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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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爹娘面前把该的话尽,?阿虞摇摇欲坠的心瞬间就回归原处,下山时神色也轻松起来。

    容舟怕她脚下滑,一路都紧紧牵住她的手。

    阿虞不甚在意,?直到在山下看到马车前的张婆子,?发现自己还和容舟十指相扣,?急急忙忙地收了手。

    目光多少,?欲盖弥彰地讪笑着:“多亏哥哥,不然我就得摔了……”

    张婆子早知道她的身世,看这一幕也不觉得奇怪,笑眯眯地:“姑娘当心。”

    倒是容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前走:“时辰尚早,?我们再去走走。”

    “天快黑了啊……还不回家吗?”阿虞一顿,?抬头望望天,天际红霞逶迤,蔓延在崇山之颠,?无端生出几分苍凉。

    但容舟已经走了,阿虞只好跟上,?两人并肩走在江边,?水面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地珍珠,候鸟归巢,?行人渐远。

    她上次落了水,?看着波浪涌动的大江也莫名心悸,?脚下有些发软。

    下一刻宽厚温暖的手掌伸过来,?握住她衣袖下汗津津的手。

    “别怕!”

    阿虞心上一软,唇边悄然绽放笑意,稍微扣紧了手指。

    走了一段路,?忽然眼前一亮:“哥哥,你瞧那里!”

    容舟顺着看过去,阿虞指着一片光秃秃的桃林,有些兴奋。

    “怎么了?”

    “时我们在那儿放风筝,我被蛇咬了一口。”好多年没来过,那里丛生的杂草都清了,只有远处几棵笔直的大树浓密茂盛。

    看她笑盈盈的模样,容舟失笑:“被蛇咬你还笑得出来?”

    他当时可是吓坏了,老爷子跟好友在那里话,叮嘱他带着妹妹放风筝,但那个时候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结果一条蛇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把阿虞的腿给咬了。

    那是他是第一次感到后悔,如果没有故意置气藏起来,姑娘哪会被蛇咬,她那时候才丁点大,藕节似的腿上那么明显的牙印。

    他忽然就慌了神,生怕那是毒蛇,但好在有惊无险,阿虞安然无恙。

    他心里愧疚,虽然还是装作冷淡的样子,对阿虞爱答不理,却再不敢让她孤身一人了。每回看她东奔西跑,他就在旁边提心吊胆的观察着,就怕她磕着碰着又受伤。

    当年迈着短腿追蝴蝶的娃娃,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哪怕少年时心有芥蒂,容舟发现自己似乎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阿虞成长的每一瞬间。

    眼前窈窕明媚的女子,与当年粉雕玉琢的丫头重叠,容舟凝视着她,心软的一塌糊涂:“还好你没事,倘若那蛇真有剧毒……我怕是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那年她才五六岁,阿虞有些记不清了,都是后来听老爷子提过。完全不能怪容舟,是她自己太倒霉了,怎么都能遇见蛇。

    “我福大命大,时候娘给我算命,我有旺夫相,富贵无忧,长命百岁!”

    容舟莞尔:“看出来了。”

    *

    两日后,启程回京,阿虞原以为除了张婆子,家里几个老仆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等她有所察觉,已经踏上了回京的马车。

    临走时,老管家准备一些吃的,颤巍巍的把包袱放上马车,把阿虞的手交到容舟手上,老泪纵横:“公子,姑娘,你们要好好的……”

    老管家在容家几十年,阿虞一直把他当长辈看,直到她的手放在容舟掌心被他握紧,才意识到不对。

    马车已经启程,容家老宅渐行渐远,阿虞想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容舟面不改色的闭目养神,她索性也不挣扎了。

    “我总觉得福伯话里有话。”

    容舟睁开眼,淡淡瞥她:“何出此言。”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事,阿虞并没有跟福伯他们提过,怕他们上了年纪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容舟听她的,也没有主动提,容家老宅几个奴仆个个都七老八十了,想来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他是不是知道了?”

    容舟看她脸皱巴巴的一脸困惑,也不隐瞒了:“福伯他们活了一把年纪,什么看不出来,自以为瞒得滴水不漏,实则在我们回来第一日容家上下都知道了。”

    阿虞大惊失色:“真的?”

    他似笑非笑:“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阿虞指尖点着脑袋想了想,自己做了什么呢?

    无非就是跟他在吃饭时眉来眼去,看书时搂搂抱抱,半夜三更不睡觉潜进他屋子里悄悄话。

    她自以为瞒天过海了,原来竟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阿虞哑然半晌,才呆呆的呵出一口气:“他们怎么不拆穿我?”

