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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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世子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听岔了,?没想到容舟神色认真,不像开玩笑。

    “你要成亲啦?”

    容舟喝完酒,唔了一声:“快了,?等她不把我当哥哥了。”

    世子醉醺醺的笑起来:“想不到啊容兄,?你还玩哥哥妹妹这一套……”

    “那你的好妹妹在哪儿呢?”

    席上正热闹,?没人注意到新郎官的插科诨,?容舟竟也不隐瞒,修长的手指指向对面女客里:“在那儿!”

    杨缙喝得两眼昏花,闻言费劲的往那头看了一眼,都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他不太认识,?只瞧见一抹杏色的纤影,?略微觉得眼熟。

    他一头雾水:“那不就是你妹妹容虞吗?”

    里头似乎含着什么深意,可他来不及细想,就有人催促着他去看新娘子了。

    酒过三巡,?杨缙离席,容舟扬起脖子喝下最后一杯酒,?并拒绝了同僚再来一杯的盛情邀请,?穿过人群到了园子里醒酒。

    侯府的园子连接着前院和大门,?夜色正浓,园子里隐约有花香袭来,?假山下一汪溪水潺潺流淌,?带来一丝沁人的凉意,?饭厅里还隐隐传来热闹的谈笑声。

    侯府的下人不时穿行而过,?容舟坐在廊下,抬手捏了捏眉心,才呼出一口热气,?肩头忽然被人一拍,一股浅淡的幽香钻进鼻子里。

    有一瞬他以为是阿虞,但立马又分辨出这香味与她身上大不相同,回头看,果然不是阿虞。

    “郡主?”

    平宁郡主眼前一亮,笑颜如花:“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平宁郡主生母在她时难产去世,太后心疼才出生的孙女,接到宫里亲自抚养,一直到郡主及笄,才送她回王府。

    容舟因皇帝传召,进出宫廷,避无可避的总会遇上,但他从来没有正要看过这位平宁郡主,她痴缠上来,三五句话完便扯个理由告辞了。

    上次见她,大约还是她要出宫回王府那阵,至今一两年了。不过,他之所以还记得她,也是因为在大理寺多年锻炼出来过目不忘的本领。

    天色已晚,他不太想在这里跟她纠缠了,直言不讳问:“郡主有何事?”

    平宁郡主面上的笑容淡了淡:“一定要有事才能跟你话吗?容怀瑾,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脾性啊!”

    容舟眉头皱了皱,怀瑾一名,是当年才启蒙念书时,书院里德高望重的老院长所取。皇帝历来称呼他的表字,也许郡主从旁听见,也这么称呼他。

    但……他不喜欢。

    这个时辰酒席该散了,也不知阿虞吃完没有,他往旁边让了让,郡主却跟着过来,挡住他的去路。

    平宁郡主很不满意被他冷落,叉着腰不悦道:“怎么才两句话你就要走了?”

    容舟尽量维持着耐心:“时辰不早了,我该告辞了,郡主请自便。”

    “你家里又没夫人等候,你急什么?”郡主张开手臂不让他走,她自就娇纵惯了,要风得风,哪里被人这么冷落过,但因这人是容舟,她又勉强忍住了。

    容舟敛眸不语,平宁郡主看他停下脚步又笑起来:“你当初跟我安阳姑姑的那些传闻我都听过,这么些年一直不娶,不会也是因为她吧?”

    他莫名其妙看过来,这和安阳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很快平宁郡主又自问自答:“你妹妹过你没有心上人,那应该就不是因为我姑姑……”

    他一顿:“我妹妹?”

    平宁郡主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心里一喜:“是啊,我和你妹妹约好了过几日上北湖游船去,她还邀请我上你家去玩。”

    容舟还不知才一下午的时间,阿虞就和平宁郡主相约去游玩了,但他不信她会主动开口邀请别人到家里玩。

    “你会欢迎我吗?”郡主问。

    “寒舍陋屋,郡主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容舟腿长,稍微迈开两步,便与她拉开了距离,抬脚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

    他沉沉看过来,一双眼眸里有暗光浮动:“还有,我妹妹错了。”

    “——我有心上人。”

    平宁郡主一愣,羞愤难当,跺跺脚先行拨开他便走了。

    容舟牵了牵唇角,算从另一头绕出去,一回头却看见前方抱厦的柱子后头,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杏色的裙裾微微晃动。

    他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偷听呢?”

    柱子后的人一僵,尴尬的捏着裙摆露出脸来。

    “真巧啊哥哥……”

    容舟皮笑肉不笑:“你听见多少?”

