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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2
“陆哥。”
才文西轻轻唤了一声。
“我想跟你们做朋友。”
也只是朋友。
少爷三强调的话已经不需要更清晰地剖析开来了, 那样只会让拒绝显得更加冷酷和不耐烦罢了。
上课铃声响彻校园,也彻底将这场注定激不起任何水花的对话画上了句号。
陆域后退一步,面色冷淡地与才文西拉开距离。
“你走吧。”他的声音暗哑低沉, “上课去。”
才文西内心愧疚, 有些话已经不用继续出来了。
他也怕, 得太多,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站在原地沉默半晌, 才文西忽的扬起一个憨憨的笑。
“陆哥。”他的眼眸中存着灿烂的光, 犹如太阳一般耀眼, “下次跟大家一起去网吧游戏的话, 叫我一个吧!”
完,不等陆域的反应,他转身离开,步伐沉重, 却在对另外一个人的担忧中, 越行越快。
陆域孤零零地站了许久,忽然自嘲地扯开一抹笑。
另外一道脚步声由远至近地响起, 在他身后停下。
“陆哥。”纪洲声音平静:“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吗。”
陆域顿了顿, 目光阴沉地看过去:“你看出来了?”
“当然了。”纪洲无所畏惧地笑了笑:“看不出来的大概只有江朝阳了吧。”
“你也觉得我该放手?”
纪洲沉吟片刻:“陆哥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谁的想法都不重要。”
视线顿住,思绪有片刻凝滞,最终, 陆域那双紧握的拳头缓缓松了开。
瞧吧, 他一直是他们这个圈子里, 最聪明的那一个.
当少年气喘吁吁地闯进医务室的时候,许拾言刚刚处理好伤口, 静坐在床边。
因为是高三时期,校医没有留他,不过也,如果他觉得头还有些昏,就在医务室歇一会儿,缓一缓回去上课。
换做以往,许拾言不会留下来。
可是他破天荒地问校医申请了一节课的假条。
因为他知道,才文西一定会来。
上课铃声已经响,许拾言神色漠然地望着窗外,看起来像是在发呆一样。医务室里来了几个无病呻丨吟的同学,试图用感冒、发烧这样的借口骗校医开请假条,都被无情地赶了出去。
相比之下,静坐在那里的许拾言安静沉稳地就像是经过岁月沉淀的油画中的少年一般。
才文西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时,对上校医受到惊吓的目光,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你是来干什么的?”刚刚经历里两拨试图拿假条逃课的学生,校医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善:“哪个班的,已经上课了不知道吗?”
“我、我……”
“他是来帮我送假条的。”
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解决了当下的窘迫。
才文西抬眼朝许拾言看去,对方靠坐在窗边的病床上,对校医道:“麻烦您了,把假条给他,让他给老师就好。”
校医脸色有所缓和,却还是嘀咕道:“反正也就歇一会儿,之后你自己带去不就好了。”
“我不在的话老师会问的,这样不太好。”许拾言:“校医老师,我跟他几句话,行吗?”
反正都已经来了,校医也不会盯住这几分钟,随意地点了点头。
才文西跑到校医那里拿了假条,了谢谢后,动作缓慢地走到许拾言旁边。
“处理好了吗?”他有些迫切地望着额头上的纱布:“是校医帮你处理的吧?不是你自己随便乱包的吧?”
为了这点问题就语气焦虑的样子,十分有趣。
许拾言轻轻蹙眉,似是伤口扯动激起了疼,手指有些颤抖地抚上额头,抬了一半,被一直温热的手抓住。
“别、别碰。”看见他疼,才文西心疼地要命,一副快要哭了还仍做坚强的表情,“我给你吹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这话不是在哄人,受伤的地方被凉风吹一下,是真的能缓解疼痛……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不等许拾言回答,才文西便兀自凑近,奋力地呼呼起来。
一股股微弱的凉风带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气息钻进鼻尖,许拾言只觉得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光线温柔地洒在周身,清风吹动不知名的树叶,奏响一曲优美的乐章。
他下意识地仰起头,想要离少年更近一些。
“你别仰头啊……”他一仰头,额头便离才文西更远了些。他有些焦急地按住许拾言的肩膀,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亲密无间。
嘴巴刚刚嘟起,还未呼气,下巴蓦的覆上一道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许拾言吻了他。
这个吻很轻柔,转瞬即逝。
如同落在花瓣上的蝴蝶,转眼间又飞走了。
下一秒,被男生含在嗓子里的声音无比性丨感地传进他的耳中。
“我错了。”
“我不该那些话。”
“原谅我,嗯?”