    “还不是怕你胡思乱想。”

    她不满瞪着他,气愤地夺回自己的手:“那你都不告诉我……”

    “阿虞。”容舟轻唤一声,坐直身子,认真看着她,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们我回去就成亲吧!”

    这话他了不止一次了,阿虞也没多想,顺从的点头:“好啊。”

    只是她没想到容舟所的‘回去’,尽管就是回京之日。

    马车停在家门前,阿虞错愕看着下人忙碌的身影,大红的绸带和灯笼悬挂在屋檐下,偶有路过的行人驻足看热闹,议论声轻飘飘的钻进耳朵里。

    “这不是大理寺卿的府邸吗?要办喜事了啊!”

    “可不是,前几日就看门口有人在张罗了。”

    “娶的哪家千金啊?怎么没听过?”

    “据是定的娃娃亲。”

    “难怪,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

    阿虞怔怔站在门口,良久才回过神,转头去看容舟的神色,平静的不得了。

    不出意外,肯定是他安排的。

    容舟含笑看着她:“惊喜吗?”

    他们才走了不过十来日,临出发时,压根没听他过,那时候她非容家大姑娘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世家勋贵里都知道他们要成亲了。

    “爹娘都不在了,家里也没有长辈,三书六礼好像也只能省去,只好委屈你了。但吉服和聘礼我都准备好了,等你点头,我们明日就大婚!”

    天色渐暗,檐下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容舟站在那里,壮阔山河在他身后,辉煌灯火洒满肩头,长身如玉,郎艳独绝。

    他正色看过来,褐色的眼眸带着灼灼的光,比她见过的斑斓星河还要璀璨。

    阿虞眨眨眼,如梦初醒般的往门口看了一眼:“会不会太快了?”

    容舟微微低头,唇边噙着浅淡的笑,声音低哑撩人:“阿虞,我等不及了……”

    她就这样沉溺在他温柔的眼神中点了头,下一刻便被碧莲捉着回屋沐浴更衣,早已准备好的喜服捧过来,严丝合缝的穿上身。

    阿虞还是懵懵的,樱桃在旁边毫不吝啬夸奖:“姑娘真好看!”

    明日是吉时,还不用上妆,只是一套隆重华丽的喜服穿在身上,阿虞都觉得自己仿佛变了个样。

    凤冠霞帔沉甸甸的,在心里也落下了重量,她看着铜镜里同样惊诧的女子,有些难以置信:“我这……就要嫁人了?”

    樱桃:“当然!明儿八月二十八,是大人早就请钦天监看好的黄道吉日!”

    阿虞一时无话:“我都不知道……”

    “这事儿自然不用您操心了,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您就等着做新娘子吧。”

    一切来的太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方才一路进门时,看到各处都已经布置妥当,连她现在的卧房里,都已经重新换了陈设,入目皆是明艳的红,喜字贴满花窗,里里外外都透着喜气。

    她就走了这么一段时间而已啊……

    她还在怔忡中,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一回头便见容舟负手站在门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惊艳。

    阿虞觉得脸上瞬间滚烫起来,一时坐立难安。

    容舟没进门,也没急着开口,就那么静静看过来,四目相对,还是她按捺不住,有些紧张提着裙摆站起身,但怕捏皱了裙子,又赶紧松开手,有些无措的绞着手指。

    容舟盯着她良久,声音很是暗哑:“先把衣裳换了,带你看样东西。”

    阿虞脸颊绯红,闻言点点头,忙不迭的绕过屏风换衣裳去了,终于把那足足六层的嫁衣脱下换了轻薄的常服,浑身都轻松起来。

    等她踮着脚出门,一眼便看到廊下仰头望着夜幕的容舟,他似乎也才沐浴,换了身月白的锦袍,喉结缠绵滚动,侧颜轮廓分明,清朗又矜贵。

    他转过身来,眉眼柔和下来,缓缓伸出手:“带你去个地方。”

    阿虞脑袋已经没法思考,任由他带着往前走,很快在书房停下。

    她犹疑看向他:“来书房做什么?”

    容舟推开门,点燃案上的蜡烛,从地下拿出一个大大的盒子,把东西拿了出来。

    红色的,像是一本请帖。底下还有厚厚一摞账本。

    “给你的聘礼,还有……婚书。”

    阿虞一怔:“婚书?”

    “本该大婚后才有的,但我今日就准备好了。”他顿了顿,放在她手心:“现在给你。”

    就同一般请帖大,只是封页上用隶书写了‘婚书’两字。

    里头写了两人生辰八字,还有那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作者有话要:  明天最后一章正文,再有几章番外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