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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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木屋,是典型的东南亚建筑风格,深褐色的柚木与周边的丛林完美融合,卫星都难窥视,因地处多雨的热带山谷,木屋只有一层多高,半人高的吊脚是为了远离地面湿气。

    门口站了四个彪形大汉,身背微冲,一脸凶神恶煞,看见司机跟杨东平也没吭声,离门最近的两个大汉对着司机点了点头,把门口的帘子一左一右撩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跟我来。”

    司机率先进门,杨东平脚步微微一顿,“对方身份很高啊!可以不经通传就能直接面见将军,应该很受倚重。”

    来都来了,杨东平也算会会这位准备‘召见’自己的将军。

    进门是个不的厅,主位上坐着一位清瘦的老者,满脸沟壑,发须斑白,但是精神很抖擞,此时右手正把玩着一对翡翠胆,左手则轻搭在扶手上,上穿黑色对襟,下穿斜条花纹的围布,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量着刚进门的杨东平,眼如蛇类般阴寒,不是善类!

    司机此时已经站在老者身后,那个位置属于绝对的信任,厅堂左右两边立着两排护卫,身上背枪,腰上配砍刀,见杨东平进门,转头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嗯?下马威?还是…

    杨东平跟没看见眼前一幕似的,不卑不亢,微微含笑而立,神情淡然。心里想着:反正是你们有求于我,难道我还比你们心急不成,这种地方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逗你们跟玩似的,完全没负担…

    “哈哈哈~,先生确实不一般,胆识过人。”五分钟左右以后,主位上的老者对着守卫摆摆手,开口就是一句夸奖。

    看到老者的手势,守卫立刻对老者敬了个礼,然后鱼贯退了出去,门口的壮汉放下帘子,屋里只剩将军与司机。

    ……

    “杨先生,有什么需要请跟我。”把杨东平带到临时住所,光头摸了摸脑袋,站在木屋外面随时听候指挥,因为会中文,他被上头拨给杨东平做专门的向导,是保护,也是监视。

    木屋里有些简单的家具,比起窝棚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杨东平端坐在藤椅上,仔细地想了想与将军的虚与委蛇,认真考虑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走的话,能神不知鬼不觉;留的话,估计能发一笔,就是不知值与不值,与虎谋皮危险性很大,这些武装分子可不像缅甸政府军那么好话,不仅野蛮也更粗暴。不过,如果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缅甸是翡翠主产区,密支那更是重中之重。

    杨东平神情一定,五个指头轻轻搓了搓,干了,富贵险中求!求富贵前先了解一下李总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康成,除了我,还请了其他大师?”杨东平坐在藤椅上,把光头叫了进来,态度温和地问道。

    “杨先生,是的,还请了段大师,这是军师的决定。”光头,也就是康成没有一点隐瞒地出实情,这些都是军师交代过的,可以透露给杨先生,有竞争咱们才容易得利。

    杨东平沉吟了一会,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扶手:“我能去见见他们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带您去。”康成有点紧张,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看了看杨先生的背影,再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杨先生这样斯文之人,眼睛太清澈,跟极品翡翠一样,仿佛能看透人心,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总感觉比军师还威严。

    走到门外的杨东平看康成还愣在屋里,回头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带路去哪找李总他们,周边那么多拿枪的,子弹可不长眼,自己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发觉到自己的失误,康成心脏颤了颤,快步走到杨东平身边一边道歉一边心带路,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是怎么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刚突然有点胆怯似的。

    康成不明白华国有个词叫:气场!受对方气场影响而不自知!

    “杨先生,这里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周边的窝棚主要给矿工们居住,除了看守的兄弟,将军偶尔会带重要客人过来看毛料,木屋都是客人们住的地方。”康成努力将功补过,主动交代一些基本情况。

    杨东平一边跟在康成身后,一边不露声色观察着周边环境,了解对方人员布局,除了暗哨分布在密林,窝棚周边几乎没什么人,看样子是外紧内松,天气太闷热,部分武装分子待在窝棚里休息,他们的呼吸更轻微更绵长,明身体很好,跟普通老百姓很好区别。

    河流边上一些妇女正在清洗食材,朗朗笑声传来,就跟村落一样美好,离岸近的窝棚炊烟已经袅袅升起,如果不知道这里是矿场,远远看见还挺能迷惑人。

    数了数呼吸声,这个地方的武装分子差不多有三百多人,再算了算窝棚数量,杨东平估算了一下,矿工大概有五百多个,真是个不的数字,重要的是,在这种物质匮乏的地方,为了一口吃食,谁都有可能举起手上的砍刀。

    “先生,段大师他们就住在前面这栋木屋。”康成把杨东平带到目的地后就很自觉的找了个地待着。

    “笃笃笃~”

    杨东平站在木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

    开门声响起,露出散坐在四方的几个人,气氛很凝重,角落里还有个鼻青脸肿的家伙。

    “青云,先让哥进来!”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力,进屋以后杨东平发现共有五人,除了李总,李青云和段大师安然无恙,剩下两个都伤得不轻,一位估计是挨了内部人员揍,看起来鼻青脸肿,其实没伤到根本,而另一位伤得很重,胸到腰腹全部被绷带缠绕,他是杨东平在明标场感叹过有做卧底潜质的保镖。

    “李总?”