……
才文西拿着假条同手同脚离开医务室,引来校医的关注。
年长的人对于孩子这些的玩笑话摸不透,就像现在,她也不太明白受伤的这位男同学为什么笑得一脸温柔荡漾。
高三开学第一天,两人的关系便急速升温。
一下午的时间,才文西又开始变得离不开许拾言似的,正如祝茂然所的那样,几乎无时不刻粘着他。
“看看你们两个人。”放学时,祝茂然看着傻笑的才文西,啧啧两声:“成何体统!”
“怎么了?”才文西破罐子破摔,直接揽住许拾言的手臂,“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祝茂然露出嫌弃的表情:“哎噫。”
才文西哈哈大笑。
三人一同出了校门,路上,祝茂然起他们二人在医务室的时候,江朝阳带人回来了一趟,周身充满了戾气,也不顾老师的批评,直接将陆域他们的东西拎起来,大摇大摆从后门离开了。
“逃课逃得如此理直气壮,我也有一点点羡慕。”
才文西:“……”
可能自己就是造就这一切的源头,才文西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或许在陆域眼里,才文西已经跟那个圈子彻底划清了界限吧。
一侧的手被握住,才文西转头看去,许拾言那张帅气的侧脸映入眼帘。
“不必理会这些话。”他目视前方,表情淡然地好似没有听到他们话一样。
才文西顿了顿,心翼翼地开口问:“你是不是知道,陆哥他……”
“我知道。”不等才文西话完,他就断了后面的话,“喜欢的人身边有什么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察觉。”
才文西低下头,闷闷地:“那今天……”
“是想跟他比赛的。”许拾言:“但是看见纪洲那样对你,我有些走神,”
“……”
原来纪洲能尽快结束这场比赛的方法就是这个!
在心中愤愤地给纪洲了个叉,才文西道:“你还真的中计了!他根本不喜欢男孩子啊,怎么会真的对我做什么?”
许拾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话。
沉默片刻,才文西道:“我拒绝陆哥了。”
话落,身旁一直行走的人猛地停下脚步。
才文西也跟着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只见许拾言的表情略显震惊,许是没有料到他会这句话似的,随后被铺天盖地的惊喜淹没。
“你真的拒绝了他?”如果不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太多,许拾言恐怕会直接张开双臂,将才文西抱起来转个圈。
“对啊。”才文西抿唇笑了笑,有些腼腆地:“陆哥看起来很难过,我也有点愧疚。但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不想骗他,也不想欺骗自己。”
他喜欢的人,就站在眼前呢!
今天注定有两件值得庆祝的事情,第一,他和许拾言重归于好;第二,系统的提示音。
中午比赛结束后,才文西一直没有时间呼唤系统,问一问中午的提示音到底是什么意思。指定范围内有人的情况下系统不会出现,才文西也歇了在人群之中就叫它出来交流的心思,只等晚上回家,缩在被窝里的时候,好好询问一番。
不过那些话字面上的意思,他也稍稍作出了理解——结合他所知道的原文。
原著中,有关高中时期的回忆剧情大部分都是围绕着许拾言,其中比较出名的炮灰大概就是才文西本人了。这期间,才文西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列举出来的也就五六件,只不过作反复提及才文西这个炮灰名字,就是想让读们知道,一直在主角高中时期使绊子的炮灰就是他!
