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笑了笑道：“常叔的不错，这事儿还是多亏了常叔，若再晚些时候发现，可要出大乱子了。”

    常叔一愣，问道：“姑娘这话怎么？”

    香香道：“今日与陶三姐聊天，她神神秘秘的是腊八陶家宴会，嘱咐我收拾扮整齐去参宴。他们家的宴会，要我收拾扮做什么？我思来想去，估摸着是洛城下达赏赐，届时陶大人定会抬举爹爹。”

    寒恍然大悟，道：“看样子是有人早早的布下局，只等着那天，叫老爷好好出一回丑！”

    香香围着仓库走了一圈，问道：“其他布匹可有异常？”

    常叔道：“我发觉这批布料有问题，立刻全都复查一遍，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姑娘，我们这要怎么办？”

    香香道：“现下不能怎么办，晚上等三位掌柜都回来，再做算。不过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可透露半个字，明白吗？”

    常叔满面愁容，点头应道：“姑娘放心，从今日起，我绝不离开仓库半步，一定将它守好！”

    阿满与阿诚，一个是二店，一个是三店的，都是这半年来香香看好的人，家中贫寒但是简单，从山沟里走出来，老实得很，不必担心他们。

    阿满犹犹豫豫，抬头数次看见香香皱眉，咬牙上前道：“姑娘，我觉得二店的阿列……似乎有点问题。”

    常叔一愣，道：“阿列？不会的不会的，那孩子老实，这些日子常上我这儿来陪我，他爹娘我都认识，就住在南街，是多年的老伙伴了。”

    香香问道：“这些日子常上你这儿来？往前他来得多吗？”

    常叔不好意思的道：“姑娘，实不相瞒，上个月底下雨，我去溜黑，不知怎的撞到一辆马车了。人是不紧，腰扭了下，那之后阿列便经常过来陪我，帮我整整货，遛遛狗，有时候带些卤味给我。”

    香香点点头，又问阿满：“你觉得阿列不大对，是如何不对？”

    阿满摇头道：“我也不上来，我跟他一个铺困觉，他这阵子总是睡得不好。白日里上工，也总是出错，吕掌柜骂了他好多回了……”

    香香细细琢磨一番，道：“阿列原是秦瑞招进来的，也很受秦瑞的器重，吕大哥接手二店，也是屡屡夸赞，他做事认真负责。”

    原本香香算培植自己的人手，最先看中的便是阿列，只阿列家有两个姐姐三个兄弟，两个弟弟都不是靠谱的。香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寻家中简单些的人口，这便看中阿满，虽粗笨了些，但耿直本份，且在荷香县无依无靠，拿布行当自个儿家。

    话间，秦瑞走了进来，他似很急切，衣摆都皱起，与平日讲究的模样甚是不同。

    他疾步走到香香身边道：“我已经听了，这事是我疏忽大意，我那儿只有一匹真品，没想到有人会在库房，来一招偷梁换柱。”

    香香见秦瑞回来，心中不自觉微安，仿佛有了依靠。只他一走近，香香便闻到一股女人的脂粉味，她瞬间脸色全都变了。

    前世她肯在黎家吃那么多苦，无非是为了年少初心，感情为上。总以为黎硕是爱她的，甚至纳了妾室，也想着黎硕是为了子嗣不得已。

    可后来，黎硕归家越来越晚，甚至于完全不去她房里。她后知后觉，直到爹爹横死前不久，黎硕上峰暗示，将要调他去洛城，他才去她房里，想要她回娘家要些银钱给些孝敬——

    黎硕身上的脂粉味，却是盖也盖不住，她如何还能自欺欺人，如何还能以为他不过是公务繁忙？

    香香屏住呼吸，往后撤了几步，道：“最受影响的当是二店了，吕大哥昨夜回乡探亲，估摸着要晚上才能回来。”

    秦瑞怔怔的看着香香，见她脸带异色，心道莫不是生气他今日不在？于是忙解释道：“我今天有些私事，故而不在这儿，得了消息便立刻赶过来……”

    香香嗤笑一声道：“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孤儿，哪里有多少私事？想必是来了友人……”

    秦瑞刚想点头，便听香香接着道：“需得去那温柔乡中好好叙叙旧呢！”

    秦瑞脸色大变，只愣怔的看着香香，脸上满是慌乱。

    就这么一瞬，香香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开个玩笑——”

    她走近两步，踮起脚拍拍秦瑞的肩，又笑道：“怕是要辛苦你一趟，去二店查查货品。”

    秦瑞沉默片刻，点头道：“我刚刚已经去了二店，查了查剩下的那些货，果真都是被换的。现下也无从去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换的。”

    香香略略沉吟，道：“既然查不清楚，索性就不查了。秦瑞，明日一早，让吕大哥与胡伯伯查清楚，这些布匹都卖与谁了。”

    秦瑞点头道：“买这些布的都有些来头，查一查总查得清，这些日子一店没什么生意，这件事便交给我吧。只查清之后，要怎么做？”

    香香道：“两个方案，一个是等真品到了，再给他们送去，这一批货品也是他们的。若不愿意的，将银钱退给他们，之前的布随他们处置。”

    常叔一惊，摇头道：“少东家，这样一来，咱们亏损可就大了啊！”

    香香道：“别人既然有备而来，我们就别想全身而退。他们选的时机好，为了施粥的事情，我们出了这么多银钱。若是这次全赔，明年的周转都难，但若不全赔，名声就毁了。”

    寒咬牙切齿道：“真真是好算计啊！姑娘，不然我们与客人，不要全赔，那些都是熟客，想来也能理解一二啊！”

    香香摇摇头道：“熟客？有好处自然是熟客，落难的时候，他们只会担心自己的利益。这事情，也不必再了。”

    秦瑞深深看了眼香香，问道：“染坊开业在即，若这么做，莫非你算，染坊延后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