    “都听见了……”她迟疑的完,看见他量的目光,又接上一句:“方才我看你走开,怕你喝醉了找不着路,过来看看你,并不知道平宁郡主也跟了过来。”

    她怕被人撞见,想也不想就躲了起来,然后便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才发现原来平宁郡主看上哥哥了。

    她有些后悔。

    容舟分明看见她脸上时而尴尬,时而失落,那皱巴巴的脸,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这个位置没什么人经过,一座假山挡了大部分视线,隔着一个园子,影影绰绰有通明的灯火亮起。

    容舟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她如玉的俏脸,声色冷淡:“方才郡主,你邀请她上家里来玩?”

    她果断摇头:“没有!是她自己的,那可是郡主,我哪敢拒绝?”

    “你还你哥哥没有心上人?”

    他步步逼近,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裹挟着酒气扑面而来,阿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心头颤了颤,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后背抵上坚硬的柱子,无路可退。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挤出个惨淡的笑容:“前面人来人往的,哥哥你……”

    他微眯了眼,与她不过咫尺的距离:“怎么?怕人看见?”

    容舟话时,那滚烫的呼吸也缠绵不息,阿虞脸颊嫣红,纤长的眼睫轻颤了颤:“我这不是怕你名声受损吗?”

    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兄妹,万一叫谁看见他们这样亲密,还不耻笑他罔顾伦常,伤风败俗。

    他嗤了一声,暗夜中的眼眸里染上冰霜:“看来我们这兄妹的身份,如今倒成了枷锁……”

    阿虞抿唇不语,这本就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即便他们不是亲兄妹,倘或以后被人议论起,依然对他的名声不利。

    虽然他常自己没名声可言。

    她还是盼着哥哥身无瑕疵,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朗月清风的大理寺卿。

    容舟看她闪烁的目光,一颗心渐渐下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间压抑之极。

    正要话,不远处响起脚步声,依稀还有女子压低的声音。

    “姐姐你出来干什么?”

    “方才我见表哥往这边走的,怎么不见人影。”

    那声音很是熟悉,阿虞脑中一激灵,来不及思考就往柱子后躲。

    容舟眼角一抽,莫名不高兴,她躲得这样快,分明就是怕别人知道什么。

    郝若贤左右张望,忽然看到一道宽阔挺拔的身影:“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还未走近,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容舟正偏头看着柱子后面,眸光深邃,而往下是一双粉色的绣鞋,还有一团尚未遮掩住的裙角。

    他终于转过身:“何事?”

    那圆粗的柱子刷着红漆,若是心一点,也是能遮住身形,只不过那人似乎吓到了,没有注意,容舟分明看到那已经暴露的裙摆和绣鞋,却并未提醒。

    而这一幕,恰好落入郝若贤和郝若兰眼里。

    郝若贤的脸一点点发白,什么也不用问,就知道柱子后面会是什么人了。

    那杏色的衣裙在眼前晃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容舟还看着自己,她收回视线,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怕表哥你喝醉了,过来瞧瞧……现在看来是不必担心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郝若兰顿了一下,也连忙跟上去:“姐姐你等等我。”

    脚步声逐渐远去,再听不见什么动静,阿虞才心翼翼的探着脑袋看了看,松了一口气:“她们走了吧?”

    容舟垂眸,淡漠的瞥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过身走了。

    阿虞愣住,他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等离开昌平侯府上了马车,阿虞意识到容舟是真的在生气,一路回家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自己。

    她大概知道他因为什么生气,心头惴惴,难道他们这虚假的兄妹身份,真有拆穿那日?

    让阿虞没想到的是平宁郡主的上门来玩,在第二日就践行了。

    彼时,她正在睡午觉,夜里接连做了几个噩梦没睡踏实,用了午膳准备看书,结果一页没看完就昏昏欲睡,等樱桃进门来唤,她已经抱着书见周公去了。

    “姑娘,您醒醒,平宁郡主来啦!”

    阿虞迷迷糊糊坐起身,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迷茫:“谁来了?”

    樱桃面有急色:“平宁郡主来了,在书房里呢。”

    她眨眨眼,睡意全无:“哥哥也在?”

    “可不是,大人让我来请您,结果您睡着了,叫您好几声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让哥哥和平宁郡主单独见面,那还得了。

    “那我现在过去!”阿虞着急忙慌的起来穿衣穿鞋,风风火火往书房去。

    樱桃在后面直喊:“姑娘您慢些……”

    阿虞哼哧哼哧喘着气,可不能慢了,平宁郡主刁蛮娇纵的脾气她可是听过的,万一她仗着郡主的身份对哥哥意图不轨,她得去解救啊!

    她一路疾行,埋着头赶到书房,不经意从大开的窗牖看到里头纠缠的身影,当场愣住。

    容舟靠在书案上,身子微微后仰,胸前衣襟半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而平宁郡主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拉扯他的领口,姿势不出的暧昧。

    樱桃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愕然张大了嘴巴。

    阿虞看着容舟脖颈上那只纤纤玉手,一股无名火蹭的就冒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