举例的几件事情,才文西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系统都已经让他做过了。
除了一开始就像战前宣言似的挑衅话语之外,后面的几个任务基本都是‘语言’和‘动作’同时进行的。
篮球馆内羞辱许拾言,就是最后一个任务,也是原著中,高中时期才文西做过的最后一件蠢事。
——之后他就被陆域报复得转学了。
是的,没错,此时的感情线也是清晰明了。陆域渐渐被冷清聪慧的许拾言吸引,两人都属于还未彻底捅破那层窗户纸的状态。
摆在陆域面前的障碍大概是骄傲不自知。而横在许拾言中间的那道沟壑,却是身份的差距和即将面临的高考。
想到高考,才文西幽幽叹口气。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放心大胆地跟许拾言在一起。不论未来如何,两人携手共度;谨慎行事,至少要看到许拾言的未来确实如原著那般有了起色,斟酌是否与他相知相守。
此时此刻,才文西还是比较倾向于第二种。
他是一个外来人,剧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发生了改变。可是,其他人他可以不在乎,偏偏许拾言不行。
美强惨,惨已经惨过了,如果因为他的介入,许拾言的未来变得不强大,那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开学第一天,亲哥来接。才文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武东的车便缓缓驶过来。
见熟悉的车子停下来,许拾言对才文西:“明天见。”
才文西脑子里很乱,随意地挥了挥手:“嗯嗯,明天见!”
许拾言转身离去,孤单落寞却异常挺拔的背影在才文西的眼中渐行渐远。
这样好的一个人,未来只会越来越好的。
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才文西开车门,上了车。
“明天就见面了,还用得着这般恋恋不舍。”
才武东稳方向盘,成功驶离这片放学时间格外拥挤的街区。
“明天见面跟今天见不到面了有什么关系。”才文西撒娇似的:“哥,我跟大言和好了。”
“……本来也没怎么。”
才武东实在不想残忍地告诉他:本来就是你想错了!
毕竟弟弟看起来好像经不起击的样子。
“对啊,没来就没什么。”才文西抿唇,笑得开心,“所以我跟他才这么快就和好了!”
才武东顿了顿,响起刚才看到许拾言额头上的纱布:“你他了?”
“……谁他了?”
“那他怎么受伤了?”
才文西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排除陆域单独把他拉出去谈话的那一段,声情并茂,声嘶力竭。
“看见他受伤的时候我一颗心乱颤,瞬间就原谅他了,还什么冷战不冷战。”
下一秒,车子停在红灯前,才武东略显疲惫地将手盖在眼睛上,长叹一声。
——傻弟弟被拿捏得死死的.
今天兄弟俩回家略晚,因为才武东中途带弟弟出去吃了一顿晚饭。
地点是段尽臣定的,全程没有事先通知,所以在车上的时候,才武东接到他的电话,便沉着脸掉转车头。
抵达餐厅之后,才文西才知道今天是段尽臣请客,专门庆祝他上高三的。
对此,才文西虽然很意外,但还是开心地接受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为了提前跟系统交流,才文西对家人自己要早点休息,回房间之后洗了个澡,就躺在被窝里,悄悄呼唤系统。
【二筒在呢。】
“你还没消失?”才文西有些许惊讶,毕按照他的推测,从今天中午做完最后一个任务开始,他就可以跟系统彻底分割开了。
【二筒还在等宿主使用积分,积分没有用完之前二筒是不会消失的哦。】
哦,原来是因为积分。
对此,才文西心里松了口气,问道:“一千积分可以兑换什么?”
【有很多东西可以兑换哦。请问是否开系统商城界面?】
才文西:“开!”
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汇聚一团白雾。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股烟雾,才文西就想到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一个方形的面板形成在空气中,才文西呆愣地望着这一幕,第一次看见这种高科技,难免有一瞬失神。
面板很大众化,就像电子商城一样。不过不需要金钱购买,每一种物品下面都是用积分购买。实物东西很少,大部分都要上千、上万积分。功能性的比较多,积分也很合理,几十几百。
才文西直接搜了一千积分都能买到什么。因为他想尽快花掉这一千积分,然后彻底和系统见!
一千积分能买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这个压缩是什么?”
一种功能性服务,名叫压缩。
【时空压缩哦,一次性功能。】
“……啥玩意?”太玄幻了吧?!
【某一个时空阶段可以压缩粉碎,一般用于宿主想要抹掉的过去。】
“……”
好可怕!
他迅速划过去,又问:“这个逆转是什么?”
【一次性功能,可以回到未来的某一时刻,进行重塑。】
“……”
这种魔幻的东西并不适用于这个可爱的世界,谢谢!
扫了一圈,基本可以看出有些服务就跟它们的名字一样,也不需要系统过多解释。
最终,才文西问:“替换是什么?”
