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欠揍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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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话一出口,沈风屿就后悔了。

    险些把舌头咬下来。

    哎呦!他真是蠢死了。

    尤其是看到那人脸色蓦然变了的时候,他倏尔蹦上前,踢了鞋子踩上床,滚到那人身边,张开双臂抱着他,“我错了我错了!我……我昏头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

    他怎么可能会离开这个人呢?绝对不可能,方才的话……其实也不过赌气,想激一激这个人。

    看看能不能有个好的结果,让大家对彼此都坦诚一些。

    可看到这个人脸色蓦然煞白的时候,沈风屿立刻就后悔了。

    “阿深你……你别放在心里,我刚刚真是瞎的,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沈风屿仰头,焦急的洗白自己。

    男人闭了闭眼,拢在胸腹之间的手都止不住抖,斜斜靠在一侧迎枕上,胸腔里隐隐浮出哮鸣音。

    满脑子都是沈风屿刚才的话。

    那个孩子……要走。

    他他要走。

    终于要到那一天了吗?那个孩子是早晚要走的,可那天来的也太快了些。

    裴深觉得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

    眼前一片昏暗,气息陡然急促起来,他按着胸口,憋喘起来。

    “阿深!”

    沈风屿脸色一变,立刻跳下床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止喘喷雾。

    他不由分的捏着裴深下巴,迫他吸进去,整个人都是哆哆嗦嗦的,满脸惶恐。

    “阿深,阿深你别吓我……”

    家伙快被吓哭了,按着正常操作进行,裴深气息很快便稳下来,可整个人也疲倦的已经连眼皮也睁不开了。

    他气息仍旧粗重,有点吃力的半伏在床沿,沈风屿心翼翼的托起他上半身,慢慢的抱他躺回去。

    “我再也不敢了……”

    想不到自己一句话会惹得这人犯了哮喘,沈风屿彻底老实了,吓得不轻,缩成了一个球。

    “本来就是气话,你怎么还当真啊?”

    沈风屿才不会真的离开这个人呢!他又不傻!

    男人脸色苍白,阖眼低喘,能瞧出神思昏沉来,刚才这么一折腾,他身上很快见了汗,隐隐有些发热。

    沈风屿咬咬唇,转了个身,蹑手蹑脚的往下爬,想去拧个热毛巾给他擦擦汗。

    可爬着爬着,咦?怎么还没爬下去?

    他愣了愣,一回头,就见那人虚虚勾住他的衣服,已经睁了眼。

    目色疲倦,眸光冷寂。

    “想走?”

    裴深刚一开口,就止不住呛咳,眯了眯眼,神色伶俐,手臂一个劲颤,语气冷的厉害:“那就赶紧滚!”

    趁他动不了,这孩子就想跑?

    沈风屿愣了愣,“咦”了一声,“我不滚啊!我只是……”

    话音未落,他一歪头,就见那人紧紧扯着他的衣服,忍不住笑出声来。

    嘴上着让他赶紧滚,可实际行动却十分诚实,捏的这么紧,他滚去哪里呀?

    “我就是替你拧个毛巾过来。”

    沈风屿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慢慢握住那只捏在衣角的手,轻轻拢住。

    这只手修长而漂亮,指甲圆润,修剪得十分干净,连指节也十分精致,皮肤白皙,可此刻手背却因主人的情绪而泛起青筋来,湿冷又颤的厉害。

    “宝贝。”

    沈风屿吃力的把自己扭成麻花,才勉强够的到那只手,轻轻吻下去,啄了啄:“你有点发烧。”

    裴深听他不走,这才蓦然松了口气,阖眸靠回去,也松了手。

    “嗯。”

    脸色又冷下来。

    腰背宛若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着,他方才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扯着那家伙的衣角,甚至脑中一晃,都想过那家伙如果真的要走,他该怎么做?

    是叫人关门,把那家伙锁在家里,还是……让他走?

    手臂因用力过度而不断的发颤,裴深整个人陷在软枕里,粗粗喘气。

    每次这样的天气,他总是极其难捱的,疼痛呼啸而过,连带着情绪也止不住烦躁。

    总是难以控制。

    沈风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跟穆昊之间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就因为这个,他都宁可离开自己吗?

    裴深蹙眉,觉得心口隐隐发疼。

    沈振华背后计划的事情不少,放出来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顶多是想要吸引他们的视线,沈风屿自以为瞒的天衣无缝,但裴深到底不是傻子,Z市接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呢?

    有些猜测在心里已经隐隐形成,只求一个验证。

    裴深闭了闭眼,疼的蜷缩起来。

    其实单凭他目前查到的片段,就已经能够编织起沈风屿少年的所有故事了。

    那孩子情绪崩溃的时候经常反反复复的哭喊,不想变成一个怪物,不想当一个傀儡。

    而吴教授曾提示裴深,沈振华出身医学院,曾是心理学最有名的专家,后来改行,才接了家族企业,做起生意来。

    所以沈风屿的母亲……死因必定与沈振华有着莫大的关系,而沈振华传中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大抵就是幼年时受过刺ji的沈风屿了。

    在那么一个变态父亲的手下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个孩子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一想到这里,方才还气到不行的裴深就有些忍不住心软。

    自己如今看到他的样子,又是他历经了多少磨难,才走过来的呢?

    “阿深阿深。”

    不多时,一个奶乎乎的家伙就靠过来,裴深没有睁眼,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这家伙在身边探头探脑,心翼翼的替他擦着额角、脖颈和手臂的汗渍。

    “阿深,你……你别生气,我刚才真是随便的,我……我就是觉得,你自己想让我坦诚,那你也必须坦诚啊!未婚妻你从来没跟我过,三年前裴家出的那件事情,你也从来没跟我过,还得我去问南雅……”

    沈风屿着着,就不心漏了嘴。

    男人诧异睁眼,喉咙嘶哑的厉害,“你去问南雅?”

    “沈!风!屿!”

    裴深简直要被他气昏过去了。

    这娃皮的没辙了,自己的事情藏着掖着,还有胆子三番两次去听他的事情?

    简直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