自己也不清，他是什么时候看上苍鹰的。等到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人滚到了床上。

    六岁的时候就认识的苍鹰。

    两对双胞胎，一边一个站着，他哥和黑狼，他和苍鹰，对面对时看起来就像是在照镜子。他爹，从此以后这就是你的护卫手下，将来能为你出生入死。

    彼时年幼，才不知道出生入死又是个什么东西呢。战蟦那时候就是看着比他年长五岁的男孩欢喜，不知为何，可能是面相——但换做黑狼也不见得讨他几分喜的。初见面他就喜欢苍鹰的模样长相。

    后来便是由苍鹰一直陪在他身边，学着如何在斗中存活，破解那些斗中谜团。

    当年北山墓中那一场厮杀，便是他陪在他身边，之后数年对他爹的找寻，亦是苍鹰陪护身侧。

    有时候想想也挺奇妙的，为何他哥与黑狼不见得擦出火花，偏偏他与苍鹰在一块了。

    貌似第一次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东晋贵族墓？

    里面乱七八糟一大堆的箭镞，偏偏苍鹰那家伙不知躲避，白白挨了两箭。

    出来以后寻了间客栈，久魅替苍鹰处理过后，便离开房去替人煎药。

    那时候，战蟦十五，苍鹰二十。

    男孩已长成少年，少年则已成熟。苍鹰未着衣物，男人只绑着绷带的健硕身躯，常年四处奔波，黝黑粗糙的皮肤。还有他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头。

    战蟦依稀记得那日他脾气不好，看着受伤的下属一个劲的数落，生气，气他也气自己。

    然后不知为何，对面男人就吻上了他。感觉到对方体温紧贴过来，肌肤相亲，指尖擦过他身上每一处的伤疤痕迹。

    【肆】

    战蟦第一次和苍鹰上床才十五岁，这件事情他到现在都不敢告诉他哥。

    当然苍鹰告诉他哥了，之后黑狼把苍鹰借走七天，男人回来以后身上到处是被出来的淤青。

    “……你哥，虐待你了？”

    看战蟦关忧神色，苍鹰摸了摸青年的头：“没事，我哥让我去青龙堂当了两天陪练。”

    【伍】

    后来战蟦不心炸了青龙堂，应该纯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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