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是有一瞬间自己跟另外一个人互换,毕竟灵魂互换的和漫画也不少。但是后来,他直接看到一个功能叫做‘灵魂互换’。
所以他又忍不住,问了‘替换’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回家哦,亲亲宿主。】
系统的声音夜色中响起,更显几分诡异。
【如果亲亲宿主想要回家的话,就可以兑换‘替换’这一服务,然后回到原来的世界生活哦。】
才文西愣住了。
这个‘替换’就代表,他彻底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可以回家了。
回到那个,平平淡淡、没有家人、没有许拾言的世界。
犹豫是必然的,而且他的内心隐隐生出排斥的情绪。
可他依旧忍得住。
“如果我回家了,‘才文西’会怎么样?”
【未来的故事,二筒也没办法推断哦。】
“……没有结局?”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哦。】
“……”
耳边嗡嗡作响,才文西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不过按照系统的话来,就是自己如果真的离开,原来的‘才文西’未必会回来。就算‘才文西’回来了,未来的事情也不准,或许‘才文西’依旧叛逆,我行我素,重新惹恼陆域和许拾言,才家的结局仍会悲惨凄凉,无法拯救。
仿佛给自己留下找了个理由,才文西手指微动,在空中轻轻一划,这个界面就被刷了上去。
“我不需要‘替换’,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他固执地。
系统没有话,短暂的沉默将才文西包裹得快要窒息。
以前他是被迫到这里来了,甚至不是自愿。但是现在他想要留下,却是抢占了‘才文西’的身体。
——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偷。
脑子里乱糟糟的,即使看着界面上各种可以堪比超能力一样的功能服务,也定不下心去思考。
最终,他缓缓叹口气:“原来的才文西呢?”
【二筒不清楚哦。】
“就算我没有提前过来,你们也会把我召过来吧?”才文西很是笃定地:“那样的话,被顶替的还是原来的才文西,对不对?”
他和这个身份几乎是绑定的形式,可能是以为‘才文西’这三个字,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他始终觉得,‘才文西’还在。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尽量憨厚一点:“我就是想,如果他还在,我跟他聊一聊,可不可以?”
【二筒真的不知道哦,如果宿主想知道,二筒可以帮忙调查。】
系统不知道?
这大概是今年他听到的最真诚的谎话了。
如果系统的机制就是拉入异界的灵魂完成任务,那么宿主身体原本的灵魂怎么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系统不仅知道,而且还在隐瞒。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冰凉。
“系统,我留下的话,对你有好处吗?”
【二筒不明白宿主的意思呢。】
才文西顿了顿,看似笨拙地组织语言道:“就是……如果我不想走,想要继续霸占才文西的身体,你会帮我一直守着吗?”
系统沉默几秒。
【宿主的积分用完,二筒就会消失哦。】
“也就是,如果我用了积分,你就会消失。可如果这样,原来的才文西找回来把我赶走,我该怎么办?”他故作焦虑,整个人都透着一丝不安。
【不会的,原主的灵魂无法与宿主的灵魂抗衡。】
“为什么?”才文西低垂着眼眸,掩住眸中的光:“据我所知,当初我是莫名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当时你并不存在,也没有其他系统引导我。这已经算是一个特例了吧?”
这个问题十分犀利,才文西有种预感,只要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然而系统彻底沉默了。
之后,才文西又问了很多不一样的问题,基本都在旁敲侧击询问这件事的答案。可系统一直没有话,就像彻底消失了一般。
最后才文西破罐子破摔,在心里大喊自己要兑换东西,逐渐开始消散的电子商城界面又重新凝聚起来。
偏偏系统不出现了,像一只没胆的缩头乌龟。
知道自己今晚问不出什么,才文西随手会散了白雾,懊恼地翻个身。
双手攥紧被子,不甘与恼火交织着,几乎要挤炸他的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两声。
不等他话,门从外面被推开,才武东背着光站在门口,直直地朝床铺的位置看来。
“哥。”才文西喊了一声。
“还没睡?”才武东走进来,没开灯,怕晃到弟弟。
“嗯,还没睡着。”他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问:“有什么事吗?”
才武东:“你们老师电话来,问你报不报早晚自习。”
才文西:“……”
忘了这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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