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是真绝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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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桓把面端到灶台外侧,钱宝儿搬来灶房里唯一的长凳子坐下,急不可耐地抓着筷子对面条下手了。

    宋景桓的目光落在她急迫的脸上,眸色越发幽深。

    钱罐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从我身边离开了么?

    不过,光是学会做饭可不够。

    往后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

    吃面吃得正香的钱宝儿忽然觉得背后有两道极其强烈且热烈的视线在注视着她,她的后脑勺都快被烧穿了。

    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毛毛的。

    钱宝儿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扭头冲宋景桓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对了,就在刚才你回来之前,有个类似于你的爱慕者的姑娘来找你。”

    她着又咕噜喝了口面汤,“你回来的路上没有碰见么?”

    宋景桓闻言扬了扬两道好看的剑眉,她问得这么直白,真的合适么?

    他状似不解问道:“娘子,类似于我的爱慕者的姑娘,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钱宝儿理所当然道,“那个姑娘看上去就是一脸暗恋你爱慕你的样子,就差在她自己的脸上写XX爱慕者的字样了。我眼睛又不瞎,哪儿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她虽然没谈过什么恋爱,可看别人谈恋爱的经验还是有的。、

    比如她就帮着她的好几个相亲对象介绍了姑娘,最后成功撮合了他们的婚事。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她爹前老头子进行的。

    要是被她爹知道,是她私底下把他给她“精心挑选”的青年才俊都想办法给推销出去,而不是那些青年才俊看不上她而退亲,钱老头子八成九早就把她掐死挖坑埋了几十回了。

    这般想来,她还是做了不少好事情的。

    人家都千里姻缘一线牵,还做媒是天下顶顶的善事善缘,她促成了辣么多对新人的美满婚姻,老天爷应该会看在她做的那些好事的份儿上,成全她觅得如意郎君的心愿吧?

    那个不守信诺的胖子,不定早就娶妻生娃,孩子满地跑了。

    从今往后她要重新制定生活目标,等把这个买媳妇的书呆子休了,卖女儿把钱老头收拾了,她就去找个对她好的如意郎君,然后开个红娘馆,专门替别人牵媒拉线撮合姻缘。

    下半辈子估摸着也就圆满了。

    如此一想,钱宝儿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前途一片光明。

    “既然娘子目光这么毒辣,那能不能看出为夫对娘子你一往情深今生非你不娶呢?”

    正当她天马行空地设想着外来,耳边炸下一颗大炮弹。

    钱宝儿愣了愣,“你啥?我没听清。”

    宋景桓煞有介事地看着她,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眸隐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娘子能看出别人对为夫爱慕难舍,难道看不出为夫才是对你一往情深么?”

    钱宝儿猛地站了起来,受惊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被长板凳绊倒,她才恢复了冷静,讪讪摆摆手,“别开玩笑了。我不就是个买来的媳妇儿,一往什么情深。”

    宋景桓却不算放过她似的,意味深长得凑近前去,“你若不是买来的呢?”

    钱宝儿心头一跳,又忙了一步,“不是买来的难道是我自己走来的?我可没傻。当时是谁我是被我爹卖给你的!”

    “哦,是这样……”

    宋景桓摸着下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钱宝儿莫名松了口气,但回过神来之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钱宝儿你有没有点出息啊,干嘛要怕他?

    他是天王老子哦。

    可是……

    钱宝儿在心里弱弱地对自己:他好像比天王老子凶多了。

    一张书生脸变就变。

    惹不起啊。

    他们家一定是蜀中变脸名门,如今家道中落了才沦落至此的。

    嗯,没错!

    一定是这样的!

    钱宝儿深吸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了灶台上吃剩下一半的面,决定暂时忽略身边这个“变脸”大师。

    俗话,民以食为天。

    吃,才是最重要的。

    钱宝儿三五口囫囵把半碗面都扫进肚子里,半碗面汤也倒了半碗进五脏庙,空空如也的五脏庙这就算喂饱了。

    她拍一下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丢下一句:“做饭的人洗碗啊!”

    然后溜之大吉。

    宋景桓摸了摸下巴,看看她吃完放着的空碗,目光若有所思。

    嗯,她忘了要他教她做饭这件事了。

    很好。

    院子里有三个不厚道的侍卫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偷窥,他们看完全程,一脸懵逼。

    虽然主子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招的,可是这回他们是真没看明白啊。

    难不成主子绕了半天圈子,又是恐吓又是威胁的,到头来就是想让夫人消那个学做饭的念头?

