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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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人尽皆知:三殿下是陛下如今最中意的皇子,也是最可能成为储君继而承继大统的皇子,陛下又一让他继承大统,那他的正妃,只能是陛下和皇后钦点的。

    这位夫人……

    不好。

    而他家妹敢在三殿下面前动刀子做出那种伤人的事情,无论日后这位夫人地位如何,妹在三殿下面前的形象已经定了,想要照着父亲的希望够到那个正妃之位,也是不可能的了。

    还不如让她趁早消那个念头,寻个踏实人家,成婚生子,不定后半生踏踏实实,还能避免卷入皇位与后宫的斗争。

    自古帝位更替都免不了牺牲,虽三殿下的呼声最高,也被陛下最为倚重看好,但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也都不是吃素的。除了一个五皇子整日里沉迷风花雪月醉心诗文,无心朝事,其他的皇子一个赛一个地深不可测。

    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柳公子,过来喝茶呀。”王梦莹见他久不回来,忙招呼了一句。

    “来了。”柳乘风回头笑着答应了一声,看了正与人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穆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也许,在皇位之争中三殿下的胜算会更高一些吧,不止是因为陛下的倚重,而是因为,他多年在军中,更得军民之心;也因为,他总能令一些看似闲散逍遥的能人异士为他所用。

    当是不谄媚不刻意拉拢便能让人心聚拢这一点,其他的皇子,便望尘莫及了吧。

    到底,从他的角度出发,他是更希望三皇子成为太子的。

    因为,三殿下大概是所有皇子之中,最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最能严以律己的一位皇子。

    上位者若是太过在意他人的看法,难免受他人评论而左右了情绪,而不能严以律己的人,即便不太在意他人的看法,也只会是个昏聩之主。

    三殿下是刚好将优点和长处都结合起来的人。

    不过,要是硬要三殿下哪里不好……

    那就要属他的脾气了。

    三殿下他一旦做出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动摇,这在朝堂上也是验证过的,他敢当众驳了陛下的面子,任陛下要砍他的脑袋也不肯松口屈服,据理力争。他也绝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奉还的角色,这脾气也没几个人敢惹了。

    好在三殿下做任何事之前都是深思熟虑,从他戍边多年战功赫赫且深得民心便可见一斑。

    思来想去,朝上的诸位皇子中没有谁比三殿下更适合当太子的人选了。

    若是三殿下能顺利淌过这夺嫡之争的场合,不定大秦能迎来新一个太平盛世呢。

    不过,这需要等待时间来证明。

    ……

    出了村长家,钱宝儿就被宋景桓一路拉着手往院走。

    钱宝儿莫名有个不太好的预感,死活拽着他要拖慢进度,“书呆子,咱们有话好。”

    宋景桓的脚步一刻也不停,头也不回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那你别走那么快嘛。”钱宝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们奔波了一早上,午饭都没吃,人家没力气走路了。”

    宋景桓闻言顿了顿,“饿了?”

    “嗯!”钱宝儿煞有介事地点头。

    “走不动了?”

    “嗯嗯!”点头如捣粟!

    宋景桓沉吟片刻,随即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钱宝儿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觉得自己像飞起来了一般,脚不着地,身子都是腾空的,周围的风景却迅速在变化。

    像一阵风刮过,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在院的门口了。

    呃……

    她这是,腾云驾雾了?

    宋景桓徐徐把她放下来,钱宝儿脚踏实地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亲娘啊娘亲啊,她真是“腾云驾雾”了一回?!

    钱宝儿甚是不敢相信。

    “书呆子,你们读书人都有这么好的臂力与体力么?”

    人家都百无一用是书生,因为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整天靠一张嘴之乎者也之外,别的什么也不会,怎么到了书呆子这儿什么都变了!

    宋景桓边掏出钥匙开锁边淡淡笑道:“这没什么,在军中我还举过上百斤的东西。”

    上、上百斤?!

    等一下,他在军中?

    敢情这书呆子还当过兵?

    也不对啊,就没听过入了伍当兵的还有回来考科举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钱宝儿越发一头雾水。

    但在他推开院门的一瞬间,钱宝儿脑子里也像有一扇大门被推开。

    “吱呀”一声,豁然开朗。

    他一个穷书生有一大堆的追随者,穆然他们对他恭恭敬敬唯命是从,韩恕对他更是不敢一个不字,他还有一个身为郡主的爱慕者,不惜追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而她也亲口听见穆然什么宫里宫外的,虽然可能是谐音,但加上今日这位柳乘风柳二公子的表现,她几乎可以确定了。

    书呆子的背景这是要吓死人啊!