    李总看起来憔悴了点,不过精神还算好,听见杨东平的声音就摆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下。”

    段大师看见杨东平就站了起来,满脸羞愧,脸色涨红:“这位哥,真是…真是对…对不住了,是我们…连…累了你,回去后我一定郑重的跟你赔礼道歉。”刚开口时语气还有点吞吞吐吐,到了后面渐渐开始流畅。

    “不是!是我!是我!…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不关我师傅的事。”

    “扑通!”徒弟一下跪在下段大师身边,抱着对方的膝盖,痛哭流涕。

    “师傅,呜呜~对不起,我错了!”

    看见师傅低声下气给后辈道歉,鼻青脸肿的徒弟心都在滴血,师傅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大,还教自己真本事,是自己忘了师傅平时的教导,轻易信了人,现今酿成大祸,悔之晚矣!

    “闭嘴!”

    保镖发出一声怒吼,脸上的表情既伤心又显得十分愤怒,双眼血红,胸口快速起伏,紧握不停颤抖的双手,胸腹缠绕的白色绷带瞬间被鲜血染红,他在极力克制,免得忍不住一拳把这白脸死,可是几个兄弟的命,哪有那么好忍!

    “王哥,放松,放松,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李青云赶紧上前安慰对方,很担心伤口再次崩裂,那么大的伤口,感染的话那命就悬了,自己回去还不知道如何跟表哥交代。

    “呜~”堵在咽喉里的呜咽声,徒弟不敢再哭,嘴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拳头,把头埋在师傅的膝盖上,不敢再引起保镖的注意,身上最疼的地方就是被对方揍的。

    摸了摸徒弟的头,段大师一脸沧桑,现在错了有什么用,好几条人命啊!

    轻轻推开徒弟的手,也不等杨东平回话,段大师就直接坐到凳子上,闭上眼睛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教育失败,惹来今日祸事,连累了无辜之人,无颜以对。段大师本来花白的头发现在几乎全白了,精气神也不怎么好,可见这次的事对他击有多大。

    从前几次接触看,段大师人比较骄傲,但是没什么坏心,就是对徒弟宠溺过了点,可是对方在翡翠上的成就还是有目共睹,给李总做顾问也都是尽心尽力,从不藏私,平时脾气傲点很正常。

    杨东平见保镖急火攻心,担心伤势恶化,于是走到其身边,用手一抚对方后颈,保镖瞳孔一下变大,瞬间晕了过去。

    “这?这!”没想到哥还是位高手,李青云有点吃惊,赶紧探了探王哥的鼻息,还好,来不及什么,赶紧跑到房间去拿消炎药,准备把王哥的伤口再处理一下。

    看着这一团乱,杨东平有点无奈,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自己还一头雾水,你们这一个个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我来吧。”

    李总叹了口气把事情始末跟杨东平了一遍,杨东平才明白第一次参加公盘,一点名气都没有,行事还算低调的自己为什么撞上这么大的事。

    事情还是因段大师的徒弟而起,这群武装分子的军师是华国人,跟段大师徒弟是时候的玩伴,十八岁当了兵,因在部队触犯了纪律,一时年轻气盛跑到了缅甸发展,因为心狠手辣,逐渐混成了军阀高层,长期帮军阀走私玉石或者毒品到华国,危害极大,早就上了华国的通缉名单。

    本来不会跟大家有什么交集,只是无意中从段大师徒弟那里得知,李总此次在公盘上收获了两块极品翡翠,这让目前被其他军阀得有点物资欠缺的将军动了心。

    段大师徒弟不知道人心险恶,也不知道伙伴近些年干的坏事,没注意被套了话,还好机缘巧合下翡翠被提前送走。

    这群武装分子早已经在黑市挂牌预售了极品翡翠,谁知道信息失误,为了不吐出到手的物资,现在急需能看毛料的大师,去请段大师的武装分子脾气急躁,当时就与李总他们产生了冲突,致使其他保镖全部牺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人一块劫持到矿场。

    而杨东平在公盘上开出了两块极品翡翠是段大师徒弟主动出来的,其实也就是想跟伙伴抱怨几句,却不知者无意,听者有心,所以杨东平也被客气地请来了。

    听完,杨东平久久不语,这伙武装分子不仅私开玉矿,居然还贩毒,真是灭绝人性。

    伤了我国人性命,你们得以血来偿!特别是叛国者!

    杨东平眯眼静静地看着屋外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