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降了季沉那老狗
“坏了?”
这件事情对于顾幼来真的挺离奇的。
上辈子那块手表,就算是坏了,季沉也始终没有舍得摘下来过。
现在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坏了,反而让顾幼忍不住去猜忌。
“坏了又不是不可以戴了,你怎么把它摘了呀?”
季沉把裹着冰袋的毛巾从顾幼脸上拿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顾幼的脸。
顾幼紧闭上眼睛像只乖巧的猫咪,又偷偷睁眼看他。
顾幼总是不能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些什么来,于是自顾自,“那可是顾随安送给你的,你就这么糟践人的心意?”
他自己都没听出来自己的语气有多恶劣,像是在故意触碰对方的底线。
季沉把冰袋放到一旁,看见顾幼眼下沾着一点水,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
看着人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又想起他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过后又总是软软的样子。
季沉难得多想了一点。
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可怕吧。
冰凉柔软的触感很快就被顾幼脸上红肿的热量取代,他才离开没有多久,这孩儿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不知道是谁做的,孩儿也不,这一巴掌下手实在太重。
季沉眉宇略微严肃。
做完这些,他想起顾幼之前的那两句话,漫不经心地了一句,“没扔。”
顾幼顿了一下,才知道季沉这句没扔,指的是没把那块表扔掉。
“哦。”
他抬眸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惹他不高兴了。
不也知道,怎么可能舍得扔。
他抿着嘴角手指无措地揪着被子,他还不习惯和季沉过分相处。
顾幼以前从来不会让自己过度地去在意这些细节,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乖乖待在季沉身边就好。
就算他言语行动之中对自己加以抗拒和冷漠,但这些东西对于那时候的顾幼来并没有什么。
他要的不多,只要能在他旁边,其他东西他就可以强迫自己忽略。
如果真的要刨根问底地去观察这些细节,顾幼可能早就忍不住想和对方离婚了。
季沉会记得顾随安的生日,知道他喜欢什么。
大到兴趣爱好,到穿衣时袖口的那颗纽扣一定要扣紧,沐浴露里不能掺装饰性的花瓣,喝汤时不能撒葱花。
顾随安海鲜过敏,季沉和顾幼结婚之后,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海鲜。
只是为了顾随安来两人家里做客时不会发生意外。
即使顾幼自己很喜欢,起这个时,为了不让季沉为难,他自己也过敏。
为此顾幼对海鲜被迫忌口了三年。
有次学校组织外出烧烤,吕高韵给他递了一条烤鱼,顾幼下意识就拒绝了。
他有一瞬间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海鲜过敏。
在顾随安的事情上,季沉总是照顾得面面俱到。
可当季沉终于把目光抽空放到自己身上那一秒时,顾幼才发现他的眼里对着自己有着对顾随安从来没有过的茫然。
他可以把顾随安所有的点点滴滴记住,却只能记住一个自己不吃海鲜,海鲜过敏。
而这仅存的,顾幼把他当做对自己的爱意,也仅仅只是因为顾随安。
顾幼有时候好恨这样的季沉,却更恨这样懦弱的自己。
他一直很羡慕顾随安,因为他觉得顾随安真的如同季沉的那样美好。
他像一条在月光下潺潺流过的清澈溪流,能透过世间万物看到他所有的美好。
静置在水底的雨花石,摇曳着尾巴的红锦鲤,潜藏激起浪花里的白月光。
可顾随安不是白月光,他是水。
经过季沉的身旁时很温柔,却彻彻底底地湿了他的心。
被季沉当做月光的人是自己,他从来不试着触碰自己,他也从来不在乎一直落在他身上的月光。
他只听得到溪流向前流动的清脆声。
只看到在月光的照耀下,流水是那般美好且静谧。
顾幼原以为顾随安真的同季沉的那样,是朋友,是知己,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可现在顾幼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在他等待着季沉回身看自己的时候,那道流水早就已经浸湿了他裤脚,月光却随着光的来临,终究消散殆尽。
顾幼死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没想到自己又活了。
重生到三年前,季沉这狗男人他竟然破天荒的要娶自己。
顾幼在自我挣扎和救赎之中纠结着要不要答应季沉条件时,看见顾随安拥抱季沉的时候,他忽然灵光一闪。
这他妈自己不和季沉结婚简直亏大了。
不仅能气到顾随安,婚前协议一签,到时候和季沉一离婚,还赚得盆满钵满,人生大赢家。
等着顾氏的股份转到自己手上,这三年里还有“季夫人”这个身份给自己撑腰,再买个三五个男人往自己身后一站。
到时候一定要把人带到隔壁学校去,把那曾经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戚贱人吓得屁滚尿流。
那时候看谁还敢欺负自己,有钱人的生活简直美滋滋。
嘿嘿。
季沉看见手里那张脸突然傻笑起来,有点无语,“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是不疼了。”
顾幼听到季沉的声音,这声音一下把他拉回现实。
现实确实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妙不可言,实际上,他即使和季沉结婚,还要熬过这未知的三年。
虽然他已经经历过了一遍,但现在无论哪件事,都和自己重生之前明显不一样了,他得做一点准备,以防万一。
而且对于顾幼来结了婚就不一样了,不管三年之后他会和季沉以怎样的方式散场。
这三年里,自己绝对不允许季沉和顾随安再像上辈子一样眉来眼去。
上辈子自己不争,这辈子自己一定要争,等把季沉弄到手了,不都由自己了算。
勾引人的事儿没吃过猪肉他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就是装大度,要拥抱,会撒娇。
顾幼忽然攥住了季沉的手,决定先演练演练。
在季沉探究的目光下,他娇声娇气,“结婚以后季沉哥哥会对幼幼好吗?”
季沉看见他青涩又单纯的眉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身体有点僵硬。
他嗯了一声,本来就不多话的他,这一刻更是沉默。
顾幼感受到他摸着自己脸的手在轻微颤抖,不知道他怎么了。
顾幼抬眸,眼前却压下一片阴影。
季沉端正而立体的五官逼近自己眼前,他甚至没能很好地反应过来,男人轻而浅的吻就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那一个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吻,吻得顾幼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