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晋看到岑修之，脸色刷的一变：“你别过来！快跑，跑啊！去叫人！”

    “跑什么跑，”岑修之回答，“白玉就算了，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能来救你？”

    顾晋嘴唇一颤，不话了。

    岑修之得对，除了他没有人会帮现在的顾晋，更严重的，让其他人知道，那如果今天白玉真出了什么事，大家也不可能放过顾晋。

    那几个男人显然被岑修之激怒，一时没注意到手上的白玉，一不留神就让他给跑了，因此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岑修之身上。

    “臭鸭子，别怪我没警告你，这次是你主动撞过来的，跟我们哥俩可没关系！”一个男人嘿嘿笑道，话刚完就急急地走去几步。

    岑修之二话没，抄起板砖就往他脸上砸。

    男人的粗吼伴随着叫骂声，深色的血液飞溅在白色的血地里，顾晋身体发僵，就像一座石像僵硬地矗在原地。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太阳下山，最后一抹斜阳照射在满是血迹的地面，头破血流的男人们一边大骂着“疯子”一边跑远了，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岑修之才扶着墙壁慢慢坐到地上。

    顾晋手脚颤抖着爬过去，眼眶发红，有些无助地张了张嘴：“怎么办……白玉，白玉为什么还没带人来，你流了好多血……”

    “他回来干什么，”岑修之嗤笑一声，“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站在这种地方？”

    顾晋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又听岑修之道：“过来搭把手，我还死不了，趁陈姨没发现，先回屋子里。”

    房间里有很多药，顾晋看着岑修之动作熟练地处理伤口和淤痕，沉默不语地坐在另一边，岑修之没好气道：“喂。”

    顾晋身体一抖，转过头看着他。

    “怕不怕我？”岑修之问。

    顾晋连忙摇头。

    “但比起我，你果然还是更想和白玉待在一起是吧？”岑修之漫不经心地，“你们这些孩就喜欢看上去温柔一点的，我时候也这样……”

    顾晋突然伸手拉住岑修之的衣摆，岑修之一愣，想问他做什么，就听顾晋结结巴巴道：“我帮你吧……”

    “不用，”岑修之无奈道，“我都缠得差不多了，你有这闲工夫看我表演包扎伤口，还不如早点睡觉。”

    顾晋垂下眼眸，不话了。

    “奇了怪了，你这牛脾气，还能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这么久，怎么做到的……”岑修之喃喃道。

    深夜。

    寂静的房间里，刚刚还静静睡着的顾晋，突然睁开眼睛，借着月光这么看过去，他的眼瞳似乎还呈现着暗红色。

    床上的岑修之翻了个身，顾晋的目光挪过去，量一般地上下移动，随后他从地上站起来，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透着凉风，墙边响着细的动静，男人交流的声音隔着一道墙不甚清晰地传来。

    “妈的，这锁真难搞，老子的手都磨破了。”

    “你点事儿，别把人吵醒了，咱这次一定得把白天的仇报回来！”

    “咔哒。”

    他们一愣，门竟然自己开了。

    眼前忽的闪过一个身影，把他们都吓了一跳，随即一张稚嫩的面孔出现在门内。

    其中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人惊魂未定道：“哪里来的屁孩……操，这是不是白天那——”

    他话还没完，就惊愕地长大了嘴，因为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径直从他眉心穿了过去。

    疼痛随后而至，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栽倒在地上，面目黢黑，嘴唇发紫。

    另外两个人也被吓了一跳：“老三怎么回事！？”

    “吱呀——”

    门又被开了一些，顾晋从院子里出来，转身将门轻轻带上，那两个男人眼神发直地盯着他，脸上渗出冷汗。

    “叔叔，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顾晋乖巧地抬头望着他们。

    “呃，”一股凉意直达为首的男人的心底，“这、关你什么事！”

    顾晋弯了弯眼眸，这样的五官下，笑容看起来单纯可爱极了：“叔叔，能不能陪我玩个游戏？”

    .

    早上听见公鸡鸣的声音，岑修之起床穿上衣服，扭头看顾晋还在睡觉，摇了摇头，穿好鞋子开门出去。

    出门后他就发现不对，走动的人明显少了，而前门口人越聚越多，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隐约间能看到雪地上的血。

    岑修之一愣，赶紧推开人要去看，这一看就被生生震在了原地。

    死人了。

    三个人被重叠着仰面躺在地上，胸口一根碗口粗的木头直穿过去，插在雪地里，四周积着一滩一滩黑乎乎的血液，三个人都眼球外凸，嘴巴大张，露出被搅烂的舌头。

    “别看了别看了！还看什么！”陈姨脸色发白地把人群往店里推，一边大喊着，“王叔！快把这里处理了！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

    所有人都身体发寒，被陈姨赶进屋里后神情紧张地声讨论。

    “这三个好像是街里的混混，我记得以前有人被抢过钱。”

    “这是得罪人了吧，真是罪有应得……”

    昨天的那三个人。

    岑修之愣了愣……难道是白玉？

    他立刻在人群里寻找白玉的身影，最后在走廊转角看到了拿着扫把的白玉。

    白玉伸手捂着嘴，那是一个无比震惊的动作，但岑修之观察了他的眼神，里面有震惊，但并没有害怕的情绪。

    岑修之又走了几步，换角度看去，愣住了。

    白玉用手遮住的嘴角，是翘起来的——那是一个发现了什么一般地，狂喜的表情。

    “白玉！白玉呢！”陈姨在前面大声道。

    白玉身子一颤，连忙握着扫把跑去：“我在这呢！陈姨！”

    岑修之紧盯着他的背影。

    白玉知道些什么？

    岑修之是因为顾晋太久没回来，担心才出去看，但昨天，白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街角口，那时候白玉应该在店里扫，绝对不该提着水桶水。

    所以白玉是故意的？