    不可理喻啊!

    简直难以置信。

    ……

    钱宝儿在屋子里躲了很久,特意搬了桌子堵住门。

    但是,书呆子居然没有过来找她!

    太奇怪了!

    她白白提心吊胆了半天,最后就听见脚步声徐徐出了院子去。

    她心翼翼地开门出来,院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吹的过树梢,鸟儿落屋檐,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她试探着往外走,又往外挪了一步。

    没人!

    真的没人!

    “太好了,那个书呆子总算走了!”钱宝儿长松了一口气,兴奋地喊了出来。

    “娘子在谁走了?”

    熟悉的嗓音蓦地从身后响起,钱宝儿华丽丽被自己要往下咽的口水堵住了喉咙。

    呛得咳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

    钱宝儿紧张地按住了心脏,心都要跳出来了。

    见鬼了,他不是出去了么?!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他是飘回来的么难道是?!

    宋景桓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在心里暗暗道:娘子对了,就是飘回来的。

    “娘子这话就奇怪了,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去哪儿呀。”宋景桓一脸的无辜,仿佛突然出现在钱宝儿身边吓到她的人不是他似的。

    钱宝儿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我是,你不是要去私塾教孩子功课的么?!你怎么还没去?不好好上工的话会被老板解雇的。”

    着,生怕服力不够,又郑重其事地补一句:“你已经够穷的了,再被解雇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谁知宋景桓却还是一派淡然的笑脸:“看来是我忘记告诉娘子了,由于出了昨日的事情,为夫已经和孩子们过要歇息一日,下午再去上课。”

    钱宝儿:“……”

    我有张良计,你有过墙梯。

    这种不管我出什么招你都能见招拆招的即视感是什么鬼?

    这种无论她想到什么,书呆子都好像能够未卜先知走在她前面的赶脚又是啥?

    她仿佛隐约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但又具体不上来是什么。

    就是好像掉进坑里,又没真的掉进去,但委实又爬不上来的即视感。

    这种被吊在半空中悬着不上不下半死不活的即视感,怎么叫人心里这么不爽呢?

    钱宝儿深吸口气,努力安抚自己受了惊吓的心脏,“咳,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娘子请。”

    “咳咳,那个什么,这个山村里大家除了耕田种地,猎之外,还做什么营生不?”

    “不。”宋景桓一个字答得干脆利落。

    不做其他营生就不做其他营生嘛,你答这么大声干什么?声音大了不起哦。

    钱宝儿怨念地揉了揉耳朵,“那你怎么挣钱的?教书先生一个月的月俸也没几两吧,你吃饭的问题咋整啊?还有衣服家具,柴米油盐处处都是钱,总不可能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宋景桓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娘子这是关心我么?”

    笑靥如花,眸若星辰。

    这是真绝色啊!

    错觉,一定是错觉。

    “是,关心,关心。”钱宝儿敷衍地道。

    错觉也也不管了。

    “你们这里离镇上远不远,什么时候赶集,我想去镇上瞧瞧。”钱宝儿拿出一本正经的姿态,郑重其事道:“要是能些个野兔子什么的,肉可以吃,骨头能炖汤,皮毛还可以拿到城里换钱,日子应该会宽裕一点的。”

    “娘子是想攒钱么?”

    “对啊!”

    钱宝儿正沉浸在自己的精细算里,脱口而出。

    如果不能种田,那就去猎。猎些动物回来,有吃有喝还能赚钱,那她就离回太平镇更近一步了。

    “你这么想赚钱,就是想离开么,这里哪里不好?”方才还有些雀跃的男音此时情绪低落了好些,连声音都仿佛冷了许多,听上去莫名有些毛骨悚然的。

    钱宝儿脊背莫名发凉。

    恍然回过神来。

    书呆子居然有点生气,凤眸微凝,有点凶啊……

    她不禁咽了口唾沫,“……那个,谁不想赚钱吃香的喝辣的,能赚钱的话,就能把那个破破烂烂的凳子换掉了。我才不想下回再被它摔屁股了。”

    这种理由真是烂的钱宝儿出口之后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书呆子的脸色却以肉眼所见,缓和下来了,“嗯,那个破凳子是该丢了。”

    呼……

    钱宝儿暗自松口气。

    这个书呆子敢情还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