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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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氏的事情,一直在不断发酵。

    仿佛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每每到热度平息下来的时候,又重新推波助澜一番,再添一把火。

    以至于股票连连下跌,对裴氏十分不利。

    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候,裴深病倒了。

    他身体的底子本就比寻常人差太多,熬了一整宿,又吹了风,一直坐在轮椅上没有减压,回去之后起初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等沈风屿睡了一觉爬起来的时候,就收获了怀里一只滚烫的烤地瓜。

    这下可炸了锅。

    好在南槿没有走,给裴深检查了一下基本的生理特征,又趁他神思昏沉,当机立断,去医院!

    这人若是醒着,是很难劝得动的,毕竟三年前的灾难过后,他无数次徘徊在生死一线,仅有的清明时刻,也都是在医院度过。

    就算是后来脱离生命危险,在漫长的恢复期里,裴深在医院经历了许多非人的折磨。

    那大概于他而言,是极其糟糕的记忆。

    “他怎么样啊?”

    沈风屿倒是睡得足,现下精神充沛,可瞧着那人一直半昏迷的状态,也急得团团转。

    “你盯着点——”

    南槿拍拍沈风屿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目前还是心率居高不下,倒是电解质紊乱的情况已经缓解了,其他的话……他应激性肠胃炎比较严重,可能也是出这件事的后遗症,不过……按着我对他的了解,大概率是被你气的。”

    无论何时何地,裴深都绝不会容许将沈风屿置身于险境之中。

    沈风屿私自行动,估计是他意料之外了,他压根容不得那家伙有半分危险,即使过后思及,也足够后怕到心惊胆战。

    “啊哈?”

    沈风屿呆了呆,挠挠头,一张脸皱巴着,苦哈哈的嘟囔:“什么鬼……你肯定是诓我,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怎么会气到他!”

    自己明明可乖可听话了呢!

    南槿撇嘴,眼神里嫌弃的不得了,“呵——也就你自己这么觉得。”

    他抬手按着沈风屿肩膀,俯身下去,抿了抿唇,凑在这家伙耳边,声道:“我跟你……”

    沈风屿只觉得耳朵一痒,嘴巴一张:“阿嚏!”

    忍不住了个喷嚏。

    “啧!”南槿避过去,瞪他,“我跟你正事儿!你什么喷嚏啊?”

    沈风屿则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哎?你是庸医吗?这玩意儿我能控制吗?”

    “你——”

    南槿又要炸毛。

    “算了算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避免被这家伙气死,决定暂且不跟他一般计较,“我是跟你啊!裴深状况现在比较复杂,唔……”

    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咬起了耳朵。

    而裴深疼醒的时候,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

    沈风屿表情惊讶,眨巴着眼睛,神色变来变去,而南槿则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着什么。

    裴深皱眉,咳了一声。

    那俩咬耳朵的家伙立刻跟触电一般反应过来,齐齐抬头。

    “哎呀!醒的好快啊!”

    南槿笑眯眯的拍了拍沈风屿肩膀,冲他挤挤眼,继而抬头望向裴深,“待会严老过来,他可是消化科的震科之宝,我先走,你自求多福呦~”

    裴深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南……槿……”

    那个老大夫他听过,出了名的嘴毒,一把年纪了却跟个老顽童一样,热爱养生和锻炼,心态极好。

    回医院来,也是觉得退休之后无事可做,十分无聊且无趣,偶尔才会应邀回来,对付几个疑难杂症病人。

    南槿摆摆手,脚底抹油,跑的飞快,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我睡了多久?”

    男人试着动了动身体,觉得四肢酸软,目之所及,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一定是南槿趁他昏沉,硬是把他送过来的。

    他立刻在心里头给那子狠狠记上一笔,回头再算账。

    “没多久没多久。”

    沈风屿凑过来,帮他把床头调高了些,坐在一旁,握着他输液的手暖着,时不时还轻轻挠一挠他的掌心。

    因为高热的缘故,男人脸色不若平日苍白,颧骨处浮着一团绯色,好像……还蛮可爱的。

    沈风屿眨巴着眼睛,瞧的有点痴迷。

    裴深蹙眉,抬手抵着胸口,觉得心悸的厉害,刚刚撑着坐起来一些,就忍不住头晕目眩,直往一侧栽。

    于是,沈风屿顺利成章的钻到了床头边上,抱着这个人,扶着他坐的稳当些。

    “你在看什么呀——”

    哪知沈风屿很快就被彻彻底底的晾在了一旁,他似乎毫无所觉,一边慢腾腾的替这人揉着腰背,一边嘟嘟囔囔的探过去脑袋,有点好奇。

    男人动作一顿,冷冷瞥过去,不话。

    沈风屿这才缩了缩脖子,有点犯怂,赶紧杵回去,继续给他按摩身体。

    这人怎么好像……跟真的生他气一样?可他实在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他还等着被表扬呢!哪知……却被无视了。

    沈风屿在心里头嘀咕了半天,眼见那人疲倦之至,声音也低弱下来,与裴玖吩咐着接下来的事情。

    四下清寂,裴玖静静听着,忽然插了一句:“要叫甄叔回来吗?”

    男人半垂着眼,闻言睫毛微颤,沉默片刻,似在思忖。

    一贯话不多的裴玖却难得有些坚持的成分,重复了第二遍:“先生,目前状况不明,您还是需要以养身体为重,至少叫甄叔回来,老夫人不会再明目张胆做那么过分的事。”

    他指的是那日大闹办公室,以及伤了裴深的事。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裴玖难得会提及老宅的家事,他一般都是沉默的,作为一个从年少时便被收养的孤儿,他知道自己身份,也拎得清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

    但这一次,他却突然提起了那件事。

    男人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皱了皱眉,心下不由得烦躁起来,刚要斥责裴玖,就见面前突然冒出来一颗放大的脑袋。

    脑袋的主人使劲晃着它,有点滑稽,表情却十分一本正经:“我觉得裴玖的很有道理。”

    男人蓦然被气笑了。

    这家伙知道他们在什么吗?就很有道理,真是……不懂装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