    “怎么了?”宋景桓见钱宝儿定在原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钱宝儿忙回过神来,举爪子拍掉了他的手,“你不是,办完王大姑娘这件事便什么都解决了,那你算何时启程进京赴考?”

    “还需要完成一件事,明日才能启程。”

    “什、什么?”

    宋景桓微微一笑,“当然是,圆、房。”

    圆房?!

    钱宝儿老脸热得像是要烧起来,更是生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你,你什么我听不懂……”

    她着连忙转身就走。

    可这脚还没迈出去便被宋景桓给拽住了,“娘子不是饿了,想吃午饭,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我突然不饿了。然后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我先……”

    “你在这个村子里人生地不熟的,连路都认不全,能有什么事要办?”

    宋景桓不给她扯完谎的机会,利落果决地断了她。

    钱宝儿顿时语塞。

    “我,我……我就有事情要办不行么?”

    宋景桓煞有介事地盯着她看,钱宝儿被他盯得浑身发麻,背后发凉,“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可、可没钱!”

    宋景桓闻言忍俊不禁,“瞧娘子你这话的,你的钱都在我这儿呢,你怎么会没钱。”

    钱宝儿:“我……”

    “紧张什么,怕为夫大白天便不顾你的意愿强行拖着你入洞房不成?”

    “我……我才没有!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钱宝儿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羞得无地自容。

    “好好好,我龌龊。龌龊的人去给娘子你做饭去。”宋景桓笑叹着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把她送回房间便做饭去了。

    房间里只余下钱宝儿一人,她总算松了口气。

    但很快这口气又提了上来。

    书呆子要圆房的话,到底是不是随口逗她的?

    这个问题让她纠结了许久,但她也是没有机会再追问了,她是真怕。

    她生怕宋景桓会一言不合就扑倒,然后做点羞羞的事情。

    鱼水之欢,你中有我。

    到时候就……

    哎呀,钱宝儿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钱宝儿掬了瓢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可一闭上眼,脑海中胖子的面容不知为何被书呆子的面貌所取代。

    这下,她是真的真的,要忘了那个胖子了。

    钱宝儿啊钱宝儿,这就是你不死心非要等一个不可能的人、又不受控制喜欢上另外一个人的惩罚。

    用午饭的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钱宝儿心中暗暗松口气:害她白担心了半天。

    穆然和韩恕到傍晚才回来,是柳乘风柳公子已经走了,婚事的诸项事宜他和村长一家都已谈妥,会择日来迎娶。

    他们几个一起用了顿晚饭,吃完钱宝儿便早早的去睡了。

    穆然和韩恕面面相觑,仿佛是在:有隐情。

    倒是他们家三殿下淡定地很,钱宝儿回了房间,他便叫上穆然和韩恕去了书房议事。

    钱宝儿半夜里醒来,没看见宋景桓,倒是看见了多日不见的杨熙。

    杨熙穿了身宝蓝色的劲装,腰间配着宝剑,英姿飒爽。

    “夫人,公子吩咐属下来保护您的,您且放心睡吧。”

    钱宝儿嗯了一声,也懒得多问为什么,倒头呼呼大睡。

    翌日一早,钱宝儿醒来时又不见了杨熙,身边的床铺是凉的,也就是那个书呆子一夜没有回来。

    她敛下眸子收起心底里那点儿失落,随即伸个懒腰,下床穿衣。

    刚穿好衣裳,便听见有人敲门,“娘子,你可起了?”

    “等会儿。”钱宝儿答了一句,迅速穿上外裳,这才去开门。

    门外自然是宋景桓。

    他今个儿穿的是一身鸭卵青的锦袍,简洁干净,头上用的冠,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比他平日里的书生袍好看太多了。

    也不是他平日里不好看,而是,布衣都掩盖不了他的矜贵,这身锦袍加身,他便显得越发高不可攀。

    贵不可言。

    尤其是那双凤眸,像是点缀了满天星辰,璀璨夺目。

    钱宝儿几乎看呆了,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